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凌……”
看見傅君綽離開,寇仲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探手伸入懷中一摸,才發(fā)現(xiàn)錢不在他身上。
徐子陵點了點頭,拿出錢買了四個大餅,揣在懷里與寇仲一道,急忙去追前面走遠的兩人。而后就這樣一追一趕的前進著,四人轉(zhuǎn)眼穿過城門,到了城外碼頭。
傅君綽目光掠過停泊的大小船只,疑惑不解的說道:“為什么這么多船由西駛回來,卻不見有船往西開去?”
雙龍定神一看,果然如她所說,甚為有異。
“或許是在打仗吧,我記得好像是有義軍把長江給封了,不如我們就在這里歇歇,要不就干脆走陸路!”陸遠看了看碼頭上議論紛紛的等船人,若無其事的提議道,反正對于他這種在這個世界里沒有任何歸宿的人來說,無論去哪里都是一樣。
“哼!”
傅君綽冷哼一聲,陸遠可以等,只要不冒頭就沒危險,但她卻不能等待,無論是她刺殺了皇帝,還是身上的楊公寶庫的秘密,已經(jīng)沸騰了的中原都不可能放棄他。
正在四人無語之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四位,你們可是在等西行的船?”
陸遠聽著聲音一愣,連忙轉(zhuǎn)身往來人望去。
來者一副文士打扮,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卻絲亳沒有文弱之態(tài),脊直肩張,給人一種高深莫測,深諳武功的感覺。
“是你!”
寇仲指著來人喊道,傅君綽也忍不住轉(zhuǎn)身一看,原來這個人正是之前的那公子哥。
看見望來的目光,那人笑瞇瞇的走到四人跟前,拱手說道,“鄙人宋師道,諸位若是不嫌棄,不如乘坐在下運貨的船只。有護衛(wèi)在船上,即便有賊兵攔路也無礙。”
“那多謝宋兄了,我們正為此事而煩惱呢!”
陸遠正在高興的說道,傅君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眼宋師道,頭也不回說道:“我們的事,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
宋師道不以為然,追上去說道:“卻是在下唐突了佳人,宋師道在此謝罪。其實在下也不想冒昧打擾,只是見姑娘似乎有什么難處。而在下正好有可乘坐的貨船,姑娘若不嫌棄,可隨在下上船,在下保證縱使賊兵來襲,也不會驚擾到姑娘。”
傅君綽冷眼靜看,不為所動。陸遠連忙走出來,好像好奇的問道,“你這貨船這么厲害,敢問宋兄是何來歷?畢竟跟隨一個陌生人上船,我們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兄臺說得在理!”宋師道面色一正,淡然道:“只是還枉諸位莫怪在下班門弄斧!”
“哪裡哪裡,能在這江山行走,宋兄又是姓宋,不知道宋兄與那南嶺宋家有何關(guān)系?”陸遠在心中想了想,故作疑惑的問道。
“兄臺慧眼!在下家族尚有薄名,因而只要掛上家旗,道上朋友總會賣我家一點面子!”宋師道不急不慌的說道,完全沒有被道破來歷的慌張,也沒因宋家名聲而高傲。
聽到這里,即使是雙龍也不得不贊嘆宋師道說話得體,而又不亢不卑,恰到好處。
傅君綽目光掃過宋師道,沉吟不語,想到現(xiàn)今局勢,心中也意動不已,只是她不想平白受人恩惠,最終選擇了冷眼旁觀。
宋師道看著大喜不已,看見傅君綽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只當她已經(jīng)默認了。
“諸位,請隨我來!”
宋師道平日雖然自視甚高,但在心意之人面前,即使眼下屈尊降貴,也不以為然。
何況他也不是沒有收獲,眼下他面前就有一位雖然看不出風度不凡,但剛才一番交談,發(fā)現(xiàn)此人目光敏銳,心思縝密而又敏感,而現(xiàn)在正是亂世,這種人物未來必然非同凡響,交好一番定然沒錯。
四艘艨艟啟碇起航,逆流西上,場面實在壯觀,讓人嘆為觀止,即使身處在這上面的陸遠也是一樣,他還是第一次做大船。
雖然現(xiàn)實世界比這厲害的船,數(shù)量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出身內(nèi)地的他,也只是在公園坐過游戲的小船,至于大船也就看看圖片。
“難怪這宋師道口氣這么大,沒想到果然不簡單!”看著大船乘風破浪,寇仲心中豪氣萬千的說道,就連饑餓也暫時忘記。
陸遠倚在欄桿上,看著吃驚的雙龍笑了笑,“這就是四大門閥的力量,可以說中原多數(shù)財富,還有權(quán)利都集中在他們手上。寇仲,徐子陵,你們不是夢想某一天成為大將軍,大丞相嗎?如果交好了這宋閥,你們夢想成真的那一天就不遠了!”
“誰要討好那宋師道?!”寇仲不服氣的說道,或許因為宋師道,或許是因為四大門閥的力量,心中突然間涌出一股嫉妒。
“好了,仲少,即使不討好他們,我們在未來的謀一天,也能這么威風的!”徐子陵點了點頭符合道,雖然他素來沒有什么野心,但是如此的差距之下,就是他在沒有什么主見,也忍不住燃起一股斗志。
似乎他們的夢想,在這一刻不再是一句口頭上的話,而是成了他們畢生追求的目標。
“哈哈,這只是賣食鹽的船,你們就這個樣子,也真是的!”陸遠指著兩個鼠目寸光的家伙哈哈大笑,現(xiàn)在他都不想打擊他們了。可能他們就是忙活一輩子,也賺不到人家為了賣鹽,而用的這條大船。
傅君綽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賣鹽,這不是朝廷的專利嗎?難道那昏君真的已經(jīng)昏了頭,連這個也放手了!”
“當然是賣私鹽了,這個自古有之,只是沒有人敢像宋閥這么明目張膽,也沒有這么大規(guī)模而已!”陸遠嘆了一口氣說道,中央的權(quán)威能低落到如此,這個國家已經(jīng)離滅亡不遠了,現(xiàn)在楊廣最大的敵人不是反賊,而是這些號稱千年的世家。
或許也正是看出這個問題,察覺到皇權(quán)再被逐漸吞噬,楊廣才會如此拼命的變革,就連征伐高麗,也未嘗不是他在試圖把內(nèi)部矛盾,通過戰(zhàn)爭手段轉(zhuǎn)移到外部。
只可惜棋差一招,明明是利國利民是好事,即使世家也能獲得好處,但是世家明顯看出來,楊廣想要借此機會收縮軍權(quán),結(jié)果到頭來還是被擺了一道,連續(xù)三次都是一敗涂地,以至于皇權(quán)威嚴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