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再怎么樣士氣都不能散,這是維持大軍繼續走下去的基礎,一旦士氣崩塌,手下有再多人馬也不過是散沙一盤。
陳子謙沒那么多時間可以給方長平悲傷的,荊策年率兵進入永安,這態度已經十分明確。
放著唾手可得的平永郡不要,反而挑骨頭硬的永安下手,荊策年這是鐵了心要和他作對。
戰斗還得繼續打下去,穩住士氣就至關重要,借黑風戰死一事便能鼓舞一波士氣,何樂而不為?
說實話,這次若響應方長平計策,大軍一鼓作氣追擊上去,荊策年必定得為此付出慘痛代價,甚至戰死在這里。
但荊策年是名宿,這種人一旦死在永安境內,后患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陳子謙不敢輕易冒險,該怎么對付荊策年還得好好計較一番才行。
虎盤山上,大軍抵達后便開始忙碌起來。
這里交通便利四通八達,既是平永門戶,同樣也是永安命脈所在。
陳子謙對這處戰略要地可是頗為重視,命人搭建營寨的同時,還增設了多處烽火臺及瞭望塔,規模絲毫不下于縣城城防。
這么重要的戰略要地,兵馬儲備同樣也是至關重要,陳子謙幾乎把原樂景輝舊部全都撥給方長平統領,包括攻破平永時招降的一萬人馬,以及陳通的六千多人和周卓云的一千輕騎在內,方長平手上現在足足掌握有兩萬兵力。
由他們留在虎盤山把守整個永安門戶,境內方可確保平安無虞。
未來的永安戰略發展很簡單,就是關門練兵,培養民生發展經濟。
至于已經率兵入境的荊策年,人既然來了,那就關門打狗,先斷其糧草輜重補給。
眼下是在自家地盤上,拼消耗還怕拼不過荊策年那區區一萬多人馬?
陳子謙倒要看看,把所有通道都封死之后,荊策年在永安境內還能支撐多久!
說起來這次與曾元起合作,那屠夫反而是占了大便宜的。
荊策年的火力都集中到永安境內,曾元起在平永那邊一下失去兩個勁敵,壓力反而驟降,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全力應對樂林太守曹志勇。
至少在通州刺史尚未增兵過來之前,曾元起只要不是太傻,在平永立足絕對是不成問題。
當然,經此一役曾元起也是元氣大傷,沒有休兵養民整頓個一年半載肯定也恢復不過來。
說白了就是曾元起已經不具備什么威脅,接下來陳子謙只要關注好自家攤子上這點事情就行了。
在虎盤山上逗留了兩天,陳子謙一邊部署防線,一邊和駱太白緊密聯系,時刻關注著荊策年在境內動向。
這只老狐貍也是有夠難纏的,進入永安立即與莊衛那一萬兵馬合并,搶占了永安以西的周縣、崗頭以及玉丘三縣之地,如今與安邑縣僅隔著一座玉門山。
顯然,荊策年對封鎖虎盤山一事也是知曉的,搶占永安以西之地,為的就是打破陳子謙關門打狗計劃。
畢竟玉門山外就是懷化郡,那是通州刺史的地盤,荊策年只要出玉門山便可順利撤走,若能謀奪安邑之地,這條補給線就更是萬無一失。
敵我雙方的戰略意圖都已經攤在明面上,玉門山是荊策年在永安境內的唯一補給線,陳子謙要想關門打狗就必須把這條補線切斷。
而增兵安邑便是重中之重。
一直堅守在永安境內的駱太白對戰局發展也是實時跟進,陳子謙不在他就得總攬所有事物。
自打莊衛入侵開始,駱太白的主要精力就已經轉移到對方身上,也正是因為駱太白的及時應對,這才只讓莊衛搶占三縣之地。
要知道,莊衛入侵永安之時,整個永安境內可就四千可調之兵,各縣縣兵皆在陳子謙手上,十縣完全是唾手可得,若非駱太白反應夠快,及時擋住莊衛,現在損失的絕不止區區三縣之地。
攤子支起來不容易,也幸虧是有駱太白不辭勞苦,全方位打理好一應事宜,陳子謙回來方有好好休整喘息的機會。
在虎盤山軍寨內,陳子謙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從永安調來糧草補給,曾元起留下的家業可是頗為豐厚,加上有郡內各大世家的鼎力支持,在這里陳子謙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一點糧草根本算不了什么。
虎盤山這里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無戰事可打,方長平近日也已經全力著手整頓兵馬。
永安現在是要糧有糧,要兵有兵,但兵士的整體素質和戰斗力卻是極為低下。
兵種需要養成,戰術需要練習,各部聯動配合更是要耗費時間進行演練。
這一切都是需要投入大量資源和時間的。
練兵的事情方長平有自己的方式方法,他是名將,有足夠經驗,陳子謙繼續留在這里反而有點礙手礙腳。
同時永安那邊也是公務繁重,很多事情都要和駱太白溝通交接,既然留下來沒什么用,陳子謙干脆派甘友持留下來輔助方長平,自己帶著隊伍班師回城。
……
不知不覺已是入秋時節,干燥氣候多了些許濕氣,走在回永安城的山道上,陳子謙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一個多月前發兵平永時,路上還下了場暴雨,當時為了掩飾身份還刻意在人前裝孫子扮狗腿子,晃眼現在自己都成永安郡的主人了。
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小半年時間,隨著越漸適應融入,心中對曾經那個世界就越是思念。
就像出門在外的游子,在這個世界陳子謙沒有什么歸屬感,感覺混的再好都沒有在老家舒服自在。
可惜,穿越就是一張單程機票,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陳子謙騎著馬,在主干道上緩緩而行,身上那副惆悵模樣引的身旁樂映晴連連側目。
“都快到家門口了,公子為何還這般憂心忡忡?”樂映晴對陳子謙的一舉一動格外關注,實在無法理解一個這么點大的少年,身上怎么會有那么重的老成遲暮之氣。
陳子謙聳了聳肩,收斂情緒道:“故地重游卻已物是人非,哪天我要是也被人趕出永安,真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看來荊策年確實給公子造成了不小困擾?!睒酚城缦肓讼耄H為好奇道:“公子既然如此困擾,為何又不肯直接用兵,一舉將其殲滅或是趕走,把他留在郡內不是更糟心嗎?”
“麻煩就麻煩在這里?!标愖又t嘆了口氣道:“荊策年是名宿,這些年教出來的弟子肯定各個不俗,他要是死在永安境內,往后他那些徒子徒孫非得找我報仇不可,這梁子能不結還是別結的好。”
“所以公子以圍困的方式消耗荊策年,為的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樂映晴很聰明,一點就透,甚至還能舉一反三:“可眼下荊策年在周縣一帶,隨時可以撤進懷化,公子又如何圍?”
“暫時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先回去聽聽軍師意見?!标愖又t對此也是頗感頭疼。
荊策年有多難纏最近可是見識過的,要不是因為他,這次回來也不至于這么狼狽。
“軍師?”樂映晴一聽這話就來了興趣:“這兩天在營寨聽甘先生提起過,那位駱軍師好像也是五派中人,他能獨自打理好永安一郡事物,想來一定很不簡單吧?”
“太白確實學識淵博貫通古今,文韜武略也是樣樣精通,關鍵他人長得還帥,你說氣不氣人?”陳子謙說到這里,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古怪念頭。
樂映晴一心學習兵法韜略,這姐們要是和駱太白碰頭,兩人會不會擦出什么愛情火花?
男未婚女未嫁的,萬一真看對眼,那林小刀可怎么辦?
“我去,突然有種三角戀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兒?”陳子謙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
駱太白是軍師,林小刀是將領,兩人半斤對八兩,偏偏樂映晴還對兵法韜略情有獨鐘,這要是王八看綠豆真對上眼,那可咋整?
“三角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