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誰懂啊!”
皇太一的忍耐到了極限,終于沒辦法繼續控制,當場炸了。
你們這些做反派的能不能稍微純粹一點,比如說以毀滅世界什么的為目的,大家也都能比較認同,不,認同可能談不上但至少相對容易理解。
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明明是反派卻要找出一大堆成為反派的理由,其中有些正常一點的還算好,至少能夠理解,但有些就會讓人覺得到底是世界出了問題還是反派本身出了問題。
更不要說那些當反派還要有一個苦大仇深故事的類型。
純粹的人太難。
無論是在哪里。
做反派難道不是最重要的是開心嗎?一個個比誰都辛苦,走上這條路那到底是圖的什么?想想看,都開始做反派了,一天到晚還要辛辛苦苦的上班加班,上班什么的大家都是如此,不提也罷,問題就在于在上班當中你看不到人生的目標還要一直讓自己痛苦,這個就很讓人糾結。
光之大叔這種理由就更是讓人費解。
您哪位?代表哪位人類抓住個錘子的命運?神插手你大爺啊?從哪兒腦補出這么多戲的?從第一個字到最后一個字,這里面哪個字里面有點邏輯你倒是給我指出來看看?正常點OK?
說一句“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會讓你有心里壓力嗎?你是從哪里鉆出來的陰暗死宅啊?
“果然有問題。”
班長給出的結論讓所有人紛紛點頭稱是。
如果現實中會有這樣的人,那還是不要靠近比較好,會影響到智商的平均數值。
盡管光之大叔的造型和普通人類還是有些區別,比如說身體表面是會發光的,某些部位的光還尤其刺眼,天然打碼,但基本上敵我的態度還是比較明確。
“為了完成無數同胞的悲愿!這背負著無數英魂的軀體已然被痛苦充滿!然而痛苦也是永不枯竭的力量!逆轉天命挑戰枷鎖的戰斗此時已經拉開帷幕!”
光之大叔慷慨激昂地咆哮,附帶著非常豐富的肢體語言,哪怕不聽聲音都能猜測出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內容。
“呼……”
皇太一的頭疼越來越厲害了,捂著太陽穴不停嘆氣。
好想揍人,忍住,一定要忍住。
這都什么玩意?
像這種類型的難道真的很流行?時代固然是在變化,真的是在向著好的方向變化嗎?
冷靜,人活一輩子難免要和各種無可名狀的家伙打交道,其中非常欠揍的肯定也不在少數,如果連這個都忍耐不了的話……
“啊啊啊忍不住了我要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該直接砍死!這白癡是給當反派的抹黑!”
梅菲斯特擼起袖子,背后冒出激烈的黑火,一腳踩在窗沿就要沖出去。
雖然也不是很立即“反派的自尊”這種很神秘的東西,何況她到底算不算合格的反派也很難說,但不論如何,憤怒絕對是貨真價實的。
“不……不行!冷靜呀!”
皇緋劍從后面猛地抱住了她,兩個人開始掙扎。
“的確能夠感受到一些令人氣憤的要素,能做到這一點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算得上一種難得的才能。”
班長給出的評價也是陰陽怪氣的。
從這個方面來看,她應該是也被莫名其妙的現狀搞得火大,果然不是個別現象,那就可以證明光之大叔的確是個欠揍的家伙沒錯。
“它是不是在說什么?”
“魔獸的語言很難懂呢。”
“那究竟是不是語言都不好說。”
要塞當中駐守的將軍們對光之大叔抱有的警戒程度非常高。
然而他有病一般的語言只能帶來迷惑,一個字都無法理解,和獸類的咆哮聲在概念上沒有什么區別。
戰場上率領騎士團的將軍們沒有選擇主動出擊,謹慎一些的思考方式很有必要,即使已經確認了敵我之間的關系,現在光之大叔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新品種敵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分析清楚敵人的能力并且把消息完整的帶回去也是騎士的一種指責,不是說非得要全力戰死。
至少要看到對方有什么攻擊方式。
不知道是不是腦補過度,皇太一總覺得光之大叔現在很期待得到一個回應,所以才暫時閉上了嘴。
他以蔑視的目光掃過騎士們,因為是浮空的,居高臨下本身也有一種壓迫感。
但沒有人回應。
畢竟語言無法傳達。
皇太一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勁。
如果只是不可理解的語言的話,相信無論如何分析幾十年之后也不至于一點成果都沒有,機械人類也不是沒有投入過研究,至今仍然完全無法相互理解的狀況也太奇怪了一些。
當然普通人類那一邊的態度從最開始就是無法溝通交流,但是好像也不是人均狂戰士,至少皇太一見過精神正常的,其實現在狂戰士也越來越能講話了。
只是一個猜想。
或許兩個種族之間語言無法相通的原因要更加復雜。
戰場已經安靜了很長時間。
這期間,騎士們一直在等待著開戰,處于防守陣型。
光之大叔一臉兇神惡煞外加非常自大的模樣,但也沒有繼續丟出白癡的臺詞。
這么持續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不如各自回家如何?世上沒有意義的事情已經太多了你們不覺得嗎?
因為沒有人回應,太尷尬而發怒了?看來應該是。
光之大叔的額角開始冒出青筋。
嗯,稍稍設想一下的話應該也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當主角慷慨陳詞醞釀氣氛之后,大家紛紛表示冷漠,那劇情就就進行不下去了,尤其是和主角對立的那一邊,好像也沒怎么見過無論說什么都無視的。
但你要是真的遇到了這個情況,就很打擊人。
光之大叔額角的青筋越來越亮,沒錯就是亮,這家伙的身體本體部分和正常人相同,發光的能力就有點不知所云,不清楚是否真的有必要。
“咳!我乃心中鐫刻著悲傷與憎恨的亡靈,復仇的火焰令我茍活于世間,如果這就是天命,那我就勢必用這雙拳頭將一切粉碎!你們這群邪惡之輩就是最初的血祭!”
大概是因為不甘心,光之大叔冥思苦想,又編出了一長串依然欠揍的臺詞。
“嘶……”
皇太一盡力把肺里的空氣全部吐出去,借以讓大腦冷靜。
不能動手,動手就輸了,輸了……
同樣的內容已經在心中重復了無數遍,可能嘴里都念叨出來了,搞得像哪個自閉少年一樣可憐。
“啊啊啊啊!我要咬他!好燙好燙請你放手!”
梅菲斯特的眼睛都變成了紅色,理性上可能也有點問題。
“對不起在下不能放手!嗚嗚嗚!其實在下也不知不覺的有種想要動手的想法啊!”
皇緋劍背后一陣陣噴射著蒸汽,皮膚像在溫泉里浸泡了好久一樣,泛起健康粉嫩但有些過深的紅色。
其實她身體的熱度應該對梅菲斯特沒有什么傷害,和小孩子一樣希望能通過大喊大叫讓別人麻痹而已。
“這茶真熱。”
班長捧著茶杯,好不容易開口說了句話。
別以為沒有人發現,頭發已經兩次變色了,還好她能夠以自己的意志力扼殺揍人的沖動,不愧是班長,就是厲害。
前面的臺詞沒有用,這次的肯定也沒有用,沒有因為臺詞不同反應就不一樣的道理,反正都聽不懂,說的再多又能怎么樣,但最后的結果會是怎么樣呢?
會不大相同。
必然會變得更加尷尬。
沒有一個騎士或者將軍回應他的話,如果能聽懂的話說不定都不會去回應,大家往往習慣于安安靜靜地以溫暖的目光守望腦子有病的人,同時保持著距離。
光之大叔的臉色已經漲紅,確切說是充滿了紅光,有點像擬人的番茄或者類似的什么水果。
應該已經怒不可遏了。
“你們……你們竟然……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我!此仇不報枉活與世啊啊啊!”
光之大叔已經在炸裂的邊緣。
其實侮辱他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從最開始就一個都沒有,一切都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扭曲的自我意識化作了無形的敵人。
越是自卑的人越容易被激怒,這也正是網絡巨魔和田園女拳數量不斷增多的原因,在網絡的加成之下,現實中只能夠匍匐的人會在想象中站起來,并向著一切腦補出來的敵人吠叫。
“都要去死!全都要去死!竟然敢把我踩在腳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今天就要讓你么——”
“河你個錘子啊!你怎么不莫欺少年窮!”
砰——
巨響。
列陣的騎士們肅然而立,一動都不敢動。
光之大叔眼球猛地凸出,臉一下子變得極其滑稽,嘴里一口氣沒憋住,猛噴。
腹部的劇痛與強大的沖擊力令他的意識變得模糊,身體迅速飛向了遠方。
“呼……呼……你〇的!沒忍住!”
皇太一的拳頭上冒出裊裊白煙,呼吸聲粗重得嚇人,兩只眼睛也瞪得像是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可怕。
還是揍人了,不好意思。
這種人不揍還能怎么樣?反正他是想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