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起得挺早, 在梳妝檯前梳妝打扮一番之後,就見妙玉跑進來道:“子衿姐,老夫人找你呢?!?
這些都在蘇落的意料之中, 起身便道:“走吧。”
趙襄陽在大廳裡坐了一會兒, 便見到蘇落出來, 趁著無人注意她的時候, 衝自己眨了眨眼睛。
她心中不由得一陣暗笑。
——看把她得意的。
蘇落落座, 見四夫人也出來了,她的臉上可沒蘇落淡定,半張著嘴巴坐在蘇落身邊, 又轉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爲什麼?
蘇落輕輕笑了笑, 聽見那頭趙襄陽道:“那日多有不妥, 但府上四郎經商之能力, 便是連皇上都稱讚不止?!?
老夫人自然是受寵若驚,本來子漳經商她不看好, 哪知竟由丞相大人出面,面子何其大。
“老身在此謝過丞相對頑孫的關心了?!闭f罷,想起身作揖,趙襄陽哪受得起這麼大的禮,趕緊先行一步攔下了。
“老夫人此話怎講, 這是趙某的本職, 老夫人不須如此?!壁w襄陽將她扶到了主位上, “今日來此, 便是交代此事, 這綢緞三十匹是皇上的恩賜。”
“好好好。”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隙,嘴巴都咧的極大。
趙襄陽走後, 老夫人滿臉堆積的笑容才收斂一些,對蘇落道:“倒是你沒騙我。”
蘇落起身福了福身:“妾身不敢?!?
“好了好了,下去吧,這幾匹布既然是你夫君的,好生收著?!?
蘇落應下,將布匹讓下人收了去,這才退了出來,四夫人眼見著人都快走沒了,才道:“老夫人若是無事,兒媳也退下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眼眸深深:“你倒是教出了個好兒子啊。”
四夫人笑道:“是老夫人教導的好?!?
“去吧?!?
四夫人福了福身,出了門趕了幾步,將蘇落拽住了,蘇落被她拽的手腕有些生疼,皺眉道:“娘?!?
“同我過來?!彼姆蛉送闹芸戳丝矗S即拉著蘇落回她的院子。
蘇落被扯進了屋子,緊接著四夫人就把屋門關上了,低聲喝道:“你同他是什麼關係!”
蘇落一愣,隨即明瞭過來,“妾身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沒有?你以爲我會信?當初真是我看走了眼,竟讓你這等水性楊花之女入了府門。”四夫人的話尖銳又憤懣,手指都快戳上蘇落的腦袋了。
蘇落咬著脣瓣道:“娘,你…當真誤會了?!?
“我誤會?我倒是要告訴子漳,看看他娶進來的到底是個什麼人!”四夫人氣憤的推開門,看到外頭謝方庭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將四夫人都嚇退了幾步,妙玉急的都快掉眼淚了。
“子……子漳……”四夫人話都說不完整,而謝方庭徑直繞過她入內將蘇落拉住,想將她拉走,蘇落心中甚慌,忙抓住旁邊的東西,謝方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人瞧不清他到底藏了什麼情緒,蘇落卻是被他的目光看得害怕,將手鬆開了。
他直接將她橫抱出去,一路回了水汀閣。
蘇落嘗試著開口道:“方纔少爺都……”
“你若是還學不會夫君二字如何叫,我便一遍一遍的教你。”他的口氣很急促,似乎是氣急了。
蘇落趕緊換了稱呼:“夫君……”
謝方庭將她抱緊了主屋,用腿關上了門,直直的將她摁在門板上,威懾的目光讓蘇落無所適從,身子也被他禁錮的無法動彈。
“他同你什麼關係?”他的聲音帶著嘶啞,蘇落並不想回答,就扭頭不看他,可謝方庭就是要個答案,硬將她的下頜掰正,看著他。
蘇落胸脯起伏道:“並無關係?!?
“當真如此?”他的目光顯然是不信的,蘇落也懶得同他解釋這麼多,死活也不答。
謝方庭也氣,前些日子在皇宴上,兩人就對視了好幾眼,這幾日他不過是忙了些,就出了這麼多事。
蘇落掙扎著要下去,可到底力氣沒男子大,任憑她如何他就是不鬆開,頭上的髮髻都亂了,她的眼眶有微微紅,謝方庭輕嘆一聲,一手扣在她腦後,脣貼了上去。
細細品了一番,蘇落也不掙扎,他便抱著她往裡頭走。
坐在牀榻上,謝方庭一手摟著她,瞧她眼眶還是紅紅的,無奈道:“還委屈你了?”什麼事都不同他講,他還委屈呢。
蘇落吸了吸鼻子,人家是個姑娘,這我能告訴你麼,再說了,兩個姑娘能搞出什麼事情來?
“夫君不信我。”
謝方庭皺眉道:“我信你……”只是,你存有離開我的心啊。
外頭一陣猛烈地敲門聲,“子漳,子漳你先開門?!?
謝方庭鬆開蘇落,牽著她一同,推開門,四夫人原本還焦急的臉一怔,看二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
她道:“方纔……“
還未說完,謝方庭就說:“我信她,娘。”
四夫人蹙眉看向蘇落,她的眼睛還沒來得及消退,像是哭過的樣子。
“既然子漳相信你了,那你便老老實實的伺候他,免得成禍端?!边@空口無憑的,四夫人也確實難以說話,更何況方纔他那副氣得都快沖天的樣子,是往常從沒見到過的。
蘇落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四夫人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來府上幾個月了,怎麼連個動靜都沒有。”
蘇落的臉噌的一下就紅透了,謝方庭瞧著她的臉色覺得心悅,替她回答道:“娘,莫要問這等事。”
四夫人哼了哼,看她確實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也不好多說,揮揮衣袖就走了,妙玉這才追出去趕緊送送她。
蘇落轉頭要往裡頭走,卻被他攔住了,他低下身子附在耳邊輕聲道:“聽見了?”
蘇落臊的都快鑽到地下去了。
晚間用膳過後,下人才將幾匹布拿來,謝方庭道:“這是他今日拿來的?”
下人不敢亂說話,只得點頭。
謝方庭冷哼一聲,將布匹統統丟了出去,蘇落心疼這些綢緞,急忙道:“做什麼!”
“丟了”,謝方庭挽住她的腰肢,睨著地上可憐的布匹道:“看著不舒坦?!?
蘇落笑都笑不出來,這會兒子怎的這般小氣了,“你若是不喜歡,拿去讓小姐夫人們穿。”
一個眼神示意,下人趕緊將布匹帶走,頭都不帶回的。
闔上門,蘇落便習慣性的往軟塌走,還沒躺下呢,就被人揪住了?;仡^一看,他擰著眉頭甚是不悅地道:“都洞房了,還睡軟塌做什麼?”
蘇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便引著她往牀榻走。
蘇落與謝方庭之間的接觸當真不多,當他摟住了她後,蘇落羞得滿臉通紅,只好在屋子裡頭燈滅了,瞧不清。
聽著謝方庭漸漸沉重的呼吸聲,頭頂的發被他吹得微癢,她埋在他的胸膛間,只覺得一片溫暖,但不知這究竟還能貪戀多久。
想著,也就隨著睡去了。
第二日清早,天還矇矇亮,就聽見房門有人敲動。
謝方庭被聲音吵醒了,懷裡的人卻還未知覺,他將她安置好下牀推開門,豐禾一臉焦急:“主子,不好了,城東那家胭脂鋪被砸了?!?
“什麼?”謝方庭趕緊穿戴一番後急匆匆的跟著去了,城南的胭脂鋪被一羣人圍觀著,嘈雜的聲音裡有一個聲音極爲放肆。
“我看你們的生意是不想做了!我嬌妾的臉就是被你們這麼毀的!你們若是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把你們鋪子砸個稀巴爛!”說完,又是一陣亂砸的聲音,謝方庭撥開人羣,走到門口。
裡頭的掌櫃趕快跑出來哭嚎道:“東家啊,你看看鋪子,這都成什麼樣了……”
那人聽見東家二字,回過頭來,一臉兇神惡煞的看著他。
“這胭脂鋪開張纔不久,就有人來鬧事,最近城南的治安也有些差了?!敝x方庭眼角微提,眸含威懾,若非久經商場,哪來這個魄力。
“你……你別不信,你看人我都帶來了!”說罷,讓開了兩步,只見後頭美嬌娘的背影緩緩的轉過身來,竟是一臉的紅斑,令衆人嘖嘖亂言。
美嬌娘捂臉痛哭,那人理直氣壯道:“怎麼樣,這胭脂鋪我沒砸錯吧!”
“這胭脂,當真是我們這兒賣出去的?”謝方庭挑了挑眉梢,問後頭的掌櫃,掌櫃拿著賬本尋了尋,忙道:“昨日是有這麼一位客人來過,可就買了一盒口脂,那口脂還是東家親自進的呀?!?
“那就怪了,那口脂是上好的,我家夫人用了也未出任何差錯,如此說來,是這人在狡辯?”謝方庭輕蔑地笑道。
“胡……胡說,除了昨日,之前,之前也來過!買了一盒胭脂,今日早晨剛用便成了這幅樣子?!?
謝方庭上下打量了此人,腰帶上掛著個荷包,出了線頭,穿得一身綢緞雖然質地不錯,可也不像是頭幾次穿的,腳上一雙鞋更別說了,前頭的布都快磨出腳趾,怎麼可能買得起這樣的好胭脂。
若讓他服氣,謝方庭是有千萬種方法的,可他招了招手,讓豐禾過來,側頭吩咐了幾句,豐禾便走了。
那人慌亂道:“你……你讓他去做什麼?!”
謝方庭舒眉一笑:“我讓他,將我愛妾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