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花’雨下的極美,她在‘花’下起舞,仿若那下了凡塵的仙子,她說: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平行時空嗎?我的時空比不得你的繁華,卻是真正存在著的,而我來到這里,是來要回一個答案。]
沈西塵說:侵慌,你終于醒過來了。
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似是睡了很長的一覺。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是那大浮國的長歌公主,我的王兄大浮國主冷浮悸在與雁國的一戰中大敗,為保全大浮百萬子民而自盡于帝都城墻之上。
那個披著紫‘色’鎧甲騎著戰馬破城而入的雁國國主,他的眉目間,有著我記不得的熟悉,而他手上拿著的,卻是我熟悉不過的桫欏同心結。
我跨步上前,問他究竟是誰?他不看我,抬眼于城墻之上:“度盡一生,只為一人,琴兒,這天下,我終是為你奪了來!”
我從夢中驚醒,夢中一切,如虛晃卻有萬般真實感。
琴兒…
琴兒是誰?而我,又是誰…
沈西塵說我已經睡了整整七天,他說如果我再不醒來,他就會去找道士來給我招魂,我笑他傻,他卻很認真的抱著我說:“侵慌,這不是傻,這是害怕失去,我多怕你會回不來……”
我嘆息了一聲將夢中的一切都告訴了他,沈西塵聽完后沉默了良久,最后他說:“侵慌,我認識冷浮悸…”
冷浮悸…
竟然真的有這樣一個人,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跟著沈西塵來到了冷浮悸所在的醫院,他病了,在冷浮悸身邊,我看到了一個長發‘女’子,‘女’子模樣清秀,看上去年紀不大,可是眉目間卻已然透‘露’著一種說不來的滄桑之感。
‘女’子說冷浮悸已經昏‘迷’七天了,七天前在一棟老屋前無端昏‘迷’,沒有心跳,只有呼吸。
我和沈西塵都有些愕然,因為我昏‘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癥狀,更巧合的是,我也是昏‘迷’了七天。
我看著病‘床’上這張莫名熟悉的臉龐,沒來由的心生嘆然:冷浮悸,你醒過來吧…
你醒過來,才能告訴我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我是許侵慌,還是冷長歌。
究竟,冷長歌是前世,還是,許侵慌是前世。
我們在醫院呆了一會便離開了,離開前,‘女’子告訴我們她叫妄言,琴妄言。
她說她是冷浮悸的未婚妻。
琴妄言,大浮國最才華兼備的琴師,于蕭禾五年嫁于大浮國主冷浮悸為妃,蕭禾十二年,大浮國城破,在雁**隊破城而入的那刻,自大浮帝都城墻跳下,一身大紅的血衣,在那個白‘露’為霜的時節尤其顯眼,據說,雁國國主看到這一幕后,一怒之下下令屠城,大浮國百萬子民到頭來還是逃不過命喪黃泉的宿命。
而大浮公主冷長歌,一身白衣走在風塵中,倒落在地的那一刻,終于喊出了她這一生的恨意…
走出醫院的大‘門’,十一月的天氣到底有些許涼意,我轉身看著沈西塵,夢中種種,越來越是清晰,我開口,聲音淡而飄然:“冷浮悸,他會醒過來的…”
他會醒過來告訴琴妄言,他這一生最愛的是誰,還有這一生的愧疚。
“你愛不愛我都無所謂,悸,只要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夢中,那個‘女’子這樣說…
“洛于,我可恨你,可我恨不起,我真的恨不起…”
頭有點痛,夢中的記憶太‘混’‘亂’了,冷浮悸,涼拂桑,冷長歌,琴妄言,還有,洛于,洛于,夢中他該是我的夫君,可是,他究竟是誰?
我的肚子慢慢大了,預產期定在了明年的一月份,而在那之前,我顯然是不能到處跑了,除了偶爾顧十三陪我去一次子卿歸,其他時間大多都是在家里呆著。
我肯定是很郁悶的。
可是沈西塵說了,這是為了孩子好,你看他明顯是有了孩子不要娘了,我說的當然是孩子的娘!
我想要出去走走,哪怕只是隨便的在葉生城走走,我不想一個人在屋子里呆著,睡著的時候總怕自己沒有辦法醒過來,這幾天總是在做著同一個夢,夢里,總有人對我說:孩子,該回家了。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聽他的聲音該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他說他叫天,天地的天,我便喊他天爺爺,天爺爺說我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所以必須要回家,可我問他回哪里,他又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的說著:孩子,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
他的聲音在夢里面聽起來虛無縹緲,醒來卻又倍感真實。
我記得在夢醒之前,他說:侵慌,不要怪你母親,而你的病必須要回來才能醫治,等孩子出世了,就回家吧…
我的病…
我都忘了,我是有病的,記得那個奇怪的醫生說過,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死去,毫無預兆的就會消失,我以為,這些日子以來的安穩,便是沒事了。
我以為,是那個醫生胡說。
沈西塵因公要去巴黎幾天,于是便將我送去了子卿歸,他說只有梅姐才會真心好好的照顧我,我問他不怕我被子卿歸的悲傷感染嗎,他笑笑說:真正的悲傷不在于周邊的環境,而是在于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也許吧。
沈西塵這樣的人,是最清明的活著的,他不會受別人的情緒影響,哪怕是再悲傷的故事,只要與他無關,他連一聲嘆息都是不會給的。
住在子卿歸的這幾日是安靜的,每天除了在茶館坐坐,更多的時間是躺著的,我越來越懶得動了,而顧十三,便成了那個代替我動的人,俗稱保姆。
顧十三經常在幫我做完一件事后仰天長嘯:這究竟是為什么!
然后梅姐會給他一個板栗:不要吵到我的客人!
我有時候會羨慕顧十三,即使是在顧家那樣復雜的家庭中長大,他也始終秉持著自己的原則,不多于他人計較,快樂何哉,痛苦又何妨,人生在世,七情六‘欲’本就正常,過多的計較只是為難自己。
顧十三說,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他一定要做孩子的干爹,我答應了,我還讓他給孩子取名字,他搖搖頭說那種費腦筋的事情還是‘交’給沈西塵好了,我說也好,畢竟,沈西塵是他的父親。
沈西塵走后的第三天,我在子卿歸遇到了一個穿著一身水綠‘色’長裙的‘女’子,那個‘女’子模樣倒是生的萬般好看,仿若彎月的蛾眉,秋水般的雙瞳,凝脂般的肌膚,一顰一笑間,竟是萬般的惹人注目,只是眼角處的那一道疤痕,卻也是觸目驚心。
她走進我,并不客氣的在我桌前坐下,含笑道:“這天,竟是這么快的冷了。”
我也朝她笑笑,卻并不說話。
她見我不理她也并不在意,拿起茶水淺飲一口,又說:“這里的茶水真是特別。”
我點點頭,我想她應該是有話和我說。
“你...”她抬眸看我,“想聽故事嗎?”
她說:“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