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這一章不怎麼好,明天大概會改一改,嗯……晚安
“陶小姐,您小心,慢一些!”轉(zhuǎn)過一個迴廊,巧月焦急的聲音恰好和陶雪安的身影一道呈現(xiàn)到面前。
寒林側(cè)過頭,入目是一片明麗的蔥綠色,映著對面女子的雪膚青絲,使人不禁出了片刻的神,“……川,放我下來。”
“林兒,理她做什麼?”翟川並不想再作停留,抱著她經(jīng)過陶雪安身邊,只當什麼都沒有見到。
陶雪安也側(cè)頭去看寒林,一襲如水的術(shù)袍,衣袂長長拖曳而下,披散的頭髮更是如同流瀉的瀑布一般,閃爍著明滅的幽藍色光芒。心中不禁暗暗嘆息,不論自己容貌也多美,恐怕都比不過她——寒林本就像是淡然的神女一般,沉穩(wěn)中卻又透著自矜,這如何是她一個普通的女子能比得過去的?
不過片刻,巧月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一擡頭見翟川抱著寒林站在面前,不禁瞪大了眼,難道他們一路便是這樣回來的?這也……太親密了吧?
寒林微斂著眉,索性閉上眼去裝睡。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巧月尷尬地笑了笑,“咳……兩位殿下可算回來了,國主擔心得了不得呢。”說罷挪著步子蹭上前,反倒把陶雪安晾在一邊。
“我們剛纔恰好見過國主,的確給他添麻煩了。”翟川見她恰好擋在了屋外,只得站定,隨口敷衍一句。
巧月伶俐得很,見一個裝睡,一個略顯不耐煩。急忙退開一步,輕輕將門打開,禮貌性地問了一句,“兩位殿下可用些粥?”
“不必。”
果不其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巧月識事地笑一笑,向著一旁打算退下去。
陶雪安見他們就要進去,狠狠咬了咬脣。一個步子硬是擠上前。“我聽爹爹說,昨日是寒林妹妹治好了我的病,做姐姐的沒什麼本事。便做了兩隻香囊……”
“舉手之勞罷了,陶小姐不必客氣。”寒林並不想與她太過親近,懶懶睜開眼,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陶雪安見她似有厭倦之意。心下著惱,但畢竟寒林的身份已是不爭的事實。上次自己莽撞行事,已經(jīng)惹來諸多非議,如今哪敢再去惹惱她,只得賠了笑。“寒林妹妹怎麼如今這樣生分?當初在北地,我們畢竟還是……”
想起往事,寒林面色緩和了一些。伸手接過香囊,大紅的緞面上。繡的是蓮葉間的一對鴛鴦,針腳細密,配色鮮亮,論手藝的確是上乘之作。微微抿脣一笑,半是自嘲,“陶小姐好巧的手,寒林卻不能。”
“祈天宮何嘗教導過族人這些?你不會,這有什麼奇怪的?”翟川拂過她鬢邊,眼底掠過一絲痛惜。祈天宮的族人受著殊榮,卻也得時刻準備爲雙華獻祭出自己的性命,這與那些只知刺繡針黹的女子根本就是天差地別,有什麼好比較的?
巧月尚未走遠,急忙回來勸解,“太子妃殿下是祈天宮高貴的少祭司大人,如何去爲這些事情費心?”
“不過說起來,兩位殿下身邊,總是需要有個人照料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的……”陶雪安忽然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寒林這句話倒提醒了自己,她除了有個祈天宮的身份,其他哪一點算得上好?僅僅是至今沒有子嗣這一條,都能讓她受不少非議。
“再過幾日旭華便能到了,此事不勞陶小姐掛心。”翟川輕蹙了眉,方纔有許多話想問寒林,偏偏到了屋外,又被人纏住了進不去。
巧月聽出他的不悅,連忙悄悄拉了陶雪安,“兩位殿下剛從玄鐵林回來,正該歇一歇,陶小姐,我們還是先走吧。”
陶雪安不以爲然地嘀咕著,“不是說趕三日三夜的路也撐得住嗎?如今這可才一日呢……”
“陶小姐,您快別說了……”巧月擰著眉頭,急忙拉陶雪安走,一邊回頭賠笑,“兩位殿下儘管歇下,我去吩咐旁人不要來吵鬧。”
寒林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微微闔眸,“……對不起。”
“你爲什麼私自闖進林子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翟川低頭附上她耳邊,整整一日的擔憂到了此時卻忽然不知說些什麼,末了,沉嘆一聲,“林兒,不可以有下次……”
寒林不語,第一次聽到這話,似乎是在蜚蠻郡吧?可這一路走來,自己偏偏做了許多讓他擔心的事情,心上又是溫暖又是酸楚,眼角不禁滲出淚痕。
“傻丫頭,哭什麼?”翟川感到她的淚流過,不由自主地側(cè)過頭吻上她溼潤的眼角,輕輕吮著微苦的淚水。
“我……”長睫一動,淚水更是成串滾落而下,“你還是先放我下來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翟川盯著她霧氣氤氳的眸子,“你說吧……我不想放開你。”總覺得一旦放開她,就會最終失去她,看過她方纔在玄鐵林的身手,翟川更覺得太容易失去她了。
“我……我是想說,我們回京以後——你先答應我,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寒林伸手拭了拭淚,哀求地望著他。
翟川見她神情悽楚,不禁心頭一緊,似乎感到她要說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師兄把那件事告訴我了,就是界靈的事情。”美麗的眸子又緩緩掩上,使人猜不透她此時的心情。
“你都知道了……?”翟川撫上她冰涼的面頰,只覺自己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顫著。
“嗯,我都知道了。”寒林肯定地點了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些,只是眼角還在不斷地滲著淚,“我知道了……神妃和界靈,還有……我們很快就要分開了吧?回京以後,大祭司應當會有所決斷……”
翟川沉吟不語,她應當?shù)拇_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歸京之後,商靳自然會將寒林軟禁在祈天宮中,此後若想相見,自然是千難萬難。但明知如此,卻不知怎樣告訴她,只得輕輕嘆息,“林兒,別胡思亂想了,絕不至於此……”
“……還要騙我?”寒林半睜著眼瞥他,淑蓁既已派出弟子前來救治此地居民,他們也不必再留下,回去京城,不過是半月之間的事情。到那時,所有的一切,可都該揭穿了吧?
見他不答,寒林探身附到他耳邊,“將過去那些事情都忘記吧……回京之後,自會有人來取代我……”
“你要走?!”翟川下意識扣住她手腕,到最後,她終於還是不願意留下?早該想到……
“不是……”寒林擦去眼角的淚,抿了抿脣,“我不會忘記說過的話的,只是我也不想忍受這樣的命運……或許,我會……”可望而不可即……?她之前的日子已經(jīng)過得夠苦了,若是要將餘下的日子全都消磨在這樣的痛苦中,她寧可早些結(jié)束。
閉了眼,盡力擠出一絲笑,“川,我有些累了……我從前常常想,爹孃還有師父他們一定也很孤單,我還是早些去陪陪他們罷……”
“林兒……你胡說什麼……?”這丫頭怎麼會想到這些東西?雖然回京以後的日子或許真是生不如死,但她也不能這麼想吧?
“我沒有胡說。”寒林輕輕搖頭,反而笑得更加柔和,“川,我說過的,不論生死,我都會陪著你……”
“林兒,你真是太累了,累得都說胡話了……”翟川嘆息著覆上她的眼睛,將她慢慢放到牀上,“你聽話,睡一會兒,別再想著這些事情了。”
寒林移開他的手,眨了眨水波流轉(zhuǎn)的眸子,“……我還有一句話,就算你聽了會生氣,我也要說完。”
“你說吧……我不生氣就是。”翟川無奈地看著她,自己現(xiàn)在哪裡有心情跟她生氣?
寒林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安姐她雖然有些任性,但爲人本性不壞,容貌又好,那些姑娘家的事情也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翟川微微側(cè)過身,手卻緊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可是林兒,我不喜歡你與溫空冥過於親近,自然也不能接受我自己與除了你以外的女子再有什麼關(guān)係。”
寒林愣了片刻,自覺淚水又順著面頰滑落下來,急忙拉起袖子掩面,強自笑著,“你說我在胡說……你自己說的又是什麼?這些事情,遠不是你能左右的……再深的感情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都是‘不得已’……呵,只要大祭司還在,你千萬不要存著這個念頭,否則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心安……”
“誰要你死?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覺得莫名地心慌,伸手抱起她冰涼的身子,又輕輕含住她柔軟的雙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寒林牢牢抓住。
寒林輕輕掙了掙,但想到自己既已打算一死了之,又何必再去管這些?所有的戒備一鬆,只覺渾身都使不上力氣,累得似乎將要睡去,但又不想睡去,好像陷進了半夢半醒之間,唯一記得的,便是翟川正抱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