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們統(tǒng)統(tǒng)去找!”韓惠蘭把拐杖在地上戳的“咚咚”直響,下面跪著的一群下人全作鳥獸散,府里府外的尋找莫二爺下落。
很多下人心里頗有怨言,二爺只不過是一早上沒見人影罷了,他那么大的人了還能去哪里,老太君有必要這么緊張嗎?怪不得二爺和小少爺是那副德性,原來都是老太君慣出來的毛病。
韓惠蘭面色緊張坐立不安,莫連鈺則是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兩只腳還搭在桌子上,嘴里嗑著瓜子臉上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奶奶你也太大驚小怪了,爹爹都那么大的人了還能走丟不成?”
一聽這話韓惠蘭就想惱,可臉上還是一副舍不得打罵的樣子,說道:“小祖宗啊,你哪里知道,你爹每天清晨都要向奶奶我請安,幾十年了雷打不動,偏偏就是今天早上不見人影。”
“我就不信幾十年沒落下一趟?”莫連鈺還是滿不在乎,卟卟的往外吐著瓜子皮。
“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奶奶沒法和你解釋!”韓惠蘭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二十幾年前莫同立的確落下過幾次,那是老家伙身子還行整夜鬼混在青樓的事了。自從莫同立不去青樓,還真是天天清晨向母親大人請安。再加上前些日子發(fā)生的事,韓惠蘭當(dāng)然要把事情往最壞處想——是不是莫子豪下黑手了?
“回稟老太君,下人們把府里全找遍了,就是沒見二爺?shù)娜擞啊!崩瞎芗乙宦沸∨苓^來稟報。
“盛京城里……也找過了,都沒有見二爺。”另一個家丁也回稟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他總不能直接說青樓妓院還有賭坊都不見二爺?shù)娜擞鞍伞?
“壞了,一定是莫子豪!”韓惠蘭面色蒼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老大正直木訥,老二喜歡偷奸耍滑,可是兩人都對她特別孝順。偏偏今天早晨就不見老二過來請安,一定是出事了……
“莫子豪,不要以為下黑手就沒人治得了你!”韓惠蘭只認(rèn)死理,所以誤打誤撞竟然讓她直指真相。
“備車!”韓惠蘭怒氣沖天,她決定向父親求救。外孫子都被人暗殺了,她就不相信父親還能坐視不理?!
……
韓正江坐在太師椅上連連搖頭,女兒一把年紀(jì)了還跪在他的面前的確讓他心痛,可是……這種推斷也太荒謬了吧,你沒有任何證據(jù)怎么就能說是莫子豪殺了同立?
“爹爹,您一定要為女兒作主啊,您絕對想象不到莫子豪有多么囂張,他根本不把我這個大母放在眼里,肯定是他殺了我的同立!”韓惠蘭跪在地上哀嚎,小丫鬟只能在一邊小心攙扶。
“是你一意孤行要回莫府我怎么勸也勸不住,提出悔毀的是你,回去搶占莫府的也是你……我怎么就生出你這么個女兒來!”韓正江氣得一把摔掉手中的茶杯。
對于莫家,他心里一直懷著愧疚之情。當(dāng)年韓國真心實意歸順大乾,一國之主的他甘愿當(dāng)大乾朝的宰相,并且和百淵王府結(jié)成親家。誰知,最后會發(fā)生百淵府謀反的大事件呢。
韓正江知道皇室奪兵權(quán)的意圖,這也是他當(dāng)年歸順之后不染兵權(quán)的原因。他無力救助莫氏子孫也就罷了,誰能知道在莫府大難之時,女兒竟然會提出悔婚……
“爹爹,你捫心自問,韓府上下就真得像表面那樣待見我們嗎?你可知我們母子三代在韓府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韓惠蘭立刻變的歇斯底里起來。
“唉……你自身都不正,怎么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呢?”韓正江無力的靠在椅子上。
韓惠蘭背信棄義在先,縱容嬌慣兒子孫子在后,在韓府表面上過的錦衣玉食,卻是人人心中唾罵的對象。縱然是無情到能提出悔婚的韓惠蘭,也無法承受人們的冷眼。
“百淵王府被抄家,難道我要陪著莫建武過那種不是人過的日子?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有什么不對?我為什么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韓惠蘭死不認(rèn)錯,倔強起來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改變她的意志。
是的,在韓惠蘭心里,她一直是韓國那個驕傲的小公主。雖然現(xiàn)在一臉褶子,哪怕韓國已亡,她內(nèi)心中還是有著公主的驕傲。
“化平。”韓正江輕喚一聲,立刻有個老管家恭敬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取我韓氏族譜,劃掉韓惠蘭之名,從今以后……我再也沒有這個女兒!”
韓惠蘭驚駭?shù)恼f不出一句話來,如果之前口頭說出斷絕父女關(guān)系不作數(shù),現(xiàn)在直接在族譜上劃掉名字……就是真正的斷絕父女關(guān)系了!
“爹爹!……”韓惠蘭絕望的呼喚一聲,韓正江離開的身體也只是微微一頓就消失在廳堂中。從今以后,她韓惠蘭再也不是那個亡國公主,以及韓氏的子孫了……
“爹爹你好狠心啊,為了一個野種竟然將我劃出韓氏族譜!”韓惠蘭不僅不知悔改心中恨意也越深了,這回她連自己的親爹都恨上了,“既然如此,我就去面見陛下……”
韓惠蘭不聲不響離開韓府,出門上了馬車直奔紫禁城。
當(dāng)年百淵王府被抄家,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安熙帝齊柏楓為了安撫韓正江,就賜予韓惠蘭一枚免罪玉符。所以韓惠蘭才能從莫府全身而退,這道玉符可以保她和她的子孫不受莫府的牽連。
韓惠蘭清楚知道,這實際是一枚保命玉符,不到關(guān)鍵時刻是不能拿出來的。可是如今,她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二兒子生死不明,父親又徹底和她斷絕父女關(guān)系。
韓惠蘭這才想到了魚死網(wǎng)破!
……
御書房內(nèi)。
當(dāng)鎮(zhèn)陽帝聽韓惠蘭說完事情經(jīng)過和來意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韓惠蘭也不敢催促他,這可是當(dāng)今大乾朝的主宰,哪怕她還是韓國的公主也不敢冒犯。
許久……
“莫同立失蹤,你說是莫子豪暗下黑手,可有證據(jù)?”鎮(zhèn)陽帝開口問道。盡管他真想干掉莫子豪,可眼前這事顯然不是個好機(jī)會。別說韓正江了,就連他都感覺韓惠蘭的措辭實在是太荒謬了。
“實不相瞞,同立之前不懂事,是對不起莫子豪,可他總不能暗下黑手吧,這都一上午了還沒找到人,肯定是出事了!”韓惠蘭繼續(xù)狡辯道。
鎮(zhèn)陽帝聽的心中暗暗發(fā)笑,莫同立都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不懂事?他都沖著人家莫子豪的命去了,這能是“對不起”嗎?這件事只要想查,證據(jù)就是一大堆,只不過礙于是你莫家的家務(wù)事朕才不管,你怎么能臉皮厚到直接找上朕呢?
“這是你莫府家事朕不便插手,再者莫同立也只是半天不見人,誰能知道他是不是有事去了哪里,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府了呢?你就這樣急吼吼的讓朕將一國王爵緝拿,未免太兒戲了吧。”鎮(zhèn)陽帝搖頭說道。
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他要是跟著韓惠蘭一起瘋,絕對會讓人恥笑的。抄了戶部尚書府都要找到充足的借口呢,啥罪名都沒有怎么向莫子豪這個王爺下手。
“陛下,老身是沒有辦法才求到您這里來的。這的確是我莫府的家務(wù)事,可我們孤兒寡母的怎么和擁有爵位的莫子豪斗,所以只能向陛下求助。”
韓惠蘭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白發(fā)蒼蒼的樣子看著的確可憐,要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真受了多大的冤屈呢,可鎮(zhèn)陽帝卻很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貨色。
“朕的每道旨意都關(guān)乎國事,你讓朕插手莫府事宜,于情于理都說不通。”鎮(zhèn)陽帝搖搖頭,心說我才不陪你瘋呢,除非你有確鑿的證據(jù)。
“陛下!”韓惠蘭一急直接把安熙帝賜的玉符拿了出來,并激昂說道:“太上皇念我韓氏全心歸順大乾,當(dāng)年賜予老身這枚玉符,親口許諾不為難我們孤兒老小,并且還承諾只要呈上玉符,定保我一家孤兒老小的安危。如今……同立出事了,老身特呈上玉符,請陛下為老身作主!”
鎮(zhèn)陽帝心里著實煩這老家伙,可是她把安熙帝賜的玉符都拿出來了,鎮(zhèn)陽帝還能說什么?
“好吧,玉符你先收起來,朕先派人收押莫子豪,讓他不能干擾你們。三天之內(nèi)你們必須找到確鑿的證據(jù),朕只能做到這些了。”鎮(zhèn)陽帝沒有收那玉符,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叫“溫水燉青蛙”。
“謝陛下!”韓惠蘭滿面欣喜,只要莫子豪不在府里,就算找不到證據(jù)……她也會制造個證據(jù)出來!
……
莫子豪對這一切渾然不覺,武卷到手之后他的心情非常不錯。再次戴上了遮眼睛的黑布條,莫子豪和齊軒世就出了內(nèi)庫。
安撫完后事情就算告一段落,莫子豪正準(zhǔn)備開口告辭,齊軒世也做好了送人的打算時,有一名大內(nèi)侍衛(wèi)快步跑到太子殿下身邊,附耳說了些什么。
因為侍衛(wèi)用真氣阻隔了聲音,所以莫子豪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短短幾句話說完,那名侍衛(wèi)退到一邊,就見齊軒世上前一步微笑說道。
“父皇剛才傳下旨意,你很少在皇宮走動,這些天就讓軒世陪你游覽一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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