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接著,池木木便聽到瓷器落地的聲音和打鬥聲。
他們打起來了。
池木木遺憾的想,池映寒的這個小屋恐怕也要被毀了。
她昏昏沉沉的聽了一會兒,聲音似乎安靜下來。
她再次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一雙焦急的碧眼正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她,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池木木無比艱難的說出這麼一句話,深深看了那雌雄難辨的人一眼,便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她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走,拉入一片冰火相接的海洋。
她的身上一會兒如被火焰炙烤,一會兒如被寒冰冷凍。
總之,她沒有片刻的安靜,整個人都糾結(jié)難受,恨不得死去。
她想醒過來,卻如何都睜不開眼睛。
她想幹脆睡過去,可她的意識卻分外的清醒,根本睡不沉穩(wěn),睡著片刻功夫,便會被身體的難受震醒。
她知道,若不是劉老頭給她餵了那包藥粉,只怕她連一時半會都睡不著,要生生忍受那萬般的疼痛。
那個藥粉本是給池慕秋準備,吃了會讓人昏昏欲睡,總是休息不夠,就跟提前害喜一般。
那天跟東陵絕發(fā)生了爭執(zhí),忘記給池慕秋吃這樣的藥,現(xiàn)在倒好,被她自己給吃了。
她的身旁似乎總有一男一女在圍繞著她,給她上藥包紮,換洗喂水。
折騰了許久,她身上的燒退下去不少,人也沒那麼難受,漸漸有了一些睡意。
這麼久睡不著,她精神已經(jīng)疲累不已。
此刻有睡意,心中高興,忙凝神,想要快些睡過去。
忽然,她的腦袋被人溫柔的抱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躺在一個熟悉的懷抱中,那懷抱散發(fā)著熟悉的香氣,她沒有討厭,而是無由的安心。
“要給夫人喂藥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也是熟悉的聲音。
“嗯?!碧旎[聲音的主人伸出一手,大概接過了藥碗。
池木木以爲他會給自己喂藥,已經(jīng)做好準備,聽聲音卻發(fā)現(xiàn),她身旁的人似乎端過藥自行喝了起來。
她正疑惑,卻覺嘴脣一陣柔軟的暖意傳來,下一刻,一股苦澀的藥汁便流進她的口腔。
竟然嘴對嘴的給她喂藥。
她皺緊眉頭,本能的反抗。
可是嘴脣卻被密密的封住,鼻子被他卑鄙的捏住,無奈,張嘴呼吸,藥便吞了下去。
他似乎發(fā)出一陣得意的輕笑,繼續(xù)如法炮製,將一碗藥全都餵了下去。
池木木心中憤怒不已,這人雖然救了自己,到底改不了卑鄙無恥的本性。
喂到最後一口藥,池木木以爲他會離去,怎知,他的舌尖卻悄悄的溜了進來,揪住她苦澀的舌尖一番親吻。
池木木無力反抗,只覺得舌尖漸漸變得麻木,而親吻的人脣齒輾轉(zhuǎn),直到吻的他自己喘著粗氣,纔不舍的離開池木木的脣。
“爺,夫人身子還沒好,您還是忍著一下吧。”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可池木木作爲女人,卻分明聽到那聲音裡含著一絲醋意。
“嗯?!?
天籟的聲音答應了一聲,然後輕輕放下池木木。
池木木感覺有一雙幽幽眼瞳正注視著她的臉頰。
許久,那聲音嘆息一聲,道:“她未出月子,淋了雨,發(fā)了燒,還受了傷,東陵絕也夠恨的,竟將她傷成這樣,那些侍衛(wèi)的長矛皆帶著倒刺,她的兩塊肉都被割爛了,幸而命大,才活了過來?!?
女人也跟著嘆息一聲,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夫人是個好人,可是她太傻了?!?
天籟聲音冷道:“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女人忙跪了下去:“奴婢該死?!?
“唉!她的傷或許能養(yǎng)好,只是以後的身子就毀了……不知道,她還能好好的活多久,尤其是心裡的傷,只怕……”
“爺別說了,免得夫人醒了聽到,心裡難過?!?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那天籟的聲音走向窗戶,凝望著窗外的夜色,道:“天黑了,不知道東陵絕那個無情的男人可會做噩夢呢?”
皇宮,長樂宮。
東陵絕手裡拿著池木木留給他的那張字條,冷峻的容顏沒有一絲情緒,可是手卻死死的捏緊,直到那張字條被他捏成一團,他亦不肯鬆手。
外面忽然響起腳步聲,一陣淡淡的幽香傳來。
他擡頭,難道是她回來了?
寢宮門口,出現(xiàn)一張熟悉的容顏,嬌嫩的臉頰帶著一絲憂愁,輕撫著腰,慢慢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冷峻的容顏愈發(fā)沉,東陵絕神色冰冷的看著那張嬌豔的臉說道。
來人愣了一愣,臉上帶著一絲苦笑,道:“皇上果然在這裡,讓臣妾好找?!?
“你懷著身孕,夜寒露重,你應該好好休息,若是太后知道了,又該怪朕不知道體諒愛妃!”東陵絕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可是聲音卻依舊冷漠。
池慕秋沒說話,目光落在東陵絕手上的那張字條上,道:“那是五姐姐留下的字條嗎?”
東陵絕沒有說話,冷冷的轉(zhuǎn)過臉,將手上的那張字條放在燭火上,輕輕一點,便化爲灰燼。
“皇上放心,臣妾不會看,也不會告訴太后的。”池慕秋莫名的嘆息了一聲,道:“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
“朕什麼心意你知道?朕只是想找些線索,好早點抓到這個逃宮的大膽女人而已!”東陵絕眼中滑過一抹冷色,道:“不然,我如何向太后交代?”
池慕秋苦澀一笑,道:“太后根本不想要五姐姐死,她雖不喜歡五姐姐,可她更不想看到如今後宮唯我一人獨大,她不過是遵從老太君的意思。雖然她是太后,可老太君跪下來求她,她也沒有辦法,所以……”
“你到底想說什麼?”東陵絕的聲音愈發(fā)冷漠。
“所以皇上根本不需要像太后交代什麼,太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背啬角锝拥溃裆拥膼⒊?。
東陵絕深深的看著池慕秋,許久,才冷冷的說道:“你想要得到後宮最高的地位,如今已經(jīng)得到了,可是如果你想讓朕不那麼討厭你,最好還是不要太聰明!”
池慕秋揮手退下旁邊唯一伺候的李和,道:“臣妾就是太笨,所以又被皇上騙了一次。我雖是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卻不是皇后,皇上說過,要把皇后之位留給五姐姐,如今她走了,我雖是最高的德貴妃,卻還不是皇后?;噬险媸切?,不管是心,還是後位,都只留給五姐姐一個人?!?
“你胡說什麼?朕已經(jīng)對那個不知禮數(shù)狂妄自大的女人下了格殺令!”東陵絕聲音更加的冷漠了。
池木木卻輕輕的搖搖頭,道:“皇上故意氣走五姐姐,又下了格殺令,其實暗中吩咐侍衛(wèi)保護五姐姐,好阻止池家的人追殺五姐姐,對麼?”
東陵絕手一揮,剛燒了字條的那柄燭臺便被他掃落,滾在地上,流出幾滴蠟油,瞬間熄滅。
“這種話,是誰告訴你的?莫非在你的眼裡,也覺得朕這個皇帝連懲罰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東陵絕說罷,倏的上前,修長的手指捏住池慕秋的咽喉,讓她的臉對著自己。
池慕秋卻一點都不害怕的凝視著東陵絕,道:“皇上要懲罰我嗎?難道您忘記您欠了我嗎?這一次……你又欠了我的情!”
東陵絕眼神愈發(fā)的幽冷,手指捏緊:“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若不是臣妾配合,皇上如何能夠氣到五姐姐出宮,如何能讓太后和池家相信?”池慕秋說罷,脣角悽楚的冷笑愈發(fā)的濃郁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還是來跟朕示威的麼?”東陵絕的手稍稍一鬆,重重放開了池慕秋。
池慕秋狼狽的後退了兩步,道:“皇上說的真奇怪,臣妾爲什麼要向自己的丈夫示威?”
東陵絕神情一滯,奇怪的看著池慕秋。
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臣妾恨皇上和五姐姐的欺騙,可是你是我的夫君,只要能夠走進你心裡的任何事情,臣妾都不會放棄。我不是三姐姐,你不要以爲池家除了五姐姐之外,就沒有好人!我是囂張跋扈,可是……我不會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你的心,因爲那樣,你只會更加的恨我?!?
東陵絕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的愛跟池映月那那種佔有般的愛不同,她竟是真心愛東陵絕。
東陵絕一時不忍,想起池木木,卻一陣心煩意亂,轉(zhuǎn)過身,不敢去看池慕秋的神情。
“你是怎麼知道的?”東陵絕回過頭,淡淡的問道。
“老太君說過不會放過五姐姐,她跪著求太后,這句話,是母親告訴我的。”池慕秋道。
“付氏?”東陵絕驚訝:“她不是瘋了嗎?”
池慕秋點頭:“她雖瘋了,可是這句話卻沒有說錯。太后無法,只得同意扶持我,針對五姐姐,另一方面,老太君逼著父親暗中集兵,要準備‘大事’了?!?
“你全都知道?”東陵絕似乎頗爲驚訝。
池慕秋點點頭,道:“對,父親最是愚孝,這是衆(zhòng)所周知。而太后比較理智,卻抵不住誘惑,須知他們的‘大事’若是成功……那麼……受益最大的人便是太后,她貪戀權(quán)位,如何能夠拒絕老太君呢?”
“呵……朕從未發(fā)現(xiàn),池家最魯莽的七小姐,竟然如此細心聰明?!睎|陵絕的笑容愈發(fā)的諷刺。
“衆(zhòng)人只知道我囂張跋扈,嬌生慣養(yǎng),卻不知道,我不過是性情中人,其實我跟大嫂溫寄柔的性格有些相似。我們並不傻,只是不喜歡惺惺作態(tài)而已,只是性情中人而已!而你知道,我爲何會對付五姐姐,卻不屑耍陰招嗎?”
“爲何?”東陵絕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