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Z國人眼里,J國從來沒扮演過什么正面角色。
無論是過去Z國國力衰微之時J國的武力入侵,還是如今J國作為當下世界另一強國——M國的馬前卒對如今如日中天的Z國不斷抹黑,大部分Z國人都不愿意去和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卑鄙的國家進行友好的交流——不過Z國政府不能這么想。在如今國際關系日益緊密的世界,作為新崛起的大國,自然不能在國際舞臺之上處處樹敵。哪怕是夾雜著新仇舊怨的J國,由于其是Z國重要的海上鄰國,Z國政府盡可能地使用正當的外交手段與其來往,加強雙邊的各方面合作,盡可能謀求一致,避免正面的沖突——因為戰爭一旦爆發,無論勝利與否,國家的元氣必然會受到損害。而獲益者,必然是觀看鷸蚌相爭的漁翁。
當然,在這個世界,沖突在所難免——所以,兩國之間避免的,只是正面的沖突。
當周之恒一行人來到石午亭風的私宅時,斑原市天色陰沉,難以滲入一點陽光,霧氣染濕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寸空氣——這灰暗的天氣正如此時石午先生的心情一樣糟糕。
此時的石午亭風只披著一件松散的浴袍,衣衫不整,面色蒼白,睡眼惺忪,松木框眼鏡背后是一雙絕望到無神的雙目,拉碴的胡子爬滿了下半張臉龐。他正無力地躺在檀木制的搖椅上,默默地望著來客——周之恒一行人。
“看來我的祈求終于得到了回應——恕我不能整理衣冠接待如此重要的客人。”石午先生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充滿了絕境逢生的驚喜。
“另外,冒昧問一句,這位小姐是不是明臺公司董陵臺先生的千金?”
“董小姐,您認識石午先生?”周之恒略感意外。
“很多年不見了,雖說只有些殘缺的記憶,但在我的印象之中,石午亭風先生是一位風度翩翩、衣冠楚楚、談吐不凡的富家子弟、藝術家兼收藏家。”董司慧的右眼透露出一絲困惑。
“呵,說來實在慚愧,”石午先生半掙扎地從搖椅上起來,顫顫巍巍地扶著墻,緩緩坐在沙發之上,用尚在顫抖著的雙手為周之恒一行人沏茶,“盡管父親大人沒有明言,可我當然知道,我沒有選擇繼承他的事業是他最大的遺憾——但我絕不后悔。即使面對父親大人的靈魂,我也不會承認,藝術在商業面前毫無價值!”
“盡管如此,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石午家族的衰微與我的選擇密切相關。石午家族退出J國商界后,拜父親大人高風亮節所惠,我們家族并沒有遭受昔日商界同仁的落井下石。我也憑借繪畫和文物修復的技術謀得了這一份有著不錯收入的工作,至少足以養家糊口——但我太愛那些舊時的藝術品了,為了收藏它們,我不惜傾盡家產,買下那些我中意的藝術品,并且創辦了我的私人藝術展覽館……”說到這里,石午亭風的情緒驀然十分激動,止不住地咳嗽。
“的確如此,”董司慧接上了石午亭風的話茬,繼續向周、徐二人解釋道,“石午亭風先生雖然在商界屬于一敗涂地的反面教材,但在文化藝術界,他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家——想必二位一定對他有所耳聞吧?”
“自然,”同樣對藝術感興趣的徐玉成贊同地點點頭,“據說石午先生的文物修復技術堪稱J國一絕,在文物修復方面的造詣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過獎了,這位先生,”石午亭風看著眼前的茶苦笑道,“可這點不足驕傲的小本事如今卻為我幾乎帶來了殺身之禍。”
“為什么?!”董司慧和徐玉成幾乎異口同聲。
“一個月前,J國政府送來了一件珍貴的文物,請我將它在三日后的關于J國文物的慈善晚宴之前修復完好。我已經接過很多這樣的活兒了,況且還是政府的請求,所以并沒有什么遲疑便答應了下來。但當我看見那件待修復的文物之時,我便后悔了。”
“在我們的傳說之中,這是一件受到詛咒的寶物,里面封印著神明的憤懣與怨恨。請原諒我的怯懦,但我真的很在乎這些古老的不切實際的傳說。果然,從修復工作開始的第一天起,厄運便降臨到了我的頭上——家中的仆人不斷反映有鬼魂的尖叫與哀嚎,紛紛離開了這里。我也在半夜里被莫名其妙的聲音吵得欲睡不能,直到現在這副精神萎靡的模樣。我根本找不到這聲音的來源,政府方面不知道為什么也不愿回應我的投訴,甚至告訴我他們想讓我永久收藏這件噩夢般的文物——我真的已經束手無策了,只能暗中求助于我在Z國安全局的老朋友了。謝天謝地,對于我這個可憐人,他沒有坐視不理。”
說著,石午先生領著周之恒一行人來到了里屋的文物修復工作室,看見了工作臺上那件“被詛咒”的珍寶。
“這就是了,各位,”石午無奈地介紹道,“我的噩夢,J國最古老的‘邪器’之一——伊邪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