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書顏,她什么也沒問,只遞給我一杯水:“渴了吧?”
我搖搖頭:“連浮生怎么樣了?”
書顏見我不喝,便又將水杯放在桌上:“已經(jīng)救過來了,現(xiàn)在在他‘私’人醫(yī)院的加護(hù)病房,情況有些不穩(wěn)定。”
“哦。”我呆呆的應(yīng)了一聲。
書顏見我如此,不由的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
我朝她笑笑,笑容顯然是蒼白無力的,這其中的糾結(jié)書顏不懂,許南木,他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愧疚,我總是想要為他做些什么,哪怕是真的要我死。
書顏說:“你一直發(fā)著燒為什么不說呢,還要去阿臆的訂婚典禮,你就,那么喜歡阿臆嗎?”
原來她說的是這個,我又搖頭,眼神看向別處:“書顏,其實(shí),我喜歡沈西塵…”
我說:“我是想要和沈西塵站在一起,哪怕是他誤以為我喜歡阿臆,可只要他不推開我,什么樣的誤會我都不在意。”
我轉(zhuǎn)頭看向書顏,見她只是呆呆的看著我,半晌,她才說:“那就更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若病了,怎么能和他站在一起呢?”
我說:“來遲不過是一家小餐館,為什么沈西塵那么喜歡來,書顏,你們是很熟的關(guān)系,對不對?”
書顏頓了一下,但隨即搖頭:“我不過曾救過他一命,其實(shí)說起來也不過是意外,可他卻當(dāng)我是救命恩人,我甩都甩不掉。”
她說甩都甩不掉時,眸子里閃過一絲甜蜜,盡管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他們兩人之間,原來并不是只沈西塵的一廂情愿。
沈西塵的人生雖是荒蕪,卻又是高傲的,從來都只有‘女’子想要主動留在他身邊,沒有哪個人會如書顏這般拒絕他,這樣的挫,于他而言自是不能忍受的,所以他一直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書顏身邊,他要書顏知道,他沈西塵不是沒有人愛,相反的有大把的人想要呆在他的身邊,只是沈西塵并不明白,書顏的選擇其實(shí)是最正確的,在一起又怎么樣,畢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除卻到最后因膩分離不會有第二種結(jié)果,若日后要面對這樣的難堪,倒不如在沒有深陷時放手,這樣沈西塵才會一直記得她,記得她最美的模樣。
沈西塵借故接近我,也不過是因?yàn)闀仯麄儍尚值埽m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是一個德行,可其實(shí)這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接近沈西塵的目的也不怎么的好,所以我們扯平。
我笑笑說:“這樣真好,我真擔(dān)心書顏你也喜歡沈西塵,那樣我就不能好好的和他站在一起了。”
書顏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侵慌,如果你是真心愛沈西塵,那就要好好把握。”
我點(diǎn)頭,我當(dāng)然會好好把握,如今的我,除卻沈西塵,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書顏說:“那就好,你休息一下吧,我回店里一趟,我…打電話讓沈西塵來照顧你。”
“好。”我躺下閉上了眼睛。
而事實(shí)上我沒有好好休息,書顏一走我就起身離開了醫(yī)院。
連浮生的醫(yī)院地址很好找,只是他的病房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夠接近,總有人看守在外面,看來連浮生也是一個怕死怕的緊的小人,只是在他出院之前我是很難接近他了,不過,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我又回了剛才呆著的醫(yī)院,走至病房‘門’口卻聽見里面沈西塵和書顏在吵架,沈西塵有些憤怒:“你明明知道她燒還沒有完全退去,明明知道她恨連浮生恨的咬牙,你怎么可以放她一個人在這里!”
書顏似是也很氣:“我不是一離開就打電話給了你么,我怎么會知道她會有那么快的動作!”
原來是因?yàn)槲摇?
我忽然就不想走進(jìn)去了,如果找不到我,他們會不會鬧得再僵一些,沈西塵會不會,更緊張我一些呢?
于是我轉(zhuǎn)身又出了醫(yī)院,我一個人漫無的在街上走著,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是應(yīng)該出來找我了呢,他們一定也會跑去連浮生所在的醫(yī)院,接著再去我的住處,或者是七月,可是都找不到我,然后他們開始著急了,沈西塵一定會更加的怨怪書顏,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心結(jié)便又會多了一個。
我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就像沈西塵說的,我的燒還沒有完全的退去,此時吹了風(fēng),好像更嚴(yán)重了,可是我又不能這么早回去,路過一個公園時,我在邊上的長椅上坐下,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好冷,我忽然就想到了樹理,曾經(jīng)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因?yàn)椴淮_定荷歡是不是真的會找來,又不能自己走回去,所以只能呆在這長椅上,祈求老天爺幫一幫她。
我的頭越來越重了,眼皮也越來越掛不住,我不會就這樣凍死在這里吧,有人朝我這邊走過來,我拉住他,用著我僅剩的力氣說道:“我不能死…”
然后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孟城老家屋前那一樹的桃‘花’又盛開了,許阿姨拿來一個盆,要我和許南木將掉落下來的桃‘花’都撿進(jìn)盆里,許阿姨說,這些桃‘花’可以用來釀制桃‘花’酒,我和許南木都拼命的搖頭,因?yàn)楸绕鹛摇ā疲液退矚g喝梅‘花’酒,梅‘花’酒喝起來清清淡淡的,可是喝下去卻是回味無窮,更重要的是,只要喝上幾口,我和許南木就能睡上一個好覺。
梅‘花’酒是治療不眠癥的最好良‘藥’。
可是我們盡管不愿意,卻還是在許阿姨的‘淫’威之下妥了協(xié),其實(shí)我們也不是不愛喝桃‘花’酒,只是許阿姨釀制桃‘花’酒就是為了等那個人回來給他喝,可桃‘花’酒釀制了一年又一年,地下酒窖也都早已堆滿,那個人卻一直沒來,我和許南木都說,那個人壓根就不知道許阿姨在哪里,怎么會找來,即使知道,也不一定會來,因?yàn)樗莻€沒心的人,因?yàn)樗呀?jīng)有了第二個家,糟糠什么的,到底是比不上富家的千金。
我問許南木恨那個人嗎?許南木搖頭說不恨,因?yàn)楹蘖藳]用,許南木說,因?yàn)樗院蟮娜松镆膊粫心莻€人。
我和許南木將掉落的桃‘花’全都撿進(jìn)盆里,‘交’給許阿姨,許阿姨笑著‘摸’著我們的頭說真乖,可是一轉(zhuǎn)身那個裝著桃‘花’的盆便掉落在地,接著許阿姨也倒在了地上。
我和許南木跑過去,許南木背起許阿姨就往醫(yī)院跑去,我跟在后面,我不停的哭,我說許阿姨你不要死,可是許阿姨還是死了,她死在了許南木的背上,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南木,阿慌,不要恨…
然后許南木抱著我說:侵慌,從今以后,我們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