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牢里的人一個個都顯得心情很差。畢竟春節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也是犯人們最想家的時候。
這天一個獄警找到了我,把我帶到了辦公室,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皮膚黝黑的獄警,我不知道他想干嘛。
“進來多久了?”他問我。
“六個月零六天。”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掏出了一支玉溪遞給了我。我一愣,馬上接了過來,這可是好煙啊!
很久沒有抽超過十塊錢以上的煙了,他幫我點燃了,我狠狠的吸了一口。
“我和顧北是朋友,他讓我照顧照顧你。”
原來他就是小北說的那個獄警。
“怎么稱呼?”我問。
“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東哥就行了。”
“恩,好的東哥。”
“在里面沒人欺負你吧?”
我搖頭:“沒有……”
他可能見我表情有些不自然,對我說:“等下我去和同事說一聲,讓他給你們頭鋪打個招呼,你就好好在里面表現,你應該知道,表現的好的話是可以減刑的。”
我點頭,表示明白。
一根煙抽完了,我們的談話也差不多了,臨走前,他把他那包玉溪塞到了我口袋里。
雖然這包二十塊錢的煙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可他這個舉動讓我把他當做了真正的朋友。
東哥做獄警做了很多年了,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職位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應該挺有本事的。
從一個人的舉動,說話,做事就能看出很多東西來。
自從見了東哥之后,我的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在籠子里再也沒有人找我麻煩,二鋪是個很聰明的人,我之前就說過。他可能是覺得我有背景,整天都來巴結我,有時候還會私底下給我一些好處。
其實我哪有什么背景,我現在完全是個啥都沒有的空殼。
春節的當天,弄了個晚會,很多犯人都聚在一起,表演節目。我們籠子里的人都是些大老粗,最后沒辦法我上去唱了首《少年壯志不言愁》。
監獄里是不能唱《鐵窗淚》等悲傷的歌,基本上都是唱劉歡的歌比較多,什么重頭再來,還有就是少年壯志不言愁。
除了劉歡的歌也就是蔡國慶的歌了,反正流行歌是沒幾個人會唱,也不準你唱。
你要想,你唱個愛來愛去的情歌,大家一年到頭見不到自己的愛人和戀人心里怎么想?
這樣只會帶動大家走進更
悲傷的情緒。
春節過后的那幾天是不用去車間干活的,而且伙食也很不錯。大家基本上都在籠子里自由活動,放風的時間也會延長。
這天二鋪不知道從哪搞了一副撲克,大家在籠子里打牌。我心里也有些癢了,畢竟這么久沒摸過撲克了,就想上去搞兩把。
大家玩的是炸金花,畢竟這個游戲比較大眾化,誰都知道玩法,無論天南地北,只要玩牌的人基本上都會。
二鋪見我湊了過來,就沖我笑說:“小六,搞幾把?”
我點頭說好,不過我想發牌。
他咧嘴一笑,直接把牌遞給了我。拿過牌,我就開始洗牌,發牌。
一開始我沒有出千,都是正常的玩法,可由于我運氣太背,接連幾把都是輸,一包紅河沒幾下就輸沒了。
我知道要是在這么下去,一個月的糧草就完了。于是我開始出千了,我的手法全是技術活,任這幫人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最基本的“不動洗牌”,就夠這些人受的了。
幾把下來,我的本回來了,還贏了不少。我心情也好了起來,準備繼續搞,而這個時候那個姓焦的老頭也湊了過來,說他也想玩。
我說行啊,想玩就玩唄。
這老頭進來之后就和我走的很近,平時聽他吹牛逼,講他如何如何做生意什么的,我也倒是挺感興趣的。
見他來玩了,我也就給他搞點好處,也讓他贏了不少。本來大家開開心心的玩玩,贏點輸點也都涂個樂子,可誰知道有一個人輸眼急了,咬著說我出老千。
我剛開始也是嚇了一跳,以為我的手法被人看出來了,可后來我看了那人幾眼,我才知道這小子完全是在耍賴。
他非要讓我還他的煙,我說憑什么?煙是我贏的,有本事你就贏回去。
我們兩就這樣吵了起來,二鋪也站在我這邊吼了他幾句,可誰知道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沖上來就干我。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小到大打過的架也不計其數了,和他扭打起來,三兩下我就把他給搞定了。
原以為事情就這么算了,可誰知道這小子在監獄里是有人罩著的。
別說我不知道,就連我們籠子里的其他人也沒幾個知道的。他的一個叔叔,是社會上混的,殺了人被判了無期徒刑。進來監獄都很多年了,屬于老油條的那種類型,在獄中自己還帶了一幫人,組織了一個什么南山幫。
那些個人都是他們的老鄉,被他聚集在了一起,都是殺人犯,在
監獄里很多人都很怕他們。
每個籠子的頭鋪,也會給他們些面子。
就因為我打了那小子,這件事就被他叔叔知道了。放話出來說,要搞我。
我也有些心慌,就偷偷的去找了獄警說要見東哥。可那獄警說東哥放假回家去了,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我心里也拿不準,那些人什么時候對我動手。這天大家在外面放風,猴子找到我說,讓我自己注意點,南山那邊的人可能要對我動手了。
我有些急了,問猴子該怎么辦?猴子想了一會,和我說除非我去找一個人,我問他去找誰,他說他們籠子的頭鋪。
只要猴子籠子里的頭鋪出面,那這件事或許能壓下去。不過前提是,我得搞一瓶二鍋頭當做敲門磚。
在監獄里,犯人是不準喝酒的,所以酒基本上都是搞不到的。除非你手眼通天,不然你連個酒影子都看不到。
《服刑人員行為規范》第十三條:在押期間服刑人員不得飲酒。
我和猴子說,我上哪去搞二鍋頭啊。猴子湊到我耳邊說,想要搞二鍋頭得從伙夫哪里下手,到時候給用礦泉水瓶裝進來。
猴子還和我說,有一個打飯的伙夫和他關系不錯,到時候去試試看。
我說行。
這天在食堂吃飯,猴子把伙夫叫到了我們桌上。
這伙夫也是個老頭,看樣子也有五十多了,聽說還有幾年就出獄了,而且背景也很不簡單。
在監獄里,像伙夫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背景很深的,不然這么好的差事是不可能讓人隨便去干的。你要想,在廚房里做事也不累,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這就是個油水活。
老頭聽說我想要搞瓶二鍋頭,二話沒說比劃了一個手指,我一開始沒明白,猴子也沒和我解釋而是直接和伙夫說:“張哥,這也有些貴了吧?”
“不貴,就算是你們頭鋪來也是這個價格。你要知道,這里可是監獄不是酒店,這個價格很公道了。”
我越聽越不明白了,難道這老張是想要一百塊一瓶?二鍋頭在外面最多也就十塊錢,這要一百的確是有些黑了。
不過為了能擺平這件事,我覺得這一百塊不虧,于是就開口說:“行,成交。什么時候能弄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猴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老張也笑了起來:“小伙子夠爽快,明天我就給你弄過來!”
話完,老張就走了。
而接下來猴子一句話,差點沒讓我噎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