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大街上晃蕩到凌晨兩點多,路燈照在我身上投射下孤獨的影子,袋子里的啤酒已經早就喝完了。
我任性的想,就這一次,我要好好放縱一回自己,明天我就恢復正常,假裝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馬路上早就沒有什么行人了,偶爾有一兩輛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帶著匆匆的步伐,絲毫不做停留。
我突然就覺得累了,很想窩在被子里昏天黑地的睡一覺。于是我改變了路線,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酒量雖說在這幾年里確實也是長進了不少,但是俗話說的好,酒不醉人人自醉。因為心里掛懷著心事,自己想醉想麻痹自己,自然酒精的作用也就會被放大。
我走路的路線都顯得搖搖晃晃,只有意識還勉強的清晰著。
凌晨的街道總是昏暗安靜,我借著酒勁兒在空無一人的巷子里放聲高歌。忽然,一只手從我身后拽住了我,然后迅速的用手將我的嘴巴堵上,拉進了陰影處。
我有些慌亂,以為是大半夜的遇上了歹徒,于是用力的掙扎著想逃。
"噓,我不是壞人。"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要相信。我現在也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聽他的話,閉嘴不再說話。
我剛剛停止掙扎,就有一幫人向這邊跑來,領頭的人臉上還有一道難看的刀疤。而且幾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掛彩,血跡斑斑。他們的手里都拿著家伙,幾個人舉著手電。
我身后的男人抓著我的手臂忽然一緊,可能也在害怕吧。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要找的應該就是我身后的這個男人。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我忽然決定救這個男人于危難之間,于是我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我翻身用力的推了一把身后的男人,將他完全掩蓋在黑暗里,好讓那些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然后我指著他奮力大喊,"你為什么不能離婚!為什么不能給我承諾?為什么!?"
說實話,我也確實是有點借著酒勁兒撒氣的成分在,話說出去的同時我的眼淚再次滴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反而沒有覺得害怕。
那幫人的頭兒聽見我的叫喊走了過來,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有沒有看見一個人從這里跑過去?"
他兇神惡煞的眼神確實是讓我害怕,我雖然是混跡于風塵的人,但是這樣血腥的架勢我平日里并不多見。
我故意裝作驚訝又害怕的樣子,捂著嘴哆哆嗦嗦的回答:"你是說剛才那個男人嗎?他、他從那邊走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們不要打我啊!"
我隨便的指了一個方向,那幾個人看了我一眼,順著我指的方向跑遠了。
我才發現從來不愛惹事的我,剛剛做了一件多冒險的事。松了一口氣,我走向那個男人。他站立在黑暗處,背靠著墻閉著眼睛。
我這才看見,他的頭頂也在濯濯的冒著血。
"喂,你還活著嗎?"
我伸手輕輕的推了一下他,想看看他還有沒有生命跡象。
"謝謝你。"
他艱難的從嘴里吐出這幾個字。
我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猜測他應該也是遇見了什么仇家才會這般狼狽吧?
我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剛來上海的時候,舉目無親,有一次半夜從地下室出來買吃的,回去的時候卻遇見了歹徒,當時他們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錢,還嫌我錢少,又將我暴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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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多希望有人忽然出現幫幫我,但是我最后只能蜷縮在地上,等稍微緩過來一點之后,再孤獨的站起來回到地下室。而他們搶走的錢,是我一個月的飯錢,四百塊。
回想起那些難熬的日子,我突然對這個萍水相逢的人有了很多的同情。
"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我上前扶住他,任憑他的重量傾倒性的壓在我的身上。
"不必。"
他倒是倔強,說什么都不愿意去醫院。其實我也不喜歡去醫院,我討厭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太刺鼻。
可是他的額頭一直在流血,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忽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對他說了一句:"我家就在附近,我帶你回家包扎一下吧!"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我沒有耐心等他的回答,就拖著他沉重的身子,回到了我的家里。
我將他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已經有些不省人事了,疲軟的倒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我擰了一條濕毛巾出來給他擦了擦臉,這才看清他的長相。不似顧清平那般硬朗的輪廓,他的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好俊秀的一張臉,我看的竟然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后不禁笑話自己花癡。
找來藥箱,簡單的給他消毒,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后包扎。因為自己不愛去醫院,包扎的技術也算是練就的可以,上次被陳老板老婆打傷也是我自己處理的。
都做好之后我就覺得更累了,見那人在沙發上睡的舒服,找了個毯子給他蓋上也就不想管他了,回到臥室睡著了。
等我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的樣子了,想起客廳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我慌慌張張的爬了起來。
但是我出來卻看見沙發上毯子被整齊的疊好,上面還放著一張紙。而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搞得我都以為我昨天是做夢了呢!
我走上前,拿起紙條,上面寫著:
"何念小姐,感謝你昨晚的照顧。如果他日需要我的幫助,盡可與我聯系。--沈毅"
背面還留了他的聯系方式。
我好奇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才發現自己放在茶幾上的錢包,我的身份證在里面。
我輕笑一聲,佩服他的聰明。倒是沒想到他的字體也這么娟秀,真是字如其人。然后便將這張紙條隨手擱了起來,沒有再去理會。我救他,本就不是為了回報。
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大掃除,于是我便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收拾了自己的小家。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換上衣服準備去"上班"。
我想我是再也不會遇見顧清平了吧,一切都會重新開始,何況原本我們兩人就應該是不相交的平行線。
我一如往常的進入化妝間,精致的裝扮自己,換上性感的衣服,等著靚姐帶我去選臺。
期間梁湉跑來問我臉色為什么不太好,我搖搖頭,說是有點感冒。
靚姐準時的到了我們這里,一臉笑逐顏開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兒發生了。
"梁湉、何念,今天來了幾位大老板,我怕別人伺候不好,你倆和我走吧!"
靚姐指名道姓的點了我們兩個人場子里的老人,那些小姐們無一不用羨慕的眼光看著。
其實你別看是這樣的風雨場所,這樣你我之間的嫉妒壓根兒就不比娛樂圈里的女星少,甚至用起心計來,更狠更直接。
我倆也不想管旁人的眼光,梁湉根本不用在意這些,她有自己一定的勢力和人脈可以保護自己。而我自然也不擔心,因為我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她們的手里。
推開包間的門,我就愣在了門口。
我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再見了,因為坐在那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不省人事的沈毅!他垂下來的頭發剛好遮住了自己頭上的傷口,穿的也很年輕,就像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小伙子。
他剛好也向門口這邊看過來,一眼就看見了我。眼神里明顯也是驚訝了一下,但是轉瞬便被掩蓋了過去。然后端起酒杯朝我微微一笑。
我有些尷尬,只能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隨著大家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