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城,豪宅。
一處屋頂上,凌霄與斷無殤并肩而坐,看著滿天的繁星,看著群星拱衛(wèi)的皎月,相談多時。
“最終,為了確保萬一,羿寄生舉派搬遷。至于最終遷往何處,怕是要等到暗月姑娘歸來才能知曉。”一番講述后,斷無殤看向凌霄道。
“暗月她...為何不留在宗門之中?”對于暗月回歸,凌霄倒是有些詫異。
畢竟,當初暗月之所以追隨,她的用意凌霄自是心知肚明。而如今,她與羿寄生的最終心愿,已然徹底達成,再留在凌霄身邊,似乎已無必要。
“呵!這問題,還是待暗月姑娘返回之后,好友親自問詢才是。”不由輕笑一聲,斷無殤卻是沒有回答的意思。
“對了!”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斷無殤又補充一句道,“羿寄生曾言,今后好友但有要求,他必定會全力以赴。”
“此人箭術(shù)無雙,好友若真有用處,屆時不妨開口。”緊接著,斷無殤提醒道,“畢竟,羿寄生雖然木訥不善言辭,但正如暗月姑娘所言,他并不是一個忘情無義之人。”
“呵!若當真有求于他,或許我會開口。”無義,凌霄不由輕笑一聲道。
看了凌霄一眼,斷無殤不由搖搖頭。隨即自懷中取出一個包裹,徑直遞到凌霄的面前。
哦?
見狀,凌霄不由微微一怔。
“此物,乃是一件衣袍。”塞到凌霄手中,斷無殤解釋道,“小瑛離開時,將它托付于我,要我親手交到好友手中。”
“她說,此衣乃是紫珞姑娘親手縫制,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送出。”緊接著,斷無殤眼神閃爍間,又道,“如今紫珞姑娘離開,小瑛心神紛亂,臨行之際,只得由我代之。”
“小瑛她...和羽靈并不相熟...卻為何見面一瞬,便執(zhí)意隨她離開?”看著手中包裹,凌霄的心中不由頓起波瀾,眼神閃爍間,甚是不解道。
將鐘無時帶回之后,凌霄第一時間便問詢小瑛的去處,但斷無殤卻是告知,她已然隨著前來的羽靈一起離開。如此結(jié)果,讓凌霄頗為失落的同時,更是心中一片疑云。
只是,當時斷無殤心系鐘無時的安危,卻是并未向他細說。如今,再次提到小瑛,凌霄終究忍不住再一次相詢。
“呵!實在抱歉!”卻見斷無殤只是無奈地搖搖頭,微微一頓,輕嘆一聲道,“我亦不知羽靈姑娘與小瑛如何交談,竟是讓小丫頭態(tài)度瞬變。”
“但有兩點,我卻是非常肯定。”緊接著,斷無殤并無擔憂之狀,又道,“一者,離開月華城,的確是小瑛自愿。第二,羽靈姑娘此舉,必定是為好友著想,斷無他意。”
“羽靈!”腦海中羽靈的身影瞬間浮現(xiàn),凌霄不由低語一聲,眼神閃爍間,卻是一時無語。
又看了凌霄一眼,斷無殤又自搖搖頭。緊接著,自懷中又取出一個包裹,卻是又一次送到凌霄面前。
哦?
見狀,凌霄忍不住又是一怔,看了看面前的包裹,又看了看斷無殤,一時間眉頭緊皺。
“呵!此物,正是羽靈姑娘所留。”看著凌霄變幻的眼神,斷無殤忍不住輕笑一聲,隨即將包裹塞到他另一只手中,緩緩道,“至于其中之物,羽靈姑娘并未交代,我亦不曾打開。”
看著手中包裹,緊密嚴實,外面還以一層擋水鹿皮保護。拿在手中,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卻是實實在在,質(zhì)感非常。
“好友!”這時,正當凌霄沉默之際,斷無殤卻是突然間問道,“那日同袍山一戰(zhàn),我思來想去,以拔神智慧,斷不會如此草率。”
“再者,令師尊也于那日突然出現(xiàn),此等巧合,必有大隱秘隱于其中。”緊接著,斷無殤眼神閃爍間,不無提醒道,“因此,以我看來,好友當回星河谷一趟。”
“星河谷?!”思慮回到眼前,凌霄不由眉頭一挑,詫異道,“好友之意...莫不是拔神之真正目標,乃是曉天子?!”
“呵!縱然曉天子戰(zhàn)力天下無雙,但拔神與令師,亦絕非等閑之輩。”輕笑一聲,斷無殤直言道,“以二人戰(zhàn)力,再加上拔神智計,曉天子并非不可戰(zhàn)勝。”
“好友如此說...”沉默片刻,看著斷無殤的雙眼,凌霄不由眉頭一皺,問道,“莫非好友你...知曉當年內(nèi)情?!”
“沒錯!”只見斷無殤很是認真地點點頭,眼神閃爍間,氣息也自微微起伏,緩緩道,“身為刀皇最器重弟子,當年諸多隱秘之事,我知曉不少。而三人關(guān)系,我亦最是清楚,詳情聽說。”
隨即,斷無殤直言相告,將當年三人如何相識、相交,如何約定與曉天子一戰(zhàn),最終又因何慘敗,說了個清清楚楚。
“江南三圣?!”仔細聽完,凌霄卻是第一次知曉三人還有這樣一個稱呼。
“正是江南三圣!”斷無殤點點頭,但隨即又臉色一苦,輕嘆一聲道,“呵!也正是因為當年我未出手助力,鐘無時才對我恨入骨髓。”
“其實,縱是鐘無時也非常清楚,以我當年戰(zhàn)力,就算強行出手,卻也毫無作用。”無奈搖頭,斷無殤臉色再變道,“況且,當年正是刀皇所托,令我于危難中救走鐘無時。否則,縱然明知徒勞,我亦不會逃跑茍活!”
“呵!不過是遵循刀皇之命,卻讓好友背負罵名至今。尤其是鐘無時,更無半分感激之情。”聞言,凌霄不無感嘆,眼神閃爍間,忍不住問道,“好友你,可是后悔?”
“后悔?!”卻見斷無殤立即臉色一變,突然一副釋然之狀,輕笑一聲道,“我斷無殤,從不做后悔之事!”
“若非如此,又豈能完成刀皇之命?又豈能救下鐘無時?又豈能遇到我的阿蓮?甚至,亦無機會,遇到好友你!”緊接著,斷無殤又似是非常滿足,鄭重道,“正所謂,有失必有得!古人之言,涵蓋萬千,縱萬年,亦不變!”
“是啊!古人之智,數(shù)千年精華,自是令人嘆服。”聞言,一時間凌霄也自甚為感慨道,“不論何時何地,作為后人,自當細細品鑒才是。”
“如今,鐘無時已無大礙,想來明日便可蘇醒。”微微一頓,看了一眼鐘無時的房間,凌霄又自言歸正傳道,“卻不知,屆時,好友將如何應(yīng)對?”
也自看向鐘無時的房間,斷無殤眼神閃爍間,沉默良久,卻是終究搖了搖頭。畢竟,以鐘無時脾性,縱是他如何解釋,如何示以親近,最終,也不過只能讓鐘無時不對他拔刀相向而已。
原本,通過凌霄之口,斷無殤已然有感,若是求助玉玲瓏,或許能令鐘無時有所改變。但,一來他著實不清楚二人真正關(guān)系,害怕言語有失;二來他也知曉凌霄和玉玲瓏關(guān)系不簡單,貿(mào)然開口,恐怕屆時將難以收場。
是以,面對凌霄的提問,斷無殤思慮再三,也終究是心無良策。對鐘無時,他已然不知,到底該如何相與。畢竟,這許多年過去,他所能想到做到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場徒勞。久敗之下,他已然陷入麻木之中。
而見到斷無殤搖頭,見到斷無殤那徹底無奈的眼神,縱是凌霄自己,一時間卻也被自己的這個提問攪地心中一片紛亂。
對鐘無時,凌霄實無好感。之所以相救,除卻斷無殤好友之情外,亦有玉玲瓏的關(guān)系。甚至,若非鐘無時出手,此時的玉玲瓏怕是兇險難測。而不論他出于什么目的,受益者終究是玉玲瓏,這一點,凌霄絕不否認。
只是如今,陰錯陽差之下,鐘無時此時就在自己的眼前。換做以前,或許對于此人,凌霄并不在意,并不會對其多加關(guān)注。但今日今時,種種訊息匯集與腦海,糾葛多人多事,卻是讓凌霄不得不慎重對待。
因此,由于兩人都是心中無法,使得氣氛一時陷入沉悶之中,雙雙抬頭望月,卻是各自無言。
踏踏!
卻在此時,但聞院中突然一陣腳步聲清晰傳來,正在二人忍不住同時皺眉之際,來人那突如其來的一吼,卻是瞬間打破了整個豪宅的寧靜。
“啊!豪宅滿布機關(guān)陣,白妖夜鬼空余恨,固若金湯趣難生,才哥無眠尤自悶,不知何日復(fù)還來,劍指明空求一問!”但見一身怪異甲胄、手執(zhí)一把華麗長劍的阿才,躊躇滿志間,仰望星空道,“若開口,金山銀山,一堆糞!”
踏踏踏!
只見阿才話音一落,不遠處一隊巡邏之人,不由紛紛快步而來。
“才哥!”不過片刻之間,但見一名隊長向著阿才一禮,上下仔細打量一番,贊道,“當真好甲!當真好劍!當真好詩!”
其余眾人,聞言也不由一個個不吝其詞、紛紛稱贊,卻是一時間將阿才贊的昏天黑地。
唰!
“呵!若真是好詩,那又為何不能將宵小引來?”卻見阿才一臉黑線地長劍一揮,甚是惱火地輕喝一聲道,“卻是讓我之甲胄長劍,好好展現(xiàn)一番?”
“呵!我說才哥!”聞言,眾人不由齊齊一怔,卻只有那隊長頓時輕笑一聲,不以為然道,“莫怪我直言!以才哥之才,對付那些宵小,又何須詩詞引誘?”
哦?
聞言,阿才不由頓時一怔。
“單憑才哥之名,便足以將其震懾!”但見那隊長解釋道,“畢竟,古人云:才納天地者,神鬼莫敢欺!神鬼尚且如此,區(qū)區(qū)人間宵小,又豈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