“大新聞,大新聞!”
“月華城那邊的事情有消息了?”
“相信我,你們絕對猜不到事情的發展!”
烈水國邊緣的一個小城之中,喧鬧聲叫成一片。吵吵嚷嚷。
一個老者雙眼瞇起,就這么趴在那柜臺上,對于這些吃飽了撐的,精力旺盛到除了在娘們身上發泄之外,就只能在這邊大呼小叫的家伙,沒有過多的理會。
月華城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聽說了。
聽聞是一位青年高手,與新月上國國主那邊的糾紛。
只不過已經不想繼續摻和江湖瑣事的老者顯然并不太感興趣,稍稍換了個姿勢,重新舒服的趴在柜臺上,輕輕的打著鼾。
“怎么說?那個不知道死活的小子,是不是死的很慘很慘?”
外面的叫嚷,使得這小城內規模并不算大的鎖天樓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老人微微喘息的嘴角勾勒出一個不屑的笑意,每年死的最多的,就是這些初出茅廬,以為自己是江湖第一的少俠們。
他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這才選擇在這鐵鹽城當一個閑散鎖天樓主,養老等死。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剎初次踏足沙洲,接觸鎖天樓,何青花等人的時候,那個名叫路桓的老人。
“哼!”
外頭被問話的那人不屑的冷笑一聲,卻沒有直接宣布結果,得意洋洋的笑道:
“你們知道這場戰斗中,還有一位難以想象的大高手存在嗎?”
“什么意思?不是你他娘的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就是這場在月華城的大戰,不僅僅是那位剎公子一人與那位許國主,后來還出現了一位煉神境高手!”
“煉神境?。俊?
外面的聲音一陣驚呼,就連趴著昏昏欲睡的老者也猛地睜開眼,綠豆眼睛眨了又眨,只不過他與外面的那群人不同,老者的側重點,在于最先出現的那‘剎公子’。
‘難不成是那個小子?’
路桓喃喃自語。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位渾身籠罩在黑袍中,手持一把短刀的青年身影。
‘不可能吧?。窟@小子幾年前看到的時候還只是個鍛體境武者!’
老者本能的否定了,不過再想繼續趴著瞇會,好像有些做不到了,不由得直起耳朵,聽著外屋的動靜。
“煉神境?煉神境怎么了?我告訴你,那位好像是什么青洲滄溟宗的煉神境大高手,到最后也翹辮子了,跟著那位許國主,嘖嘖,慘不忍睹??!”
“怎么可能,之前聽說那位剎公子不是只有凝氣境二重嗎?難不成身后有大勢力護佑?”
那人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
“我聽人說啊,那位剎公子實力強橫,竟然在戰斗中突破,那位許國主與許公子,好像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不是,那那位煉神境的前輩怎么死的?”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又不在月華城?!?
“切!”
“滾蛋,他娘的,浪費老子時間。早知道你個鳥人不靠譜,老子去二樓買一份消息,你們誰還要,老子給你們帶著。”
“給我一份!”
“我來一份,銀子免了,晚上請你去春雨樓喝酒?!?
“妥!”
里屋的路桓眨了眨眼,從身后找了找,翻到了今日這月華城范圍內的消息渠道,從中抽出了這一條。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上面畫的栩栩如生的面容身影,與那把即便在畫像之中看到,仍然覺得觸目驚心的血鐮,舔了舔干癟的嘴唇,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
而此時的陳剎,正站在在一個熟悉的院落之前。
沒讓他等待太久的時間,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從院落中走出,相比起上一次,老者的神色之中多出了一分真正的尊敬:
“公子請,大人正在處理要務,您先在正廳喝口茶,大人隨后就到!”
陳剎微微一笑:
“有勞前輩了!”
還是那間屋子,陳剎也沒客氣,坐在那里,將那杯早早準備好的熱茶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
濃香入鼻,不似好茶的清香典雅,意蘊醇長,如果沒有真正嘗過這茶的人多半不會喜歡。
陳剎微微抿了一口,這茶水在外摸著有些燙手,可是倒入口中,卻有一種清涼甘爽之感,搭配著那股濃香,讓他原本因為燥熱接連趕路而有些疲倦的精神一震。
他眼前一亮,這位天梟展崖,看著裝點簡樸,沒成想是個有內涵的主。
這茶甚至可以說是他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喝得最好的一種。最重要的功能貌似有點強大!
那種洗滌精神靈魂的感覺,讓他竟然隱隱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他也不怕這茶水中被下了東西,咕咚咚一大口,一整杯茶水就在那高大老者眼角狂跳,心疼不已的目光之中,全都倒進了肚里。
暴殄天物?。?
然后,不顧那高大老人再度抽搐的嘴角,連忙又自顧自的給自己添了一杯。
只是稍稍吹了吹上面的熱氣,便又兀自允吸了一小口。
不過讓高大老人松了一口氣的是,這位主這回倒是沒有如同剛才那般牛飲。
沒過多久的時間,外面的腳步聲傳來,展崖那熟悉的聲音還沒進屋就已經響起:
“你這些日子,可真是大出了一個風頭啊!”
陳剎壓根沒有回應,聽到了展崖的聲音后,在一旁那高大老者又一次不斷抽搐的眼角之中,快速將那剩下的一大口茶水倒入口中,然后快速再度自顧自的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老人在展崖小的時候就已經跟隨了。
在這天鷹城內呆了幾十年,或是拜訪的下屬,客人,朋友,他沒有一個不認識的。
可是這些人中,他還真沒有看到過陳剎這么不要臉的。
這洗冬茶的確是好,畢竟乃是鷹王大人親自賜予自家主人的,可是尋常人知道這東西好,有的甚至都不敢再喝第二口。
這位倒是好,怎么的?知道自己惹下天大麻煩,趕來求助展大人,害怕死了之后在地底下喝不到這么好的茶了還是如何?
老人心中碎碎念,臉上不敢做出什么,畢竟此人這次做出來的事情,已經值得讓展崖這種級別的存在側目了。
陳剎快速的放下茶杯,敢在展崖進門之前站起身來抱拳行禮:
“見過展大人!”
相比起上次的不屑一顧,陳剎只是從對方微小的神色上就能看出極大的不同。
展崖落座,看了一眼陳剎的神色。
兩人都是聰明人,沒有人提及上一次那并不怎么愉快的談話。
不過也沒有拖沓,沙洲到底不是其他的地方,展崖剛一落座和陳剎閑扯了幾句之后,便直奔主題:
“那新月國你留不住,賣個好價錢吧!”
見陳剎并無什么異議,展崖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對方連這點蠅頭小利都放不下的話,那么接下來的話,也不必說了。
“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后我有需要的時候,你幫我做一件事,這次的事情和滄溟宗那邊,我就幫你擋下了。別的不說,最起碼烈水國那里,不會受到半分的宵小干擾!”
展崖自顧自的說道,他的笑容極為自信。
言罷,他拎起桌上的茶壺,想要往自己的茶杯之中倒上一碗,他的臉色瞬間一黑,看了一眼陳剎手黃橙橙的一滿杯茶水,回頭瞪了那老者一眼,這才有些尷尬的放下茶杯。
老者身子一哆嗦,連忙走上前接過茶壺,二話不說去添茶。
陳剎假裝沒看到,想了想后雙手抱拳:
“多謝大人。”
他沒有再說別的廢話,這次連整理收獲都沒有,馬不停蹄的直接來到天鷹城,無非就是想要看看這位的態度究竟如何。
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這位天梟展崖畢竟背后倚靠蔽日鷹王,而且應該是一個骨子里比較驕傲的男人,沒有什么去拉攏滄溟宗的心思。
現在有了一個額外的收獲,付出的,只是一個輕飄飄的承諾,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不過,不管怎么說,很長一段時間,你要低調一些,當然,這是在青洲與沙洲新月國那邊,出了這里,滄溟宗的爪子應該就伸不過來了?!?
“大人放心,‘陳剎’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沙洲分毫!多謝大人,那......在下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他著重的將‘陳剎’二字加重聲音,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后,便重新起身。
展崖并未留他,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陳剎將最后一口洗冬茶咽下之后離開的腳步。
那端著茶壺的老者與陳剎擦肩而過,來到了屋中,連忙親自給展崖添上一杯。
“罷了罷了,不是新茶,這洗冬茶對我的用途不大,這小子倒是個鬼機靈,知道什么是好東西?!?
“大人又何必如此賞識這廝?!?
展崖看了那老者一眼,沒有多說什么。有些事情他這個做主子的知道就行了,一些不堪大用的下人沒有必要和其多說一些有的沒的。
念及至此,展崖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函遞給了那老人笑道:
“這個交給齊傾,讓他們鎖天樓那邊多出點力,幫我們好好宣傳宣傳,沙洲也出了這么一位年輕俊彥,洪王宮從沙洲挑走的兩人又如何?我們沙洲比起中州武洲也絲毫不差。”
名聲這個東西很奇怪,它有的時候能夠招惹禍端,有的時候能夠讓人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