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趨勢靈能時代遲早都會結(jié)束,但結(jié)束的早晚卻決定了靈能者們未來的命運,假如給予靈能者們充足的時間,即便未來他們失去了靈能都依然能夠在幕後左右世界的經(jīng)濟政治格局,因爲他們已經(jīng)榨乾了靈能的最後價值,完成了交替承接資本力量的華麗轉(zhuǎn)身。
如若靈能時代突然結(jié)束,勢必會讓無數(shù)尚未安排妥當後路的靈能者們陷入風(fēng)雨飄搖的境地,尤其是那些曾經(jīng)仗著靈能胡作非爲的傢伙們在淪爲普通人後,可想而知等待他們的結(jié)局。
所以,作爲既得利益者的靈能者們是絕對不會容許陳安提前結(jié)束靈能時代。
當蘇盈袖向外界傳遞出陳安的決定後,這一回,他們是徹底慌了。
原本他們便是懷抱著僥倖的心理一步步試探陳安的底線,似乎是吃準他不會輕易違背自己不干涉世界的原則,其中最關(guān)鍵的因素莫過於他的母親,但凡他想要動手反抗都會顧慮到這點。正如這次他們發(fā)動的輿論戰(zhàn)一樣,一旦陳母從新聞上得知陳安的秘密後,母子間的關(guān)係都意味著名存實亡。
他們發(fā)動輿論戰(zhàn)的初衷是逼迫陳安妥協(xié),相當於擺明車馬地告訴他,我們雖然打不過你,但我們同樣有辦法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混不下去,不想兩敗俱傷的話大家各退一步繼續(xù)坐下來談判。
然而他們預(yù)想中最壞的結(jié)果出現(xiàn)了,陳安竟然直接掀桌子不談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獲悉到陳安的決定後,第一時間九處便緊急聯(lián)繫了裡世界內(nèi)各大靈能組織勢力的首腦們,事實證明這次他們弄巧成拙徹底玩脫了,眼下之際必須商議如何補救的措施。
一時間,小小的蘆城外風(fēng)雲(yún)際會,臨時駐地的會議室裡,十七個座位,在場隨便拎出一個都是能影響世界格局的大人物。
去年剛剛繼承“惡刺”首領(lǐng)位置的費爾南多是在場最年輕的人,不同於其他老成持重的各大組織首腦,費爾南多明顯表現(xiàn)出了年輕人浮躁的心態(tài),看上去一點都不符合他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
部分人瞥了他一眼後都不禁搖頭鄙夷,若非老費爾南多臨死前給他留下了兩大忠心耿耿的得力部下輔佐,否則“惡刺”這個曾經(jīng)名震一時的暗殺組織早就崩潰瓦解了。
“我就知道,他這樣的人是不能用常理去思考對待的。”一箇中年人抽著悶煙道。“我們的規(guī)則未必適用在他身上,畢竟,他根本都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何用?”有人道。“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反省懺悔的。”
“派出代表和他談判吧。”有人嘆道。“我們願意作出退讓。”
“如果他不接受呢?”另一個人道。
“只要他還想繼續(xù)留在這個世界,他便會接受的,除非……”
“他已經(jīng)決意離開,徹底了結(jié)這個世界的羈絆。”
“如此一來,他對我們都會再無顧忌。”
“而這恰恰是我們最擔(dān)心的情況。”
“我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魚死網(wǎng)破嗎?”
“難道你想坐以待斃?”
“我並非這個意思,不知你想過沒有,哪怕我們集結(jié)了最強的力量,問題是我們能消滅他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用試,無論如何,我們都沒有絲毫勝算。”
說話的人姜愁,按道理說,他沒有資格在這間會議室裡,偏偏他卻是在陳安問題上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會議開始後,他便侍立在一位老人的身後沉默不語,直至現(xiàn)在才忍不住開口。
看著在場一個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其中不乏當年老祖宗們的對手,論輩分論實力,他在他們面前都稱得上不值一提的小卒子。
結(jié)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姜愁,似在等待他的解釋。
“他曾向我們展示過一個武器……”
姜愁語氣沉重地緩緩講述起來,尤其是提到瞬間可以將地球坍縮到二維宇宙的二向箔後,在場中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煞白。
他要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難道,我們就要任由他的宰割嗎?”許久,有人帶著極度不甘的語氣說道。
“事情暫時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一切都是我們的個人推測。”有人冷靜道。“所以,接下來的談判對我們至關(guān)重要……”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看著一個個大人物的激烈討論,再次閉上嘴置身事外的姜愁在心裡感慨道。
有時候他都無法理解,明明陳安萬萬不可得罪,爲何他們卻依然盲目自信地以爲能夠?qū)Ω端兀繌墓胖两瘢祟愃坪醣愫翢o所覺地不斷犯著相同的錯誤,文明誕生以來,戰(zhàn)爭更是沒有一刻停止過,人類是這顆星球上最聰明的物種,但同樣是最愚蠢的物種。
遲早人類都會爲自己的原罪付出代價。
會議結(jié)束後商討出了談判的人選,不出意外,姜愁首當其衝,其次是西方國家代表的安德魯,最後是代表裡世界各大組織勢力的維吉尼亞。
維吉尼亞是裡世界著名的智者,無數(shù)靈能者們都非常尊敬的人物,如今雖已年邁,可風(fēng)采卻不減當年,這些年來,他都一直致力於研究靈能的本質(zhì),並引申出多方面的用途公諸於世,像是靈力檢測儀器這些造物都是出自他的手筆,考慮到他和陳安在研究方面可能存在共鳴,加之維吉尼亞又是不屬於任何勢力的絕對中立人物,所以各大組織都選擇他作爲裡世界的代表人物。
“安德魯,這次談判你不能再像上次一樣咄咄逼人了。”
臨行之前,姜愁不忘提醒安德魯。
“我自有分寸。”安德魯神色淡漠道。
“你們說的小傢伙真有這麼神嗎?”
身穿筆挺的西裝,一頭白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維吉尼亞手裡拿著小本子不斷在上面勾勾畫畫,偶爾會陷入蹙眉深思的狀態(tài),等他收好小本子後才懶洋洋地問了句。
“放在文藝復(fù)興之前,他便是愚民們眼中的神。”聽到維吉尼亞開口,安德魯立刻恭敬地回答,相較於他對待姜愁的態(tài)度簡直猶如雲(yún)泥之別。“即使是現(xiàn)代社會,依然不乏一些宗教認爲他是上帝派來懲罰人類的使者。”
“我感興趣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力量。”維吉尼亞沉聲道。“無論是人類的科技,又或者我們掌握的靈能,任意一個不斷突破瓶頸發(fā)展下去都能媲美他現(xiàn)在擁有的力量,只是,他是先進者,我們卻是落後者,從而造成彼此看待事物的眼光與層次都不同。”
“大師,您如何看待接下來的談判呢?”姜愁不由好奇請教道。
“我會盡力說服他的。”維吉尼亞沒有明言,只是搖頭說道。“可惜之前我一直都封閉在實驗室忙碌研究,如果我早點得知他的事情,恐怕也不會落得今日的地步。”
“大師,您就真的不看好這次談判嗎?”姜愁當然聽得出對方的潛在意思。
“呵呵。”維吉尼亞突然笑道。“如果相同的事情發(fā)生在我的身上,我的處理方式可不會像他一樣溫和仁慈,事實上他已經(jīng)給了你們很多次機會,可你們都沒有珍惜,自己找死能怪誰?”
“大師!難道您就不擔(dān)心嗎?”安德魯語氣急切道。
“我爲何要擔(dān)心?”維吉尼亞聳聳肩道。“你們擔(dān)心失去靈能從雲(yún)端跌落谷底,可我卻認爲這對人類文明是一件好事,人類的科技在地球上因爲你們已經(jīng)停滯太久了,如果繼續(xù)再拖下去,一旦地球資源枯竭,人類文明將再也沒有通向星辰大海的可能,最終的結(jié)果無非又是一次物種滅絕。”
“大師,您……”安德魯似乎不敢置信維吉尼亞會說出這種話來。
“很久之前我便是一個絕對中立者。”維基亞尼淡淡道。“所以我既不會站在靈能者這邊,也不會站在人類那邊,歸根究底,我和很多人類中的科研學(xué)者一樣,只是想要探索宇宙奧秘的一個老頭子而已。”
“可惜並非所有人都有您的思想覺悟。”姜愁聽後輕嘆道。“要不然世界一早大同了。”
這時候,負責(zé)打開通往蘆城空間的人傳來信息,他們可以出發(fā)了。
“大師,我們走吧。”
說著,姜愁緩緩從地上漂浮起來,隨後三人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了隔絕現(xiàn)世的蘆城空間。
陳安似乎提前覺察到了他們的到來,樓頂天臺處都擺放好了桌椅。
“他們來了。”
正在和陳安下棋的蘇盈袖突然說道。
“我知道。”陳安無動於衷道。
“你真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之前的決定嗎?”蘇盈袖手裡握著棋子遲遲都沒有落下。
“你們依賴靈能太久了,整個人類社會文明都因爲靈能的關(guān)係變得畸形怪異,本來我是沒有資格干涉你們的文明,但既然你們之前意圖修正我這個毒瘤,那麼,休怪我反過來修正你們。”
“但是如此一來你便違背了自己定下的原則!”蘇盈袖道。
“你錯了。”陳安淡淡道。“這叫正當防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