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怎么?狂妄如斯,卻也有恐懼之時?”見到鐘無時閃爍的眼神,蓑沐行于其身前兩丈駐足,一臉戲謔之意道。
“呵!恐懼么?”卻見鐘無時忍不住輕笑一聲,兀自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道,“對我而言,這兩個字,不過是我刀下亡魂臨死前,帶給我的快樂之源。”
呼!
“呵!既然如此,那就出招吧!”蓑沐行眼神閃爍,隨即大手一揮,輕笑一聲道,“你盡管用出最強手段,我讓你十招!”
哦?
聞言,鐘無時眼神中殺意一閃即逝,手中長刀也自微微震鳴。
死亡,于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戰(zhàn)敗,對他來講,幾乎毫無所謂!逃跑,于他而言,更是家常便飯!
但,侮辱,不論是誰,卻是絕不能忍!
唰!
“讓我十招?!呵!是誰,給你如此勇氣!”只見鐘無時眼角猛地一抽,陡然長刀揮灑道。
“出招吧!”卻見蓑沐行瞥了他一眼,再次緩緩抬手道,“十招之內,我絕不還手!”
踏!踏!踏!
“呵!不愧是煙雨樓首座!對付一個受傷的小輩,到底是底氣十足!”卻在這時,只聞一陣腳步聲沉沉響起,一道人影人未至而聲先來道,“當真令我大開眼界!”
緊接著,一個魁梧身影自側方緩緩出現,一步一歌。
歌曰:身形如山,氣震江南,梟雄何意肆流言?胸懷天下,霸王志在宇寰!荊棘路,一腳踏平川!
歌聲已落,唐不笑的身影便以來到三人近前。
“假霸王?!”見到唐不笑突然出現,蓑沐行不由眉頭一挑道。
“鐘無時,你離開吧!”卻見唐不笑并不理會蓑沐行,只是瞥了一眼鐘無時道,“想要報仇,傷好之后,自可再次找尋機會。”
“呵!不論閣下出于什么目的,我魄羅狂刀,卻是從不讓人情附身。”聞言,縱然心中訝異不已,但鐘無時還是開口道。
“離開吧!”唐不笑微微擺手道,“在我面前,人情二字,卻是分文不值!”
“告辭!”鐘無時不做猶豫,隨即破天荒向著唐不笑微微一禮,直接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
“客兒!你也速速離開吧!”見鐘無時離去,蓑沐行看向一臉笑意的唐不笑,開口道,“此處,已然不是你所能停留。”
“師尊!”聞言,縹緲客不由一怔,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呵!還是快走吧!”不待蓑沐行開口,唐不笑忍不住輕笑一聲道,“留下來,怕只會是無盡的傷痛與悔恨!你還年輕,莫讓生命就此終結!”
聞言,縹緲客不由眼神閃爍,一時間沒了話語。
道理,他自然知曉。但,想要做到,卻是千難萬難!可若是不走,恐怕到時真如唐不笑所言,不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師尊蓑沐行,都將是致命的打擊!畢竟,此時的縹緲客,只是個累贅!
無奈之下,縹緲客只得無聲作別,卻是深深一禮,直接快速消失在唐不笑的視線之中。
“呵!想不到,你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看著縹緲客早已消失的方向,唐不笑不由輕嘆一聲道。
蓑沐行不語。
“你可是后悔?”見狀,唐不笑看向蓑沐行,問道。
“當然!”只見蓑沐行很是認真地點點頭,眼神閃爍道,“后悔當初意氣用事,與同袍山恩斷義絕!后悔當初沒有將你看清,卻是助紂為虐!后悔當初婦人之仁,沒有把握天賜良機!”
哦?
聞言,唐不笑不由眉頭一挑。
“蓑沐行!”緊接著,只見唐不笑眼神閃爍間,突然提議道,“只要你向我認錯,并交出大長老,你我之間的恩怨,便是一筆勾銷!”
但,蓑沐行卻是又自不語。只不過,那雙看著唐不笑的雙眼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你,不答應?”見狀,唐不笑皺眉道。
“呵!還是出手吧!”卻見蓑沐行甚是不屑地輕笑一聲道,“你便是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也休想打動我一絲一毫!”
哦?
聞言,唐不笑臉色驟變,卻是雙眼中殺機一閃。
“忠告一句!”沉默片刻,唐不笑背負雙手,冷冷道,“我一旦出手,便是再無回旋余地!而你,并不是我的對手!”
“到底是假霸王,還如當初那般自負!”卻見蓑沐行眼神閃爍道,“不過,有一點你要知曉。縱然我于你稍顯不足,但,拼死一戰(zhàn)下,取你半條人命不是問題!”
“呵!若說自負本事,你怕是尤勝我良多!”唐不笑不由輕笑一聲,隨即眼神閃爍道,“此時此刻,你已是必死之局。總不會認為,我會與你硬拼,卻是愚蠢到給你一個魚死網破的掙扎機會吧?”
哦?
聞言,蓑沐行不由眉頭一皺,一時間頗有些不解。
在他看來,即便是唐不笑四周布下埋伏,想要輕易圍殺自己,那也絕不可能。畢竟,此時他的處境可不是當初的凌霄。在這一方地勢,又是全盛之狀的他,若是無心戀戰(zhàn),有十足的把握退走!
踏踏踏!
可就在這時,但聞身后一陣陣甚是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還不待他回頭,便又聽到一道凄美的歌聲。
歌曰:青山本無愁,因雪白頭;綠水本無憂,因風起皺。一花一木一昆靈,天地妙手者,因人而秀!
歌聲閉,曼陀羅的曼妙身影,已然出現在蓑沐行身后三丈處。
“毒宗少宗主---曼陀羅?!”歌聲尤繞耳,香氣緩緩來,蓑沐行頓時便知曉了來者身份。
“呵!想不到,煙雨樓之主,竟也知曉我之名諱!”聞言,曼陀羅輕笑一聲道。
“難道...”蓑沐行忍不住眉頭一挑,很是詫異道,“少宗主便是假霸王的依仗?便是讓我毫無還手之力,卻是引頸就戮的自信之源?”
“呵!樓主說笑了!”卻見曼陀羅輕笑一聲,直接搖頭道,“小女子之戰(zhàn)力不值一提,用毒手段更是拙劣不堪,斷然做不成寨主的助力。”
“若我猜測不錯,怕是寨主已然找到一個真正的強者,一個足可以令樓主絕望的不世強者。”緊接著,曼陀羅又道,“只不過,那個強者究竟是誰,小女子卻是不知。”
哦?
聞言,蓑沐行不由一怔,卻是兩眼看向前方笑而不語的唐不笑。
嗖!
踏踏踏!
就在此時,但見一女子身影凌空踏步而來。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斗笠,那看不透的面紗下,一道歌聲隨之而來。
歌曰:無顏輕紗帳,無貌斗笠長,妖嬈霓裳裹,仙家內中藏。曲樂穿耳過,攝魂舞步殤。破繭日,彩翼無雙。
來人,正是云羅殿副殿主---舞霓裳。
“副殿主?!”見到舞霓裳,蓑沐行不由頓時神色一變,卻是危機感豁然升起。
“呵!見過樓主!”只見舞霓裳輕笑一聲,卻是看向蓑沐行,直接勸道,“如今態(tài)勢,樓主又何必太多計較過去?倘若及時回頭,我們又何嘗不是當初一心的戰(zhàn)友?”
“假霸王之所作所為,固然有一些欠妥之處,但,他之本意卻是你我曾經所認同。”緊接著,舞霓裳又道,“樓主身為一宗首座,自然要目光長遠,又何必為那些小事而耿耿于懷?”
“小事?”聞言,蓑沐行不由眼神閃爍,氣息浮動道,“副殿主認為,死傷如此巨大,死傷如此慘烈,死傷如此無辜,這一切都是小事?”
“呵!在我看來,便是死傷再多再慘,卻也根本不值一提!”卻見舞霓裳輕喝一聲,毫不在意道,“成大事者,又豈會在意那些阿貓阿狗?要知曉,所為一將功成萬骨枯!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成功路上的踏腳石而已!”
聞言,蓑沐行不再言語,但眼神之中卻是充滿了不以為然之意。
“蓑沐行!”這時,唐不笑開口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若釋放我霸王寨大長老,并且向我道歉,以前之事,我便絕不再追究。”
“樓主!”舞霓裳也隨即再勸道,“正所謂男子漢大丈夫,自當能屈能伸。樓主只需表明一個態(tài)度,我們便又可以并肩而戰(zhàn)!否則,一旦身死,便是再無后悔之機!”
“是啊樓主!”曼陀羅也自開口道,“既然樓主如此在意門中弟子,更要為他們考慮才是!還有一點,一旦那天威峰之主到來,恐怕樓主到時,便是非常被動了!”
沉默,面對三人的言語,原本打算與唐不笑拼死一搏的蓑沐行,不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假霸王!”許久,只見蓑沐行緩緩抬頭,兩眼直視唐不笑,突然問道,“若我答應你之條件,那同袍山天威峰之主,你當如何對待?”
哦?
聞言,倒是讓唐不笑一時間眉頭一皺。
而幾乎同一時間,舞霓裳與曼陀羅也自將目光齊齊投向唐不笑,似是兩人都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天威峰之主?呵!蓑沐行!若我所記沒錯,你便是天威峰之主!”沉默片刻,只見唐不笑眉頭一挑,輕笑一聲道。
“那是以前!”蓑沐行目光如炬,冷冷道。
“呵!在我眼中,以前便是現在,以前便是將來!”只見唐不笑眼神閃爍,又自輕笑一聲道,“言盡于此,蓑沐行,你應該有所選擇了!”
哈哈哈...
聞言,正當舞霓裳與曼陀羅雙雙凝眉沉思之際,卻見蓑沐行突然間仰天大笑。
“假霸王!你之智慧,當真令我徹底佩服!”緊接著,只見蓑沐行眼神閃爍間,卻是突然轉向舞霓裳,問道,“副殿主!依你之見,我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