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緩緩的停下速度,岸旁隱隱傳來馬啼聲。
傅君婥、寇仲、徐子陵三人不由為之色變。
陸遠打開窗戶,只見一艘戰船擋住了出路。他知道大戰將要來臨,他們兇多吉少,不過他也沒有辦法,無論是力量還是其他,他都比不上傅君綽,更不要說攻擊性更勝一籌,長與人搏命的宇文化及了。
事情也不出陸遠所料,不一會兒就聽宇文化及雄渾的聲音從右方江岸傳過來道:“不知宋家那位高人主持船隊,請靠岸停船,宇文化及上船問好來了。”
這時候,宴會早已經結束,跑出艙房的傅君婥和雙龍相視一眼,眼中盡是驚悚之情。他們實在沒想到,宇文化骨竟來得如此之快,要知道這一路他們也就在船上休息了一會兒,其他時間皆在逃命途中。
“不要害怕,姑娘的武功未必差于宇文化及,待會兒你們注意逃命便是,不要連累了她!”陸遠看著雙龍告誡道,在本來的命運軌跡當中,如果不是身邊有兩個拖油瓶,傅君綽早就溜走,根本不會硬拼。
雙龍點了點頭,神色不驚的應聲道,“師父!”
“放心吧,怎么說我也師父,我會保護你們的!”
陸遠哈哈一笑,傅君綽不屑冷哼,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陸遠不過是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而他之所以顯得神異,不過精通一點秘術,實際上不堪一擊。
在他們對話之時,宋閥的四艘巨舶已經往左岸靠去,顯然是害怕宇文化及眼見貨船還在行駛,直接縱身殺來,亦或者用兵將圍攏包抄過來,再以流箭急矢遠襲。
待大船速度停了下來,只聽銀須宋魯的笑聲沖天而起,站在最前面的船首,拱手道:“宇文大人,別來無恙,宋魯有禮了。”
“哈哈……”宇文化及大笑一聲,一邊策馬沿岸追船,一邊回應道:“原來是以一把銀須配一把銀龍拐的宋兄,那事情就好辦了,請宋兄先把船隊靠岸,兄弟也好告知詳情。”
宋魯微微搖頭,撫須笑道:“宇文兄太抬舉小弟了。宇文大人設身處地想一想,那要是小弟,忽然見京師高手漏夜蜂擁追至,沿江叫停,而小弟船上又裝滿財貨,為安全著想,怎也該宇文大人先把來意說個清楚明白,我們也好放心才是吧!”
見宋魯如此不給面子,宇文化及心中雖然憤怒,但他向來城府極深,沒有貿然動氣,反而故作欣然,說道:“這個容易,本官今趟是奉有圣命,到來追捕三名欽犯,據聞四公子曾在丹陽邀請該批欽犯乘船,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呢?”
“這當然是有人憑空捏造了,還請宇文大人回去通知圣上,說我宋魯若見到這批欽犯,定必擒拿歸案,押送京師。夜了!宋某人要返艙睡覺了。”宋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寇仲和徐子陵想不到宋魯如此義氣,毫不猶豫的擺明立場,不把他們交了出去。
連欽犯是男是女都不問,就請他宇文化及回京,全然不給他一個面子。宇文化及怒極反笑,只聽他仰天長笑一聲,聲色俱厲道:“宋兄快人快語,如此小弟再不隱瞞,宋兄雖得一時痛快,卻是后患無窮哩!況且本官可把一切都推在宋家身上,到時龍心震怒,只怕宋兄亦不好受。”
宋魯冷笑一聲,道:“宇文大人總愛夸大其詞,卻忘了嘴巴長在別人臉上,聽到大人這樣委禍敝家,江湖上自有另一番說詞,宇文兄此番思慮似乎有欠周密了。”
“既是如此,那本官就不急著回京了,只好到鬼啼峽耐心靜候宋兄大駕,那處河道較窄,說起話來總方便點,不用我們叫得這么力竭聲嘶了。”宇文化及心中怒極,但聽起來卻笑得非常開心,笑得喘氣失聲。
聽見在劫難逃,寇仲和徐子陵霍然色變,傅君悼起身,陸遠連忙拉住她,雖然宇文化及奈何不了她,但是宇文化及可不是孤家寡人,傅君綽此番冒險兇多吉少。
只是手接觸到傅君綽肩膀,一陣滑膩觸感剛剛傳來,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了。
陸遠疑惑不解的看著她,只聽傅君綽說道,“我傅君婥已受夠漢人之恩,不可以再連累別人。如果你們害怕的話,就老老實實留在這里吧,我于情于理都必須離開!”
“哈哈,女俠,你這是……開玩笑么?”寇仲嘻嘻哈哈的笑道,兩人看著岸邊待機的箭失,以及氣勢驚人,殺意騰騰的人馬,不由恐懼的吞吞口水,嚇得連連退后。
傅君綽不屑冷哼一聲,尚未有機會聽到宋魯的響應,人就已經縱身一躍,破窗而出,騰空橫過四丈大江,落在左邊江岸。
“哎,她太不理智,過于意氣用事了,人情又如何?你日后回到了高句麗,也得有給他們找你兌現人情的機會吧?”陸遠忍不住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這傅君婥的性子太過剛硬,在本來的命運軌跡當中,她就是因為剛則易折,才招致的死亡。
否則以宋師道對她的傾心,以及這貨船根本見不得光,宋閥為了保護自身臉面,必定與即使宇文化及相拼。而宇文化及也不敢逼迫過甚,得罪四大門閥之一宋閥,給自身無辜樹敵,否則引出歸隱狀態的宋缺,即使是宇文世家也吃不消。
在如此厲害的優勢下,只需要厚著一張臉皮,無論是局勢怎樣變化,只要小心翼翼的保存自身,最后他們必然安然無事。
“師父,我們要跟出去嗎?”寇仲煩惱問道。
陸遠想了想拒絕道,“不行,你們跑出去不過是添亂而已,以傅姑娘的本事,只要不硬拼內力,即使宇文化及也奈何不了!”
“可是,這樣也太不仗義了吧?!”徐子陵吞吞吐吐的說道,不是很認同陸遠的話。
陸遠驀然一驚,恍然大悟道,“的確,是我們不對,你們抓緊我,我們現在跟上去!”
當然這不是因為什么恩情,而是因為他相要傅君綽身上的九玄神功,如果給她跑回了高句麗,他在鬼鬼祟祟的跑過去圖謀,恐怕早晚給傅彩林發現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