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平還在熟睡,我悄悄的從他身邊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酒店的浴袍之后,關上臥室的門走進客廳,剛剛坐下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我悄悄的站起來走過去將門打開。"傅助理?清平他還在睡覺。"
傅琰點了點頭,站在門口并沒有進來的意思,"何小姐,我是來找您的。"
我略感驚訝,每次傅琰找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兒。所以我非常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傅琰肯定的點了點頭,往走廊那邊走了兩步,忽然側眸看著我說,"能否請何小姐移步?"
他極少這樣疏離的對我講話,言辭中皆是鄭重,我有些惶然的點點頭,看了看臥室的房門安然緊閉,這才抽出房卡關上門。跟在傅琰身邊往門外的走廊盡頭走。
傅琰帶著我走到了這一層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門邊兒上,然后將門輕輕的推開,走了出去。我看了看外面,應該是酒店的天臺,我站在門邊猶豫著沒有進去,傅琰回頭看我,大約是看出我在害怕什么,于是笑著說道,"何小姐你放心,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你是顧總的女人,我哪里敢以下犯上。"
我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終于抬腳走了出去。已經快要中午了,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非常的舒服,并沒有覺得寒冷。早幾天前就看見樹上的枝芽都已經冒出綠色了,天氣在回暖了。
傅琰背對著我站在天臺的邊緣,即便是有陽光照在他身上。但是一身黑衣的他,還是感覺沉浸在一種非常隱晦和落寞的感覺里。
他的背影非常高大,筆直挺拔。整個人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著他后背說,"傅先生?"
他身子微微一動,然后轉過身來,直視我說,"何小姐,顧總現在在做一件錯事,我和馮宇哥都無法勸說他回頭是岸,也許只有您能保住他的安危。"
我想到昨晚在廚房內聽到的那番話,攥著浴袍的邊角說,"我恐怕也無能為力,我并不是非要他怎樣,而是你認識他是件很長,共事很多年,他的性格為人你大概比我了解更深,雖說最清楚不過枕邊人,但zuiliangyan最良言卻不過兄弟。他既然要求你們做了,就有他的考量,和他的堅定。"
傅琰垂眸深思了一會兒,"道理確實是這樣,馮宇哥那邊也已經在幫顧總做后續事宜,我從不參與顧總那方面的事情,所以不知道他們怎樣運作,但還是十分擔心。只是希望,如果何小姐能有機會勸阻,趁著還來得及,不妨幫忙說一下,顧太太為人還是非常溫和謙卑的,沒有架子,我認為雖然顧總不喜歡她,但他們二人非常匹配。不要為了一時的沖動,而造成悔恨終生的后果。人命不是兒戲,何況還是害妻的大罪。顧總只手遮天不假,但也只是在黑道上,周老先生只有一個獨女,故縱為了要給您一個驚喜,堵住未免過于龐大。"
我對他微笑說,"我會盡力,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能希望他平安,能守我一生。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他的手上不在沾染血腥,能不再做一個壞人。我和周裔楠都是女人,我搶了她的丈夫,霸占了她的愛情,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再奪走她的生命,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勸說顧清平。"
傅琰點點頭,他朝我鞠躬道別后,轉身離開了天臺,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直到我看不到傅琰的身影,我才重新轉回頭看著天臺下面的車水馬龍,就這么站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在想什么,或許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想。就這么站了十多分鐘,我才轉身走回去。
刷卡打開門的時候,顧清平正坐在茶幾前等我,他的面前擺著酒店服務員送來的早餐。他的手上拿著一本財經雜志,正在研究股市問題,看得非常專注。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依偎在他胸口,笑了一聲將我擁住,順手將財經雜志放在桌上,非常溫柔的問我,"大清早穿成這樣出去,做什么了?"圍央布劃。
我并不想隱瞞他,笑說,"傅琰清早來找我,和我談了一會兒。"
顧清平非常平靜的哦了一聲,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耐心的拿起一塊兒面包,細心的抹著果醬。我抓了抓他的手說,"傅琰和我說了什么,你不猜猜嗎?"
顧清平垂眸看了我一眼,若無其事地將面包遞在我嘴邊,"大約是一些莫須有的,有什么好猜。"
"真的是莫須有嗎?"
我將他手里的面包奪下放在盤子里,用手扳住顧清平的臉,讓他和我對視,"你告訴我,他說的,你在周裔楠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她的飲食內做手腳,是莫須有的事嗎?"
顧清平非常嚴肅的表情忽然有了破裂,他淺淺笑著,仿佛在聽一個笑話,"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這樣說了。"
"顧清平!"
我比他一貫面癱的臉還要嚴肅幾分的凝視著他,我極少這樣喊他的全名,他微微怔了怔,斂起笑意看著我。
"我不要你再為我做錯事了,從前的做了,現在無法彌補,但是從現在起,你不要再做一件壞事,你從前是壞人,但我何念不要以后還跟著一個沾染人命的壞人。"
顧清平抿唇不語,他的目光躲開我的視線,移到我身體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說想和我生個孩子,我肯,我愿意,但我不想我孩子的父親是個殺妻的壞人。留下周裔楠,養她到老,并不會損失你什么,但一旦她被你謀害致死,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這個社會紙是包不住火的,那時候,你要怎么面對那些曾幾個仰望你的目光,怎么面對我們的孩子?"
顧清平的臉色微微沉了沉,我被他氣的張嘴還要說話,他忽然將我一拉我跌坐在他懷里,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狠狠吻住我的嘴唇,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剛松開我一些,我要張口說話,他便再次吻下來,吻到我再也沒有了力氣,他才埃在我耳邊用非常誘哄的聲音說,"念念,聽話。"
我實在是見識到了顧清平的倔強,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我說服,但是我知道再說下去反而適得其反,他一再地阻止我張嘴,就代表他不想聽我說話了。我只能在心里祈禱顧清平幡然醒悟,認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只好作罷點了點頭,顧清平這才笑著說,"快吃早餐吧,一會兒都要變成中飯了。"
說著他為我拿起那塊兒面包,親手喂我吃了下去,等我們吃完飯,傅琰才終于又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還不待他說話,顧清平就問道,"傅琰,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沒有我的同意都敢擅自找何念談話了。"
傅琰看了我一眼,然后非常緊張的低下頭說,"是我貿然做主,對不起顧總。"
好在顧清平并不是真心要怪罪傅琰,只是說了一句就沒有什么下文了。我對傅琰使了個眼色,告訴他我的勸說可能有點成效,傅琰非常感激的沖我笑了一下,看得出來他真的對顧清平非常的忠心。
顧清平收拾了行李,今天下午他就要返回上海了,這一次不見,就是真的不知道何時再見了,我想送他到機場,他卻阻止了,他說不想和我在機場分離,怪凄涼的。然后叮囑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