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碰頭后簡單探討了一番詳細情況,原本還在擔心樂映晴安危的林武和管開泓,剛松了口氣頓時又擔心起來。
樂映晴居然以身犯險要誘曾元起到大公山來開戰,關鍵是陳通和周卓云竟然還都答應了。
這一個姑娘家家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而且她是怎么做到的?
樂映晴顯然沒工夫去解釋什么,順勢就要把管開泓帶來的五百人也一并收編入伍。
“樂小姐,你這么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出點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管開泓很不放心,誘殺曾元起這事兒,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林武也跟著提議道:“趁現在曾元起還沒派兵過來,不如收手吧,現在帶隊伍回去還來得及。”
“回什么回,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借助娃兒谷地形,我們完全可以打曾元起一個伏擊。”樂映晴很自信道:“計劃我已經制定妥善,你們若是害怕就回去,少在這影響軍心。”
“這……”管開泓和林武面面相覷,他們文化水平都不高,真要講道理哪里講的過樂映晴。
加上此行目的本就是來保護樂映晴安危,現在叫他們走,回去怎么跟陳子謙交代?
樂映晴見兩人這副為難模樣,黑著臉解釋道:“娃兒谷就像個葫蘆,我們在谷口布置了兩千張弓弩,只要曾元起派兵過來,我們大可先放他們進谷,待他們進到一半之時,山上投下巨石滾木亂其陣腳,戰斗打響后谷口弓弩手萬箭齊發,我們這邊同時發起沖鋒,一舉便可將敵人合圍殲滅。”
“也就是說這谷里還沒有后路?”管開泓抬頭看了看四周環境,三面高聳土丘呈斷崖式橫亙在那兒,就這地形,簡直就是絕境啊。
樂映晴對此卻十分滿意道:“正是因為地形如此,加上有周將軍假裝內應,曾元起手下兵馬才會毫無防備的闖進谷來,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懂不?”
管開泓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懂,但還不至于糊涂:“這事兒必須盡快通知主公,若有任何不妥,主公也能及時幫我們補救。”
“隨便你吧。”樂映晴感覺在對牛彈琴,一聽還要讓陳子謙來補救,這特么不就等于直接打她臉嗎?
當然,出于第一次布局想要盡善盡美的想法,樂映晴還是趁著等待的功夫,來回將流程走了好幾遍。
不得不說,懂的利用時局造勢,還懂的算計人心利用地形,樂映晴這謀略水平確實有那么點味道。
在樂映晴眼里,這個計劃幾乎是天衣無縫的,天時地利與人和全占,根本沒有失敗的道理。
但傍晚時分,在平永城內接到消息的陳子謙,一聽這計劃卻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特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鐵憨憨?
還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娃兒谷那地形,死肯定是死定了,至于生,陳子謙實在沒看出來。
樂映晴手上既沒糧草,娃兒谷內又沒水源,僅憑周卓云挾持她這一條,居然就以為能把敵人誘進谷內?
這姐們是高估自己還是低估對手,就那種絕地,只要把谷口一堵,就問你還想咋地?
插上翅膀上天嗎?
曾元起要的是那八千多殘兵,不是一個樂映晴!
挾持樂映晴固然能讓陳通以及那八千多樂景輝舊部投鼠忌器,但只要堵住谷口就能吃掉那些殘兵,曾元起為什么還要費力去逮樂映晴來要挾他們?
如此本末倒置,曾元起是閑的嗎?
“主次不分,自掘墳墓!”陳子謙真是頭大如斗,樂映晴想幫他減輕壓力是好意,但也要量力而為啊,這特么不是添亂嗎?
平永城府衙,陳子謙背負著手在堂上來回踱步,那張疲憊的臉頰上滿是愁容。
眼下可不僅僅是大公山樂映晴那邊有麻煩,據斥候探報,樂林太守曹志勇也已經率領四萬兵馬直逼平永。
除此之外,河門的荊策年也發兵一萬,直奔常川而去,用不了多久便可將防御空虛的常川順利收入囊中。
現在的局面是陳子謙這邊僅占領著平永郡城,周圍其他幾座城池皆在敵人之手。
妥妥的一張包圍大網正撲面而來,荊策年和曹志勇兩部合起來足有七萬兵馬,一旦同時出擊,陳子謙手中哪怕有近五萬人馬,在平永堅守也撐不過三天時間。
更麻煩的是,回永安的必經之路還有死敵曾元起擋著,大公山那邊八千多殘兵若被曾元起一并殲滅,陳子謙困在平永這邊可就徹底動彈不得,只能等著被動挨打。
“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就越不利啊!”陳子謙撓了撓頭,第一時間招來甘友持和方長平商議對策。
“樂林太守明日便可率部抵達平永城下,屬下建議出城布防,沿途先打他們幾次伏擊,如此也能減輕城防壓力。”方長平提出建議,主動出擊可比被動挨打要靈活得多。
甘友持點了點頭道:“我同意方將軍意見,荊策年的意圖很明顯,他就是故意向我們施壓,以此來逐步逼我們與曾元起開戰,我們一旦與曾元起開戰,便徹底失去優勢,往后必定會被荊策年不斷追殺,既然如此,我們何不主動出擊?”
“那要是在我們與樂林曹志勇開戰之時,荊策年和曾元起也一并包夾上來又當如何?”陳子謙搖了搖頭,這一步一旦走錯,那可就再沒回頭路了。
方長平微蹙著眉頭道:“主公是在擔心什么?我們手上有兵有糧,只要擊敗曹志勇便可順勢攻占冠縣,進而奪取樂林郡,如此便可突破包圍圈,怎么算都不虧吧?”
“你別忘了,荊策年早前就已經派一萬兵馬入永安,我們若去打樂林,荊策年必然順勢發兵收復永安,駱太白手上兵力有限,永安失守便是必然,那局面才是對我們最不利的。”陳子謙緊鎖著眉頭,曾元起就是前車之鑒,怎能不防:“而且刺史不日便可撤軍回通州,我們就算能奪下樂林,遲早也還是要陷入相同困境。”
“既然如此,不如試試找曾元起聯手?”方長平抬眼看著陳子謙道:“荊策年來勢洶洶,我們所面臨的困境,不也是他曾元起所面臨的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何不與曾元起聯手共拒荊策年,事后將平永讓于曾元起,我們便可穩坐永安。”
“哦!?”陳子謙眼前一亮,這個說法倒是新穎。
甘友持卻搖頭否決道:“我們已經和曾元起結下這么深的梁子,他就是和荊策年聯手都不可能和我們聯手吧?”
“這還真說不準。”陳子謙挑了挑眉,腦海中思緒迅速轉動起來:“曾元起野心勃勃,手上還有近五萬兵馬,他絕不會甘心就這么束手待斃,問題是他如此記恨我們,要怎么讓他同意聯手?”
“主公勿憂,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說服曾元起。”方長平一臉自信道:“攻打永安時,曾氏族人皆被我們俘虜,我們只要利用曾氏族人做籌碼,不怕曾元起不肯就范。”
方長平一語中的,曾元起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比他們還慘,正是急需逆風翻盤的重要節點。
若能許以利益,同時釋放其族人親眷,彼此之間便有望達成合作關系,借道撤回永安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報!”一名士卒跑進府衙道:“啟稟大人,大公山斥候傳來軍報,曾元起派遣一萬騎兵,已將娃兒谷團團圍住。”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