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鎮城之寶‘水月劍’的丟失,無雙城舉城恐慌。
城主百里無憂和城衛總督百里夜影為此忙的焦頭爛額。祭祀的態度卻隱晦不明。
陸芊芊這丫頭不知何時和心月的關系變得親密無間。常常能看到二人同進同出,打鬧嬉戲。
心月能言善辯,性情沉穩,像個大姐姐,陸芊芊心思單純,古靈精怪,不讓人省心,兩人從性格方面來說,到是剛好互補。
這天,心月一大早便來找他們,說是城主有請。
路上,心月滿懷歉意地說:“其實,城主大人并非是針對你們。上次是因我一時失言惹得城主不快,城主原先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人如其名,無憂無憂,一世無憂?!?
“溫柔?呵呵……心月,你憑良心說話,這些年她所做之事,哪一個和溫柔沾邊了?無憂……呵、無憂!”
心月被橫檔在路邊的百里夜影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去將四仰八叉的人攙扶起來,語氣中忍不住帶了絲嗔怪,“您看看您現在這個樣子,哪兒還有半分城衛總督的威嚴!”
“城衛總督?呵,這無雙城上下,不都是她百里無憂的天下嗎?”百里夜影低下頭神情一片落寞,“沒了她的無雙城,跟空城有何區別?”
心月站在一邊沉默不語,對此看不過眼的陸芊芊把心月往旁邊推了推,一邊推一邊不耐煩的囔囔道:“大白天的就喝成這樣,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就見她掏出幾根銀針往百里夜影的身上一陣猛扎,那兇巴巴的樣子,直看的旁人頭皮發麻,這得是多大仇啊這!
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幾針下去后,這人,竟然還真醒了酒,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眾人佩服之至地向陸芊芊望去,可把這丫頭得意的挺直胸脯說:“哼哼,我這針啊,一針提神醒腦,二針永不疲勞,三針長生不老!我再給他來幾針,保管能起死回生!”
嚇得心月和金元寶齊齊撲上去把人按住。
我滴娘呀!
就你那手勁,再來幾針,人還有活路嗎?
醒酒后,百里夜影盤腿而坐,沒有理會周遭打鬧嬉笑的眾人。
心月苦澀一笑,拉著陸芊芊的衣角小聲說:“芊芊,城主大人還等著我們呢。”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在此地多留。
見人臉色不好,陸芊芊孩子氣的鼓起腮幫,兇巴巴地瞪了眼百里夜影,轉身攬著心月的胳膊肘笑說:“走吧走吧,一場鬧劇?!?
眾人越行越遠,就在百里夜影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時,身后傳來一聲喟嘆,“我到底……為什么而活?”
心月腳步一頓,忽而露出了一個復雜非常的笑,她強打起精神回首笑說:“夜影大人,逝者已逝,還望節哀?!?
途中,面對一臉疑惑的眾人,心月不得不再次開口解釋:“夜影大人曾是無雙大人的未婚夫,二位大人和城主大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如果沒發生那件事情的話……城主大人也不會像如今這樣步步維艱,孤掌難鳴。”
金元寶忍不住追問:“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百里無雙到底是怎么死的?”
心月正要回答,卻有一個毛手毛腳的侍衛將她撞了個踉蹌。正欲呵斥,卻見侍衛畢恭畢敬地彎腰道:“祭祀有請。”
還不待心月再追問,侍衛緊跟一句:“只請逍遙宗弟子陸芊芊一人。”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陸芊芊更是感到莫名其妙,“那老妖婆找我作甚?”
見心月面色甚是為難,陸芊芊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帶路,“沒關系,既然那老妖婆單獨找我一個,我去就是?!?
比起陸芊芊的豁達,心月可謂憂心忡忡,金元寶滿面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芊芊姐,你可千萬別再跟祭祀頂嘴了。在人家的地盤上,你討不得好的。”
陸芊芊臨走之前滿不在乎的隨口一說:“我省得的。就全當那老妖婆是嫉妒本姑娘年輕貌美?!?
目送陸芊芊遠去之后,金元寶、仙澤、靈虛子三人跟著心月來到寢宮。
說來也真是奇怪,偌大的寢宮中空無一人,透過重重輕紗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身著月牙白簡裝的百里無憂輕挑紗簾,因層層縈繞的輕紗,這位備受城民愛戴的城主身上少了絲威嚴,多了分神秘。精美絕倫的面容上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大人?”心月小心翼翼地呼喚。
百里無憂回過神來,淡淡地望了心月一眼,繼而走到窗邊俯視著整座無雙城。從這里望去,無雙城的大大小小街道全部一覽無遺。
倏而,她轉身問道:“你們找到想找的人了嗎?”
仙澤以禮相答,“承蒙您關照,人,我們已經找到了,只是不在城中?!?
“左盟主客氣了,我只是在做自己的本分工作罷了?!辈粶夭换鸬囊痪淇吞自捄螅倮餆o憂輕嘆一口氣,垂頭說:“實不相瞞,就我個人而言,此次,你們能來我無雙城,實在是太好了。”
還沒等人想明白這個‘太好了’是怎么個好法,善察言觀色的心月立即會意將金元寶、靈虛子二人帶出寢宮。
臨走前,金元寶看了仙澤一眼,見對方胸有成竹絲毫不為所懼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了。
在門外等了許久,絲毫聽不到里面的響動,金元寶悶聲笑了笑,看向靈虛子說:“二哥,我們又成陪襯了。方才,城主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雖說世間萬物多數都像是綠葉襯鮮花,但你不能否認綠葉的美?!膘`虛子習慣性地灌下一口酒,用袖腕擦了擦嘴說:“大千世界,每個人都是別人故事中的配角,卻又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百里無憂的眼中有整座無雙城,自然會憂她所憂,思她所思?!?
“二哥,你這大道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金元寶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靈虛子不以為然地聳肩,“道理本身就是說給人聽的。倒是寶寶,百里無憂的眼中有整座無雙城,那你呢?你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
金元寶仔細想了想,笑著說:“我眼中的世界……恩,簡單來說就是吃飽穿暖睡好,和喜歡的人白頭到老?!?
靈虛子的眼中閃爍著一種隱晦的光芒,意味不明,“寶寶,現在并非太平盛世?!?
“我知道呀。不過我有信心將它變得更好?!苯鹪獙氄J真地揮著自己的小拳頭,這模樣,真是將元寶感動的稀里嘩啦。
這么久了、這么久了,它主人終于開竅了!
“行商濟世?”靈虛子有些意外地笑了聲,后道:“所以說,你真的是‘天選者’咯?”
對此,金元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笑笑不說話。
大門再次被推開時,走出來的是神情有些恍惚的心月,她對門外二人搖了搖頭,示意門內二人短時間是不會出來了。
見此,金元寶也不再傻愣愣地站在門外等,轉而拜托心月將他們帶到祭祀那里去,他很擔心陸芊芊。
心月依言照做,祭祀居住的地方和主城相隔了半座城的距離。只是眾人才剛剛出了主城,就見一個滿頭大汗的侍衛急忙跑來,心月將人攔住,只聽其大聲呼喊說:“不、不好了!祭祀要拿她祭天!”
“她?哪個她?怎無端要祭天?”心月連聲問了三句,侍衛氣喘吁吁,答不上來。她忽然靈光一閃,急忙問道:“可是逍遙宗弟子陸芊芊?”
見人一臉迷茫似是不認得,她急忙連說帶比劃道:“是不是一個穿著碧衣的小姑娘,腰上還系著鈴鐺?約么這么高?”
“誒對對對,就是她!祭祀說‘水月劍’失竊一案她難逃追究,要嚴懲不貸,拿她祭天!”侍衛連忙點頭。
“荒誕!”靈虛子怒火中燒,欲拔劍而去,金元寶緊忙按著他的手對心月說:“心月姐姐,你快去找城主來,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芊芊姐真有個三長兩短,逍遙宗定會傾巢而出,其余兩大門派也不會坐視不理,彼時,三大門派親征,對無雙城而言,可是滅頂之災!”
心月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陸芊芊的背后竟然會牽扯到這么多勢力,她連忙點頭轉身就跑。
同樣心急如焚的靈虛子怔了好久,才一臉敬佩地看向金元寶說:“還是寶寶厲害,說得跟真的一樣?!?
金元寶無奈苦笑,“雖然有些夸大其詞,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
等百里無憂火速趕到城門口的露天祭臺時,祭臺上被五花大綁的陸芊芊正在破口大罵,她的腳下已經堆起了小山一樣高的柴火。
“放肆!爾等莫非已經忘了,我才是無雙城的城主!沒有城主號令,誰準你們開臺祭天的?還不快給我放人!”
城民們的囂張氣焰因為百里無憂的怒斥消失無影。
全場鴉雀無聲。
她的威懾力,已震懾全場!
這還是城民第一次見到城主當眾發怒。
印象中,自百里無憂繼位以來,就一直是一個公正無私,憂國憂民,和藹可親的城主。
像這樣大發雷霆,可還是頭一遭。
“這就是你與本祭祀說話的態度?”高臺之上,祭祀緩緩走下,睥睨萬物,不可一世。
“心月,快去把人放下來?!卑倮餆o憂強壓怒火,扭頭吩咐道。
下一刻,只見祭祀揮手,祭臺兩邊侍衛立即挺身而出堵住通往祭臺的去路。
祭祀不緊不慢地走下來,一字一句盯著百里無憂的眼睛說:“今日我倒要看看,這天,本祭祀到底是祭得,還是祭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