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房再沒有人進來過,我一個人盯著病房的天花板看了好幾個小時,然后慢慢的睡著了。這一夜我睡的異常不安穩,我夢見孩子沒了,顧清平一個勁的怪怨我,說我沒有保護好他的女兒。不管我怎么解釋,他都不聽。我又夢見病房的門口站著一個小姑娘,標志可愛,像極了顧清平,我輕輕的走過去。叫她小思念,那小女孩兒轉過頭來朝我招手,非常可愛,但嘴里卻說著,"媽媽再見。"
我是從驚嚇中醒過來的,我醒來的時候,身邊站著傅琰和吳凡,還有顧宛,卻并沒有看見沈毅的身影。吳凡見我醒了,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叫顧宛去幫忙叫醫生。
醫生護士很快都匆匆趕來,為我檢查了好久才確定母子平安。醫生看了看吳凡,躊躇了很久才終于試探性的對我開口說,"何小姐,有一件事情,作為醫生我必須要和您說明。吳先生說這件事情還需要您自己做主,但我告訴您,希望您不要激動。"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們在屋外的對話,大概心中也有一點概念了,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激動。大夫這才緩緩的說,"鑒于您的身體狀況和您的現在各方面的壓力,我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上,建議您人工流產。否則就怕孩子有什么意外之外,您的身體吃不消。甚至可能喪失生命。但是如果現在選擇做人流,以后還是有當母親的能力的。"
我咬了咬嘴唇,昨天晚上我就想了一個晚上這個問題,但是我始終都沒有想明白,孩子究竟該怎么辦。我盯著醫生護士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孩子不只是我一個人的,還是我先生的骨肉,現在我的丈夫不在,我一個人做不了打算,能不能等我和我的丈夫商量之后再做決定?"
醫生頗有些為難地看著我,又看了看吳凡,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何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這關乎到您和孩子兩個人的生命而且這個孩子就算是在娘胎里保住了,未必會在出生的時候順利,一切還是等您養好身子,您還年輕,不愁沒有孩子。"
想到小思念的危險處境,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雖然我還完全沒有沉浸在一個做母親的身份中,但是當我聽說我的孩子必須拿掉的時候,我的心想象不出的疼。我終于能夠理解當初我媽媽將我送到福利院時候,那種為難卻又沒有辦法的心情。
但我還是狠不下心來,這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假如……。假如顧清平再也回不來了,難道我也不應該給他留一個后人嘛?
我思前想后,最后還是帶著一些祈求的語氣說,"醫生,這孩子暫時留在我的腹中總是沒有危險的吧?我還想再考慮考慮,再做決定,好嗎?"
醫生想必也是見多了我這樣的病人,非常理解的點了點頭,但還是一再強調說,"何小姐還是要盡快做決定,否則對您的身體也有很大的虧損。我知道做母親的對孩子非常在意,尤其是第一胎,但是這其中的危險我已經說明白了,很有可能你們大小都不能平安,為了未來打算。請您慎重考慮,孩子三個月成形之后就很難再做掉了,您如今已經兩個多月了,我最多只能給您一個星期的考慮時間。"
我并沒有再和醫生爭辯,而是非常聽話的點了點頭,說自己一定會慎重考慮。醫生走了之后,吳凡和傅琰又打算來勸說我,但卻被我制止了。剛好出門接聽電話的顧宛敲門進來,在吳凡的耳邊輕輕的耳語了一番,我隱約聽見了顧氏兩個字,眼皮突突直跳。
我非常緊張的坐了起來,慌忙問道,"顧氏集團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兒?"
大概是猛的坐起來的緣故,我的頭還有些暈沉。顧宛非常貼心的將我扶住,我有些虛弱的倒在她身上,不安地問,"顧宛你說,我剛才聽見了顧氏,是不是清平的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顧宛為難的看了看吳凡,我怕吳凡不愿意說,出面阻止,立馬說,"我身體沒有問題,我自己清楚,如果你們不讓我知道實情,我更加擔心才會對身體不好。"
吳凡沉默著看了我很久,才終于對顧宛點點頭。顧宛這才看著我說,"何總,是這樣的。公司那邊確實是出現一點問題,如今顧氏的股東正在開會商討,說顧總已經……已經去世了,要推選出新的總裁,來繼續領導顧氏,現在沈總正在那邊處理。"
我的心咯噔一下,沒想到這群老東西如此的勢力,竟然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無端生事,簡直就是一群乘火打劫的流氓!我緊緊的攥著拳頭,但也只能無奈的敲打著被單不知道怎么辦?
我想了一會,才抬頭看向傅琰,"傅琰,你還能聯系到馮宇嗎?"
傅琰非常恭敬的低頭對我說,“何小姐,我正要和您說。我打算去去找宇哥,想盡辦法找到他,他是顧總手底下人身手最好人脈最廣的,只有他能幫上忙。而吳總這邊,不能直接插手,我懷疑杜老仍舊安排了人在追蹤您包括他,假如顧總那邊不聽他安排,他很有可能對您伺機動手,以此再威脅顧總為他賣命,吳總要保護您,所以這些事。只能我讓宇哥幫著做。我沒有能力護住您,希望您原諒。”
我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保護,何況我身邊這么多人,不會有危險的。你就放心吧,如果聯系到馮宇,將事情和他解釋清楚,讓他秘密操作,一定不要讓杜老那邊的人看出馬腳,以免給馮宇招來殺身之禍。原本清平怕他出事將他打發走,如今我擅自請他回來,已經夠冒險了。"
傅琰點頭稱是,急急忙忙就要走,我又將他叫住。"傅琰,你也要保護好自己,一定不要出事。"
"何小姐你放心,我只是一個助理,劫持顧總的人尋找的是他黑道上的勢力,不會有人將注意力關照在我一個小助理的身上,您就放心吧!主要現在就是怕他們來針對您。"
傅琰說完后懇求的眼神看著吳凡,吳凡心領神會,點頭說,"你不必多說。盡管去找人。我答應過他,會做到。但如果他這次能回來,我依舊不會留情。我只是承諾不趁人之危,但不代表我可以和他握手言和。”
傅琰感激的看了一眼吳凡之后,連忙站起來就走,他走之后我才平靜的問道,"那天清平請你過來,究竟給你托付了什么?"
吳凡似乎被我的冷靜感到意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他說他忽然不知道該不該后悔。如果當初對你沒那么勢在必得,你也許會選擇沈毅,未來某一天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和疼愛你的丈夫,而不是這樣提心吊膽,為他哭。如果他生死不明,讓我代他好好照顧你和孩子。他希望你可以過得非常好,而不是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中。如果能做到,哪怕忘記他也好。他食言過很多次,辜負過很多女人。但他永遠不會食言的,是他從沒愛過別的女人,他不會辜負的只有你一個,到死都是。"
我沉默了,閉著眼睛全是顧清平的模樣,最后我咬牙乞求道,"吳凡,現在公司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了,我有些擔心。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你能不能送我去清平的公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