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城一年一度的盛大慶典‘青云祭’, 早在半年前就已被城民鬧得沸沸揚揚。
這是新任城主華月繼位以來舉辦的第一場‘青云祭’,自然備受矚目。
“哎你聽說了嗎?聽說今年的‘青云祭’冠軍獎品是那把赫赫有名的‘流仙劍’呢。”
“誒?‘流仙劍’?那不是無雙城祭祀親手打造的稀世之寶嗎?城主大人竟然將那種寶物當做獎品?”
“那不可。話說回來,這可是華月城主舉辦的第一場‘青云祭’, 聽說還下貼邀請了三大門派弟子和修仙界諸多正道門派弟子、聞名散修, 這可真是格外破例, 屆時一定會來很多人, 會拿出如此珍貴的寶物來, 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人群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即將開幕的‘青云祭’,一抹鮮亮的紅衣突然橫插/進人群問道:“你們說的‘青云祭’,什么時候開始?”
“三天后啊。”被問的人正在疑惑怎么還會有人不知道滿城皆知的‘青云祭’何時開始, 一回頭卻看到了一個裝扮頗為大膽的紅衣姑娘。
姑娘模樣長得俊俏,從頭到腳都是鮮亮的紅色, 梳著當下最流行的流云鬢, 腰間掛著一把纖長的赤劍。
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就像是一團顏色鮮亮的火焰,叫人賞心悅目。
“那‘流仙劍’, 很寶貴嗎?”少女如此問道。
城民面面相覷,驚訝于竟然有人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流仙劍’。
有人說:“那‘流仙劍’可是無雙城祭祀百里蘭亭的成名之作,是現(xiàn)今最舉世聞名的寶劍。華月城主也是陰差陽錯之下偶得至寶,為了在修仙界樹立威信這才割愛拿出的,不然的話, 像那種寶劍, 肯定是只有城主夫人才配擁有的。”
“無雙城的劍?那肯定不賴了, 好, 就決定是它了!‘流仙劍’我要定了!首先, 就是在那什么‘青云祭’中奪冠就可以了是吧?”少女眉飛色舞的自說自話,自信張揚, 像是一團怒放的火焰,顏色是那樣鮮亮。
“姑娘,我看你年紀輕輕也沒什么見識,就不要去湊這熱鬧了吧?剛才你也聽見了,今年的‘青云祭’可不同以往,華月城主不僅邀請了諸多名門正道、世家、散修,就連三大門派弟子也會赴約前來,你想奪冠,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一名年長者如此苦口婆心地勸說。
少女莞爾一笑,說:“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強的哦。請問一下,我想?yún)⒓印嘣萍馈侥睦锶竺俊?
見她執(zhí)迷不悟,年長者連連搖頭不語,暗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聽不進個好賴話。
一旁的人紛紛熱心為少女指明方向,臨行前,少女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臉蛋兒上掛滿了笑容,“等著瞧好戲吧,我一定會奪冠的!”
彼時,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好她,在強者如云、人才輩出的天之城,這個仿佛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如此色彩分明的少女雖然令人難以忘懷,但卻叫人無法相信她能在‘青云祭’中奪得頭彩。
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這樣一個嬌小瘦弱的少女,竟然能突破重重關(guān)卡,從無數(shù)名門世家、正道門派、知名散修、乃至三大門派弟子中脫穎而出!
看著她洋溢著青春張揚色彩的笑臉,不自覺就會令人陶醉其中。她像是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為這五彩斑斕的世界,添加了一抹難忘的色彩。
短短兩日,她便從一開始誰都不看好的參賽者,搖身一變?yōu)楹袈曌罡叩墓谲姾蜻x人!
和張揚似火的外表截然不同,她的身法,端莊的像是在云端漫步,她的法術(shù),優(yōu)雅的像是在月下翩舞。
看別人的對戰(zhàn)是熱血澎湃,而看她的對決,卻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只是有一點令人疑惑不解,她腰間的赤劍,從始至終都未拔出過。
然而,就是如此令所有人都為之信服,且深信她一定會奪冠的人,卻在奪冠前的最后一役中碰了一鼻子灰。
臺下觀眾紛紛搖頭惋惜:“哎,我看這姑娘今年奪冠無望了,對手可是純陽劍首席大弟子啊。”
有人疑惑道:“純陽劍什么時候又出了個首席大弟子?”
有人解惑說:“便是幾個月前不久的事兒,聽說他原先便是純陽劍宗主的親傳弟子,在純陽劍十年一次的門派比武中一力降十會,令眾多純陽劍弟子心服口服。此次參賽,怕也是想借此在修仙界樹立威信,揚名立萬。哎我說,純陽劍弟子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狹義膽,實力自是不用多說。”
“哎?還有這事?那這位首席大弟子尊姓大名?”
“我記得好像是叫——沐澤聽。”
臺下觀眾熱血澎湃,臺上參賽者卻是各壞心思。
紅衣少女沖著白衣少年擠眉弄眼,好一陣搔首弄姿后,這才捏著嗓音柔柔弱弱地說:“純陽劍小哥哥,你就讓我一次嘛,人家可是真的很想要那把劍呢。”
小小年紀卻早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少年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拒絕:“下山前我曾答應(yīng)過師尊,一定會奪冠。”
“怎么這樣嘛……”紅衣少女作勢要哭,卻是偷偷抬著頭觀察著對方的反應(yīng)。
哪曾想,那廝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把女孩子弄哭的自覺,竟一本正經(jīng)地念叨著:“再者,你的實力應(yīng)該不止如此吧?拔劍吧。”
“我不嘛!”少女跺了跺腳,隨后眼珠骨碌一轉(zhuǎn),狡黠一笑,說:“要不這樣,我把冠軍讓給你,你把獎品讓給我如何?再這樣打下去也是沒有結(jié)果的。”
少年提劍相向,一板一眼地說:“那把劍小師妹也想要,所以我不能給你。既然你也是劍修,那便拔劍和我堂堂正正的對決。”
“切,現(xiàn)在的小屁孩真是太難搞了。”少女低頭嘀咕一聲,隨后竟躍身跳下擂臺舉手說:“我認輸。”
少年不解:“為何要認輸?”
少女不以為然的將兩鬢飄搖的碎發(fā)攏到耳后,說:“因為你很強呀,不拔劍的話我是不可能打贏你的。但是我的家訓(xùn)是,不到生死之際,絕不能拔劍。但凡出劍,必見血方歸。”
少年正欲開口之際,地動山搖!
侍衛(wèi)來報,“是獸潮!”
往年獸潮都只是一些小型規(guī)模,且都只是外圍的靈獸組成的,今年卻不知何故,時間提前了不說,竟然是以內(nèi)圍兇獸為中心點發(fā)動的規(guī)模龐大的獸潮!
人心惶恐不安,觀眾大驚失色。
華月冷靜下令:“讓軍隊迅速疏散人群,一切以百姓安危優(yōu)先!”
萬獸奔騰咆哮,連島嶼本身也發(fā)出了陣陣嗚鳴!
這將是華月繼位以來即將面對的第一個難關(guān)。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抹鮮紅身影當仁不讓、挺身而出!
傳言,她只出了一劍便阻止了這幾乎可以毀滅了天之城的萬獸奔騰。
只一劍,便讓萬獸打心底忌憚知難而退,甚至自此以后數(shù)百年不敢踏出島中島一步!
那天的月亮又亮又圓,將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卻又朦朧模糊。
明明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幕,卻又根本無人看得清,她是怎么出劍的,又是何時出的劍,她的劍,到底長什么模樣……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天之城的城民感到匪夷所思,仿佛身處夢境。
月色下,那抹鮮亮的紅衣仿佛和天上的圓月融為一體,朦朧模糊,卻帶著致命的威脅。
月下,少女莞爾一笑,劍指華月,“這天之城,我莫家便交由你了,望汝謹記,莫家的劍,時時刻刻懸掛在明月之巔,是守護,亦是監(jiān)督。若你無法保護這座城,那屆時,我莫家自會將它收回。”
城民大驚失色:“她、她竟然敢拿劍指著城主?”
少女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威震全場。
出乎所有人預(yù)料,本該勃然大怒的天之城現(xiàn)任城主華月,卻將姿態(tài)放到最低,不僅和顏悅色,甚至沖人拱手作揖道:“望女俠代為轉(zhuǎn)告令師,華月定謹記在心。”
“如此甚妙。”少女滿意收劍,正欲離去之際,只見白衣少年以毅然不容人拒絕地態(tài)度將他的勝利品遞上:“吶,你的劍。”
‘流仙劍’是世上最華麗、最光彩奪目的女式長劍,見到它的第一眼,所有人都會認為它當之無愧。
然而,少女僅瞥了一眼便搖頭拒絕:“既然你的小師妹喜歡,那你盡管拿去贈予便是。我家?guī)熋冒。钊祟^疼的緊,這種華而不實的劍,肯定才到她手上就被折斷了。”
明明是十分懊惱的話,從她的嘴里說出,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兒,那種寵溺的語氣,像是對待心尖至寶,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西捧到面前,不是最好的,便不要。
自此之后,饒是眾所期待,那張揚肆意的紅衣再也沒有在天之城出現(xiàn)過。
而‘水中月’這個名聲卻是越傳名聲越噪。
世人都說,那女孩的劍,像是水中的月亮,你明明看得見,卻怎么夠,都夠不到。像水月鏡花,像夢幻泡影,越是強求,最后得到的,都只是一場空。
直到很多年以后,另一名酷似她的女劍修出現(xiàn),原本早已被人們忘卻的傳說,這才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