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兩份堅持

東域，簡氏家族所在的飛來峰上，諸多巍峨的大殿在山腰中組成壯觀的建筑群，在接近峰頂“問天殿”的地方，疏落著幾座氣派不凡的住所。這片住所是簡氏家族核心弟子修煉地，只要修為和醫術達到一定程度都會在這里潛修。當然，獲得的資源也是同齡人的數十倍。

一個表情凝重的少年走出房門，他就是剛剛敗在莫子豪手下的簡厲。這次降龍臺之行，終于讓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給他自滿的作為敲響了警鐘。

按慣例，凡是通過天幕臺考驗的家族子弟都要上問天殿復命，講述這次考驗中的心得與體會，簡厲就直接踏上那條唯一通向峰頂的階梯。和善流一樣，他也有了跟隨莫子豪的決定，只有這樣才能找到兩者的差距，才有機會彌補，否則永遠是井底之蛙。

“爺爺會答應嗎？”簡厲心中忐忑不安，讓古武家族子弟去追隨一名普通武者，說出來絕對能讓人笑掉大牙。可是簡厲心中明白，家族年青一代的武者中，除了問天殿老祖宗的嫡傳弟子，沒有一個是莫子豪的對手。

想想那些沾沾自傲的家族子弟，簡厲就覺得可笑，曾幾時他也是其中一員，但是經過這次降龍臺之行，才讓他明白自己有多么無知。不過簡厲身份特殊，當代族長簡正鈺是他的親爺爺，做出這種決定絕對會遭受質疑。

一路胡思亂想，簡厲來到問天殿念武閣，所有通過天幕臺考驗的核心弟子都要來這里復命。念武閣的主人是簡柔，當代族長簡正鈺的小女兒，也是簡厲的親姑姑。簡柔在家族內的職位是督修長老，自從十多年前從中域回來之后，就被老祖宗親點監督年青一輩的武道修煉。

在簡氏家族大多數人面前，這名督修長老都保持著一份神秘，除了知道她是族長的小女兒，受到老祖宗青睞，沒人知道她以往的經歷。簡柔從不與人來往，一直隱居在念武閣，除了少數高層和年青一代弟子，幾乎都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念武閣里荒草叢生，沒有來過這里的人根本想象不到，簡氏家族圣地問天殿中，還有如此荒涼的地方。簡厲微微頷首并未表現出驚訝，來過兩次的他隱隱有種猜測，姑姑肯定有一段傷心往事，這里的荒涼環境就體現了她的心境。

漆跡斑駁的涼亭中，一身白衣素顏的簡柔站在那里，就像流落凡塵的仙子。她的目光望向西方，充滿了哀傷與思念，整座念文閣被她的情緒影響，就連剛剛踏入的簡厲，心中也產生莫名酸楚。

“姑姑，厲兒剛剛通過降龍臺考驗，特來向您復命。”簡厲上前兩步席地而跪，匍匐在涼亭的臺階之下。當初老祖宗賦予簡柔督修長老的職位時就說明了，她是神虛境武者，所以簡厲行跪拜大禮無可厚非。

“嗯。”簡柔沒有回頭，十幾年來年青一代弟子早就習慣了她的反應，簡厲就開始講述下去。

“厲兒在降龍臺遇到了善氏子弟善流，還有一名普通武者，在三關選擇上厲兒和善流都選擇了第二關，而那名普通武者選擇的是第三關。”簡厲沒有說出莫子豪的姓名，在古武家族眼里普通武者的名字不值一提，除非到了神虛境才有資格讓名字入耳。

簡柔沒有任何反應，不知死活選擇第三關的武者太多了，這些還引不起她的關注。簡厲微微一頓，就繼續說道。

“一天時間，厲兒與善流先后通過第二關考驗，兩天后……那名普通武者也通過了第三關考驗。”

“嗯？降龍臺第三關竟然被打通了？”

簡柔的語氣雖然驚訝，但是從表現來看并不是特別關注，仿佛就算是三四歲的小孩打通第三關也不想細究，這個世界能讓她顫動心弦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

唉……不知道姑姑曾經經歷過什么，她的心竟然傷到這種程度，任誰得知降龍第三關被打通都會震驚萬分，可是在姑姑面前卻是不值一提。簡厲心中暗暗嘆息，繼續說道。

“之后厲兒向那名普通武者發起挑戰，結果……只是一招就敗在其手下，并且，對方沒有催動真氣施展武功。”

“哼，我早就說過，不要輕視普通武者。”簡柔冷聲說道。

簡厲心中一驚，原來姑姑也是新進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古武家族中產生兩個派系，其中一個是唯古武論的保守派，這些人深信家族武者永遠凌駕與普通武者之上，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另一個就是新進派，這些人的觀點是普通武者不乏天才不可輕視。

“此后善流提出要追隨那名普通武者，厲兒……厲兒也想追隨他，了解我們的差距到底是如何形成的。”簡厲猶豫了一下，語氣堅定說道。

“噢？那個普通武者叫什么名字？”簡柔淡淡問道。

簡厲心中狂喜，只要姑姑不反對就算過了一關，才有機會面見族長提出這種請求。幸好姑姑是新進派，否則哪會如此和顏悅色。簡厲沒有絲毫猶豫，急忙回答道：“他的名字叫莫子豪……”

“什么？！”簡柔驚詫的轉過身來，嬌媚的面孔上滿是震驚，其中還隱隱有一絲欣喜。她一把抓簡厲雙臂，將后者直接提的站起來，“你說他姓莫名子豪，是來自中域的莫子豪？！”

“是的！”簡厲點點頭，沒有想到這個名字能讓姑姑情緒突變，難道說姑姑認識莫子豪，而且我剛才也沒有說莫子豪是中域人。想到這里他隱隱有種明悟，姑姑總是遙望西方目露思念，東域的西方……可不就是中域。

“快給我詳細說說……”簡柔情緒急切，哪還是那名鎮定如斯古井不波的督修長老。簡厲不知道莫子豪和姑姑有什么關系，就把所了解的情況全部說出。

當聽到莫子豪兩戰擊敗中域道醫院時，簡柔滿目欣慰并流下兩行清澈的淚水；當聽到莫子豪武臺論道，將九龍使駁的啞口無言，簡柔的臉上表現出驕傲之情，仿佛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一樣；當她想起莫子豪挑選降龍第三關并通過時，柔腸寸斷泣不成聲……

看到姑姑的樣子簡厲手足無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哭泣的姑姑。就在這時，他發現滿院枯草消失，充滿了象征新生的綠色，傻子都知道這種轉變來自誰。簡厲心中大駭，他只知道姑姑是神虛境武者，卻沒有想過達到了帝級！

雖同為神虛武者，但王級與帝級之間有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八十歲的王級武神沒什么，可是八十多歲的帝級武神絕對能讓世人震驚。就算古武家族最優秀的天才，也只能望其項背。簡厲震驚不已，簡氏家族中竟然會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一起去見族長，姑姑絕對讓你達成心愿。”簡柔收拾起悲傷且又欣喜的神情后，拉著簡厲向族長居所行去。

簡厲欣喜不已，有姑姑幫忙求情，相信爺爺一定會同意的。可是……姑姑和那莫子豪到底有什么關系，她曾在中域又經歷過什么呢？

……

南域，婆娑嶺，善氏家族重地，當今族長善旭逸的居所內。

“太爺爺……您就答應人家嘛，那個莫子豪真得很厲害呢，連真氣和武功都不用就把簡厲給扔一邊了，流兒就想看看他是怎么修煉的。”善流撒嬌般的拉著善旭逸的袖子甩來甩去，大有不同意就哭給他看的架勢。

善旭逸一臉為難的樣子，任誰見到都會無比驚訝。在世人眼中與“精明”和“狡猾”等同的善氏家族族長，竟然也會有無奈的時候，讓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眼珠子都能掉下來。

“不是太爺爺不答應，你現在還小，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殘酷，就這么跑出去太爺爺能放心嗎？”善旭逸連連搖頭，他一直感覺愧對死去的小孫子和孫媳婦，就把他們唯一的女兒當成寶貝一樣疼愛。還好善流在溺愛中并未養成蠻橫驕縱，家族上下都喜歡這個聽話懂事的小公主。

除了不喜修煉武道之外，善流的各方各面都招人喜愛。善旭逸對此也不強求，當年因為他的固執造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果，現在也不奢望善流和她的父親一樣，在武道修煉上有所建樹，只要平平安安就行了。

誰能想到一趟降龍臺出來后，她竟然對一名普通武者產生興趣。善流能轉變思想勤修武道，對于善旭逸來說絕對是件好事，因為小公主在武道修行上所表現出的天賦，就連她死去的父親都無法相比。可讓老狐貍頭痛的是，讓善流有興趣的人偏偏在中域。

“流兒從來沒有求過您什么，唯一的請求您都不答應，嗚……太爺爺不喜歡流兒了……嗚……流兒好傷心……”善流小嘴一抿，直接就哭了起來。

善旭逸大感頭痛，明明知道小家伙是在裝模作樣，沒見善流還透過指縫偷偷觀察他的表情嘛。可是只要聽到小家伙的哭聲，善旭逸的心就亂了，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死去的小孫子。

“好好好，太爺爺答應你還不行嗎，我的小祖宗唉……”

“謝謝太爺爺，流兒一定會努力，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只有在不斷的挑戰中才能理解武道真意！”一聽善旭逸同意，善流立刻不哭了，還表現如一副上進的樣子，說完后蹦蹦跳跳的跑出門，去準備自己的行裝了。

“唉……你怎能知道外面的風雨又多么猛烈呢？不斷的挑戰才能理解武道真意嗎？這些都要隨時付出生命的代價。”善旭逸暗暗嘆息，喃喃自語道：“莫子豪？一個有趣的小家伙，你可算是新進派的標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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