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診室，鳳琦玉就激動地嚷了開來，日文和中文並著一起亂用，“路西嘚？！你還要和她糾纏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父親對你太寬容了，都沒針對你？你想求證父親的心狠手辣不要挑這個時候！”
“說夠了沒有？！”鳳炎鳴冷冷地看著他。
“沒有！”鳳琦玉急起來一大堆的日文往外冒，“你回來的晚，但是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沒有了解他嗎？父親當年怎麼對我你也清楚，你是不是也要走我那條路才滿意？！”他當時有他擋，難道他想擋回來嗎？
更何況父親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嘴上一套、背後一套，父親不會饒過他們。
鳳琦玉嘰哩呱啦地說著，鳳炎鳴垂在身側的手握攏成拳，越握越緊，臉緊繃著，眼裡迸射出寒冽的光。
“鳳，不要猶豫了，你跟我回去！你不能再和這個女人糾纏在一起，這對你們都不好！”鳳琦玉激動急切地說道。
以往，鳳炎鳴算是一個果斷的男人，可和這個女人分手這一件簡單的事，他一次一次又辦糟，明明把人家甩了，還要偷偷回去看著她，關注著她……
明明要走了，還要回來給她治傷……
“無所謂！了不起我們一家三口一起死！”鳳炎鳴忽然說道，語氣決絕。
“……”鳳琦玉傻住了，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鳳炎鳴沒再說話，眼神凌厲地盯著他。
如果殷小沫活不下去，他和孩子又爲什麼一定要活下去？
“在這個世上不管發生什麼事，活著纔是最重要的！”見鳳炎鳴不說話，鳳琦玉氣得剁腳，“一起死，一起死的不是愛情，是懦弱！”
“……”
“我當年不想死嗎？可是她不希望我死，她希望我活下去！她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讓我有半點事！”鳳琦玉反應激烈極了。
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讓他有半點事……
鳳炎鳴的眸光微微浮動。
殷小沫看到他踩上天臺邊緣的時候，還是妥協了，她不怕死，可她怕他死……
鳳炎鳴轉身走去診室，鳳琦玉立刻搭住他的肩，“鳳，你能不能別再執迷了？！走到這一步你還要回頭？你們都可以活下去，爲什麼還要抱著一起去死？！”
鳳炎鳴冷著臉一把掃開他的手，目光凌厲地看著他，“我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
……
殷小沫額頭上的傷口很小，醫生稍稍處理一下，貼上一塊創可貼便好了。
殷小沫走到門口，一拉開門就聽到鳳琦玉在氣急敗壞地朝鳳炎鳴喊，“！我欠你一條命，所以我纔會幫你！你到底懂不懂？我是爲你好，不是要害你！”
門突然被殷小沫拉開。
鳳炎鳴和鳳琦玉同時轉過頭來看向她，鳳炎鳴的臉色冷峻，目光深沉，看不出有什麼。
鳳琦玉一改平日的不陰不陽，整個人顯得很火大，雙手插在腰間，見到殷小沫時面部表情很僵硬，“看什麼？！。”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了？
殷小沫很想反問回去！可是她忍住了。
“……”殷小沫靜默地看了一眼鳳炎鳴。
他們在吵架，不過從他們的臉上她得不到任何的故事梗概…
…
鳳炎鳴忽然大步朝她走去，不由分說地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去。
“鳳炎鳴！”鳳琦玉喊道。
鳳炎鳴充耳未聞，拉著殷小沫就走，背影漠然。
鳳琦玉氣得擡腳踹強，圖一時的甜蜜，用生命來做代價，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不對，是他有病，他不管了……讓他們一起死了算了！
……
鳳炎鳴攥得她的手很緊，步伐有些急匆匆的。
殷小沫只能被動地跟著他走，沒有出聲。
繞過醫院大門時，郝伯筆直地站在那兒，見到殷小沫走過來郝伯立刻90度鞠躬彎腰，“小姐。”
鳳炎鳴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停下步來。
“鳳心暖被接走了？”殷小沫問道，郝伯留下來照顧鳳心暖的，看來，人已經接走了！
“嗯，走了。”郝伯恭敬地答道。
“是你們接的吧！”殷小沫轉回頭看向鳳炎鳴。
“他父親。”鳳炎鳴淡漠的回答。
他纔不會管她死活！
“……”北堂集團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鳳心暖的父親不會不知道！
接走也好，她的病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
“小姐”郝伯走上前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殷小沫，“這是鳳小姐留下的。”
殷小沫接過一看，是塞在牀尾的病人資料單，上面鳳心暖的每個字都穿透紙背——
殷小沫，你會得到報應的！我不會放過你！
鳳心暖寫這些字的時候一定恨不得殺了她……殷小沫閉了眼，脣抿得緊緊的。
驀地，手裡的紙被鳳炎鳴一把奪過，鳳炎鳴瞬間將紙撕成碎片丟到地上，目光冷如寒潭，透著殺人的光。
殷小沫有些恐懼他眼裡這樣的光，聲音低啞地道，“你別在去招惹鳳心暖了。”
她現在已經不懂誰是誰非，不懂很多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卻如鳳心暖所說，她已經認爲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不想再去傷害任何一個人……
她已經揹負不起任何的罪過。
“她想殺了你！”鳳炎鳴瞪著她，這女人是怎樣，別人把話寫成那樣，還讓他別碰？！
她就不怕鳳心暖來報復她？！這種事鳳心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看來，她在這裡還是沒有得到教訓！
……
殺她？
那不是正好麼？
她的生命就不用結束在自殺上了……
看著地上一地的碎紙屑，殷小沫淡漠的笑了笑，“好啊，我等著她！等她養好病再說吧。”
“……”這蠢女人，還要給別人喘息療傷的時間？！然後再等著別人來殺她？！
“你也別再去找北堂司了。”
殷小沫又說道，北堂司想離開便讓他離開，面對著她，北堂司更加不好受，她也無法再面對北堂司……
一個因爲太過愛她卻把她的親人害死的男人。
這筆賬，永遠都算不清楚。
北堂家敗了。
北堂司下落不明……
誰能想到，他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竟然就這樣最極端最可悲的方式畫上一個句號……
“……”
鳳炎鳴站在原地，性感的薄脣緊緊抿住，沒有說話。
要是殷小沫知道他已經把北堂司殺了……肯定又認爲是自己造成的。
他不明白，什麼事都不是她做的，她卻把一切的罪孽感都攬到自己肩上扛著，她以爲她的肩膀扛得住麼？
……
殷小沫低下眸走出去，鳳炎鳴走在她的身旁，在醫院空曠的走廊裡，腳步聲有些空靈。
“你走吧。”走出醫院大樓，殷小沫才聲音極小地說道，彷彿話都堵在了嗓子裡。
“走？！”
鳳炎鳴的眼裡掠過一抹驚愕，自從分手後，這女人一直追著他的腳步，一直想挽回，現在卻會對他說讓他走……
她已經不會再爭取了，是麼？
“你不是要回去嗎？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殷小沫淡淡地說道，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空洞。
“……”
鳳炎鳴的沉默讓殷小沫也再找不到什麼話說，走到這一步，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
殷小沫深深地看了一眼鳳炎鳴，努力記住他的五官，努力將他的臉烙印在自己的心裡。
如果她能就這樣活下去，這張臉應該會是她唯一的動力……
“再見。”
殷小沫說完，轉身離開，腳步沉重地往前走去，醫院的大樓前掉了滿地的紙飛機，清潔工正在清理……
殷小沫看著地上的一架架紙飛機，視線恍然，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殷小沫——”
鳳炎鳴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殷小沫沒有停下腳步，手卻被人從後緊緊拉住，沒有回頭，鳳炎鳴從她身後抱住了她，突來的撞擊讓殷小沫的背有些疼。
鳳炎鳴雙手纏住她的雙臂，將她攏在自己的懷裡，下頜抵在她的帽子上，緊緊地圈住。
心，跳漏了一拍。
殷小沫雙眸空洞地望著前方，眼眶酸澀。
這樣的擁抱她那麼期望過，現在她卻已經不敢擁有了。
殷小沫擡起眼，不讓眼淚落下，“放心吧，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所以不用再抱著她了……
不用害怕她會怎樣，她能在這時候看到他，她已經很意外了，他甚至肯陪她一起去死……她不會再尋死了。
“殷小沫，你不是想和我再在一起麼？”鳳炎鳴擁緊了她說道，每個字都擲地有聲，低下頭脣貼在她的帽子上……
再在一起？
雙方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如何再在一起？
殷小沫搖頭，眼眶酸澀得幾乎要掉下淚來，“不了，已經不想了。”
她也不敢再奢望在一起……
“必須想，你有你能想！”鳳炎鳴猛地攥著她的手臂將她轉過身來，低下頭要去吻她。
殷小沫慌亂地後退一步，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怎麼忍都忍不住。
鳳炎鳴上前要抓她，殷小沫連連倒退，“鳳炎鳴，我不會再做傻事了，你不用同情我。”
她已經這樣了，夠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同情你？！”鳳炎鳴吼道，眉擰得緊緊的。
“如果今天我沒有爬到天臺上，你會來找我嗎？”殷小沫問道，一雙杏目直直地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