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賴!”
秦夢瑤氣的嬌軀狂顫,貝齒緊咬下唇,恨不得一劍剮了對方。
從下山入世到如今,見到的無論是正道前輩、年輕俊杰,還是魔道梟雄,無不對她尊敬有加,再加上她身份尊貴、氣質(zhì)超然,而且處事得當(dāng),短時間內(nèi)便博得整個江湖的美譽(yù),何曾被人如此當(dāng)面羞辱過?
感覺再這么跟武越說下去,劍心通明都維持不下去了!
武越可不管秦夢瑤心里怎么想,反正他對慈航靜齋沒有一丁點好感,言靜庵那老家伙死了也好,省的活著繼續(xù)害人。
右手伸出,取下靳冰云肩上的包袱,將其分成兩份,一份揣進(jìn)自己懷里,一份遞給對方,嘴里說道,“我只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回去吊唁你師父,半個月后在黃州府等我。”
“啊?行烈,你……”
靳冰云全然沒想到,武越竟會容她趕回師門,見師父最后一面。
他不是對師父恨之入骨么?
“莫要多言!死都死了,我還能把她挫骨揚(yáng)灰不成?”武越?jīng)]好氣的道。他雖然器量不大,但也不是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
靳冰云心里浮現(xiàn)出些微暖意,抬手抹去眼角淚珠,重重地點頭道,“嗯,知道了。”
秦夢瑤狐疑的瞅了一眼靳冰云,后又看向武越,感覺這兩人的關(guān)系好復(fù)雜,好難懂。
沉默片刻,收拾心情沖武越道,“夢瑤可否向風(fēng)兄求個情……”
武越強(qiáng)行打斷道,“不管是什么事,免談!”
秦夢瑤腦袋一懵,訝異道,“這又是何故?”
“你要是不叫‘風(fēng)兄’二字,可以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我可是發(fā)過誓,一定要殺盡喊我風(fēng)兄的混蛋!”武越黑著臉回道。
“……”
這應(yīng)該是尊稱吧?難道還有別的什么意思?
秦夢瑤又是一呆,心里頗感哭笑不得,這家伙,忌諱的東西還真不少……不過話說回來,江湖上特立獨行的怪胎多不勝數(shù),也不差他這一個。
“既然如此,那便喚你行烈吧。”秦夢瑤道,“近幾日,江湖盛傳你習(xí)得一門專吸人內(nèi)力的魔功,為此,黑白兩道均對你起了堤防之心,正道八派內(nèi)部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是方夜羽傳出去的么?只會耍這種小伎倆,他得有多無聊?”武越不以為意的道。
“哦?行烈難道不怕正道八派的圍剿?”秦夢瑤心中大奇。
“我不認(rèn)為在正道八派心里,我會比龐斑的威脅大。”
別看吸星大法聽著很嚇人,消息一出,整個江湖都為之升起波瀾。可實際上,跟武越?jīng)]有過正面沖突的武林人士,最多也就嘴上驚奇一下子,沒人會無端跑去撩撥他。
武越續(xù)道,“那家伙蟄伏二十年,此次重出江湖,必將掀起滔天血雨,如今已經(jīng)收服尊信門,接下來的目標(biāo)將是乾羅山城跟怒蛟幫,等到魔師宮統(tǒng)一黑道,便是覆滅白道之時。”
“這種敏感的時間點,正道八派若還有腦子,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我。”
有一點武越?jīng)]說,魔師宮不光要收服黑道三大派,自己的師門,也就是三大邪窟之一的邪異門,恐怕也不會落下好。
看來,必須得跟便宜師父見見面了……
“行烈是否太過自信了?”
秦夢瑤秀眉微蹙,武越對江湖局勢的判斷沒什么不對的地方,可是有一點令她很不解,對方話里話外,都將自己放在黑榜高手的位置上,這樣真的好么?
“是自信還是自負(fù),以后便見分曉。這種試探我的話還是別再提了,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武越頗感不耐的道。
這幾天他閑的都快發(fā)瘋了,八派那些所謂的正義人士真敢來圍剿他,心里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會害怕?
秦夢瑤按下心頭疑慮,正色道,“韓府兇案源于行烈交給韓清風(fēng)的鷹刀,如今八派因此而生嫌隙,矛盾日漸加深,希望你能多給夢瑤些時間,查清楚真兇……”
武越撇撇嘴,目光灼灼的看向秦夢瑤,“韓府兇案與我何干?又跟你有甚牽連?”
那毫不客氣的語調(diào),就差來一句,你就不能當(dāng)個安靜的仙子,別特么多管閑事好伐?
秦夢瑤怔了怔,心頭掠過一股明悟,正是因為自己一心想要查清楚殺死謝青聯(lián)的真兇,消弭正道八派之間的矛盾,才在這塵世愈陷愈深,以至再也無法謹(jǐn)守心境。
反倒是自己看不上眼的武越,早已做到超然物外,不為塵世所擾的地步。這么一想,反而自己落了下乘……
未幾,秦夢瑤抱拳行禮,誠懇的感激道,“夢瑤自下山以來,劍道境界一直停滯不前,若非行烈一語點醒,仍恍如夢中,徒自掙扎……只不過,為了不使八派分崩離析,有些事情,還是得繼續(xù)做下去。”
“……”
武越心頭微訝,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
暗忖,我有那么叼么?竟然連江湖盛傳的秦仙子都這么佩服!
看對方語出真誠,應(yīng)該就是這么回事!可問題是,我其實是想訓(xùn)斥你的啊……難道訓(xùn)斥也是一種境界?
難怪那些前輩啊、老師啊,都喜歡教訓(xùn)晚輩,甭管自己懂沒懂,教訓(xùn)完以后,看到晚輩擺出一副‘深受教誨’的表情,不懂也懂了!
身旁,靳冰云莞爾一笑,雖說兩人從見面以后只相處不到一天,但她看得出來,武越是那種典型的死要面子,而且怕麻煩的類型,要說真正有什么追求,暫時還看不出來。
武越要是知道便宜媳婦心中所思,大概率會驚訝的眼珠子蹦出眼眶,從最初的穿越到現(xiàn)在,他真正追求的只有一個——力量,或者說積分。
若非這次穿越,風(fēng)行烈的執(zhí)念影響太大,他根本不會管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哪怕靳冰云說她自己是蕾絲邊,武越心里都不會有任何波瀾。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秦夢瑤忽然問道,“當(dāng)初行烈選擇將鷹刀交給韓清風(fēng),這一點夢瑤深感佩服,江湖上很少有對大俠傳鷹的鷹刀不動心的,可是為何,如今又想取回它?”
武越心頭腹誹,原主那笨蛋干的好事,卻要老子來背鍋。
不過,這鍋背的倒不是很委屈……
只見他從容道,“我也是聽說韓府兇案,并且見到韓柏本人以后,才下定決心取回鷹刀。不管怎么說,長白山謝青聯(lián)之死,都是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親自來了結(jié)。”
靳冰云不由得神情呆滯,腦子亂成一團(tuán)。
幾分鐘前還口口聲聲說要殺人立威,向這個世界介紹自己,以恐懼來征服黑白兩道,幾分鐘后又成了維護(hù)武林正氣之舉……
靳冰云很想大聲質(zhì)問,風(fēng)大俠,你心里的那棵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