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后怕的點了點頭,保姆倒完粥以后畏懼的出來道歉。然后走進廚房里去熬補藥了,我坐在屋里跟顧清平聊著天,很快顧清平的電話就被接通了,我以為是傅琰打回來的電話,但是顧清平拿起手機后。上面顯示的名字是,馮宇。
顧清平看了我一眼,轉身背過去接通,好一會兒掛掉電話之后,非常深沉的抿著嘴不說話,我有些著急的追問他怎么回事,顧清平這才緩緩開口說,"周裔楠剛才獨自出門出門被車撞了,胸腔大出血,現在正在醫院搶救。聽說醫院最有威望的內科主任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原本喝水的我,手中杯子應聲而落,摔得一地碎片。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沒想到周裔楠這個時候出現了這樣的意外,我還記得上個月她還耀武揚威地出現在我面前,只用一句話就帶走了顧清平。
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有些顫抖,"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顧清平抿嘴不說話。我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就算彼此之間沒有愛情,但是至少相處快十年,兩個人之間不能說一絲牽掛都沒有。顧清平最終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情緒,而是垂著眼眸說,"去醫院看看吧,"
我奇怪自己此時竟然沒有一點喜悅,我終于能名正言順的嫁給不久后即將喪偶的顧清平,給自己和孩子都有個名分,我知道自己懷孕以來。一直都在擔心孩子的身份,難道要頂著私生子的名號活一輩子?但我從來到上海開始,我從來沒有想過讓周裔楠死,來代替她的位置,我雖然擔憂孩子,但是我這次來只是想幫著顧清平奪回他應有的東西,至于孩子,我知道顧清平會有辦法。
我事實上心里還是同情周裔楠的,我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勢必成為了勢不兩立的兩個女人,但我永遠無法忘記,這世上曾有一個女人那般深情的愛她無情的丈夫,以致于在多年前為他喪失一雙腿,如今又在多年后什么都沒有守候到,卻無辜丟了性命。
我愣在原地,顧清平穿好西裝,非常嚴肅的說,"你跟我一起走,"
我一怔,帶上我?
我真沒想到顧清平有這樣的安排。
周裔楠身體彌留,吊著口氣在等待丈夫歸去,見最后一面,而我跟在身邊。無異于雪上加霜,在這個時候倒有示威的感覺,即使我本身沒有這樣絲毫的想法,但是外人都會如此想我。
在這個節骨眼上,最好的做法是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讓顧清平盡心去陪她,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也不聯系,而我好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我自己都覺得好惡心。
顧清平看出來我的為難,輕輕的牽住我的手,"并不是我有意為難你,也不是給周裔楠難堪,你回來的事情她已經知曉,帶你過去,事她自己交代,說有話想對你說。你也不必緊張,萬事有我,我會保護你。"
顧清平考慮了一下,拍拍我肩膀說,"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去了。"
我搖搖頭對顧清平說,"我去,如果她不曾要求,我自然躲避都來不及,生怕刺激到她。可既然是他要見我,自然是以一個妻子對丈夫的眷戀求我一些事情,我如果不去,她會認為我太拿架子,可事實我并不是這樣。"
顧清平無奈的看了看我,笑稱總是拿我沒有辦法,我隨便找了一件比較素凈的衣服穿上,顧清平拉著我就要出門,張阿姨聽見動靜急急忙忙的追出來,將手中的湯藥遞給了我,"何小姐,這湯藥對身子好,您喝了再走吧。"余邊協亡。
我聞著湯藥苦兮兮的味道,覺得非常的難受,實在是不想喝下去,我可憐巴巴的看著顧清平,他見我為難,便冷冰冰的說,"既然不想喝就倒掉吧,一次兩次的無所謂。"
顧清平說完也不管張阿姨的臉色,就帶著我離開了酒店,到樓下的時候正好傅琰開車過來,看見我的時候還笑著非常禮貌的說,"何小姐,好久不見。"
我也很久沒見他了,見到的時候也是非常的高興,低頭笑著說,"好久不見。"
還沒來得及寒暄太久,顧清平就急匆匆的將我拉在車上,然后非常嚴肅的對傅琰說,"有人盯上了念念的孩子,她昨天在人才市場雇來的保姆有問題,你將我送到醫院之后立馬回來將保姆抓起,交給馮……交給阿南問個清楚。"
顧清平矢口差點說成馮宇,我知道他心里還是非常在意馮宇的,只不過是他不說罷了。也不知道馮宇究竟是為什么,竟然背叛了他。
我愣怔一下,"張阿姨?她是我親自挑選的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顧清平沉默了一下,然后握著我的手說,"不得不防。"
我們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馮宇站在醫院的門口等候,見到我的時候并沒有多驚訝。顧清平和他對視一眼,馮宇的眼眶很紅,看得出來應該是哭過。兩個人都沒有說什么,顧清平非常冰冷的開口問道,"情況怎么樣?"
馮宇依舊是非常的尊重顧清平,點頭恭敬的說道,"手術已經結束了,醫生剛下了第二次病危,但是現在神志非常清,說話條理很清晰,只是身體情況很差,基本上撐不過去了。"
顧清平雖然曾委托馮宇給周裔楠下藥,但他似乎也是咬著牙說的,他對于這個舍命救他的妻子非常重情重義,也并不愿意走到這一步,況且那是兩年的事情,他最終沒有狠心。此時聽到周裔楠時日不多,他的臉色格外沉重,整個人都不再說話好,陷入一個極端冷漠的封閉中。
我們進去之后發現重癥監護病房的走廊上站著許多武警官兵,都是持槍站立,面色凝重。
有幾名護士拿著藥正朝這邊過來,為首的武警認識顧清平,一看他來了,立刻正聲叫了聲姑爺,然后讓開一條道路。
顧清平嗯了一聲,讓身后的護士稍等,等我們探視結束后再進去用藥。
護士大約從未見過病人還有官兵守護的陣仗,明白都是官換背景,不敢得罪,很順從得多拿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主動的松開了顧清平的手,朝他搖搖頭,他明白我的意思,先一步推開房門,我緊隨其后跟進去,周裔楠的臉色非常的蒼白,她的雙目微闔,似乎非常的虛弱,聽見腳步聲她并沒有回頭來看,唇角微微扯出一絲蒼白的笑意,她透著吸氧機聲音微弱說,"清平,你來了。"
顧清平站在床尾,他在見到奄奄一息的周裔楠消瘦的身體時,面無表情的臉色閃過一絲歉疚。
"如果說話太累,就不要多說。"
周裔楠輕輕的眨了眨眼睛,"這么快就又到冬天了,我今早出門的時候,看見葉子都泛黃了,你來的路上,有沒有覺得很冷?"
顧清平將外套的口子揭開兩顆,看著她說,"有一點但不算很冷,還不到時候。"
周裔楠似乎很累,說了一句話之后就歇息了好一會兒,然后才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曾經我很害怕冷嗎?到了大雪紛飛的時候,我總是把自己包裹的很嚴,那時候父親母親將我捧在手心。后來我遇見了你,然后一發不可收拾,不管父親怎樣勸我,我都固執的要嫁給你,你不拒絕也不同意,我說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神秘的男人,你越是若即若離,我越是割舍不掉,后來全家拗不過我,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