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沉鱗的話,天龍寺五位高僧,只覺得胸口一團氣悶著,險些沒憋出一口血來。
六脈神劍容易學?
六脈神劍要是容易學的話,他們五個人琢磨了幾十年,也不能修成,還得弄一個半層品的六脈神劍陣?難道他們五個人,都是天生蠢材不成?
沉鱗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天龍寺五大高僧心里尷尬至極。不過,眾人都不是白癡,眼光瞥到一旁變成兩半的佛燈燈柱,他們都很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對于眼前這個男人來說,六脈神劍的威力,的確算不了什么。方才沉鱗使出的武功,威力也遠在歷史記載的六脈神劍之上,若說六脈神劍比方才那門武學簡單易學,恐怕也是真的。
五位高僧心里思緒涌動,或許,對于眼前這個男人來說,六脈神劍,真的算不了什么吧!甚至,他或許有辦法讓人速成六脈神劍,也說不定啊!
“我大理六脈神劍,玄妙強大,至思平先祖創出以來,無人再能夠修成,”段正明到底是皇帝,面對沉鱗,依舊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道,“沉鱗少俠聲稱六脈神劍易學,難道少俠有速成六脈的方法嗎?”
“這個簡單,”在段正明兄弟和一眾僧人的期待目光下,沉鱗攤攤手,笑道:“六脈神劍,指氣凝劍,只要內力到了,不就水到渠成地成了嗎?”
段正明臉色不由得一黑,內力到了,就水到渠成?這道理誰都知道,但是能夠做到的,又能有幾個人呢!畢竟,修煉六脈神劍所需要的內力積蓄。是相當恐怖的,資質愚鈍的人,即使老老實實地修煉一輩子內力。也根本達不到六脈神劍的修煉底線。
而內力的積蓄,又是最實在。最做不得假的修行,想要另辟蹊徑談何困難!縱使是大理段氏的最強者,枯榮大師,修煉了幾十年的枯榮真氣,也達不到這般境界。
“少俠莫要開玩笑,”段正明拱手道,“正明觀令妹雖然英氣逼人,內力頗有境界。幾乎可與吾等相比相較,但是若想修行六脈神劍,恐怕還差了些許吧!”
“這不用各位擔心,只要各位答應,將六脈神劍劍譜傳于我的妹妹,那么,我保證,六脈神劍一定會在你們大理段氏的后人手上大放光芒,”沉鱗笑道,“如何?”
“既然沉鱗施主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枯榮大師雙手合十,無奈道,“本因。帶著施主去抄錄六脈神劍劍譜吧!”
沉鱗擺擺手,止住了本因:“大師不必客氣,傳譜且不需著急,我相信各位高僧的品德。待我打發了鳩摩智那廝,再來取譜。”
說罷,沉鱗牽著鐘靈,向著寺外走去,橫空挪移一般,幾個閃爍。已經到了寺門前。
“對了,”沉鱗回過頭。看著段正淳,微微一笑。“鎮南王爺,如無意外的話,令子段譽公子,應該已經拜在逍遙派,我秋水師叔的門下,習得我派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功法,也能算得上我的師弟了。北冥神功乃無上內功心法,最重內力積蓄,貴寺六脈神劍不妨傳授于他,假以時日,必能大成。”
說罷,沉鱗牽著鐘靈的手,消失在寺外,只留下聲音回蕩。
“若他不愿學習,就說是大理無量山洞穴里的那個神仙姐姐吩咐的,他便會聽話了。牢記,須得吩咐他,北冥神功,乃我逍遙派無上武學,決不可隨意外傳,否則,我必以逍遙派掌門身份,為本派清理門戶。”
“逍遙派?北冥神功?”枯榮臉色微動,神情凝重,“正明,馬上帶譽兒來見我。”
“枯榮師叔,怎么了?”段正淳和段正明疑惑道。
枯榮大師的聲音突然拔高:“別問那么多,快去,這件事很重要。”
“是!”
段正淳和段正明相似一看,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否則修煉枯榮禪的枯榮大師,是絕對不可能這么輕易地自破禪心的。二人擔憂段譽,與諸位師叔伯告別后,匆匆離去。
“枯榮師兄,逍遙派?”本因臉色凝重,仿佛想起了什么,“難道是他們?”
“恐怕就是他們,”枯榮大師輕嘆一聲,沒有否認本因的猜測。
“當年那件事發生之時,只有師兄在場,之后師兄從未告訴我們詳情,只給我們說了逍遙派這個名號,”本因沉重道,“如今,逍遙派再度來臨,師兄不會再隱瞞我們了吧!”
“哎!”枯榮輕嘆一聲:“也罷,如今我就與你們細細道來。”
“諸位師弟都知道,三十年前,師父的一陽指修為已經達至極高的境界,而六脈神劍也修成了其中三脈,可謂是思平先祖之后,我大理段氏的最強者。”枯榮的聲音充滿了追憶。
“嗯,這個,我們師兄弟們都知道,”本參道,“可是,突然有一天,師父受了很重的內傷,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了。這件事情,師兄一直未曾盡述因果。”
“嗯,當年,師父給我下了禁言令,讓我不得隨意泄露那一日之事,以免多生枝節,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三十余年,風波也早已平息。也罷,今日,我便與你們細細道來,”枯榮大師語氣低沉道。
“那年,我奉師父之名,看守天龍寺。突然有一天,天龍寺來了兩個人,開口便欲謀求我大理段氏一陽指和六脈神劍秘籍,稱想要取其借鑒,與天下諸多武道絕學一起,糅合成一門舉世無雙的武學。”枯榮道,“當時,我身為天龍寺護寺僧人,自然不能放任他們放肆,于是帶領當時在寺的其他師弟們,以一陽指對敵。”
“然而,那二人的武功之玄妙,世所罕見,實為我一生所見之最,”枯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欽佩,“當時數十名師兄弟圍攻他二人,居然完全沾不到二人的衣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從我們師兄弟包圍圈的漏洞中,以一門神妙絕倫的步法。突進寺中。而這其中,他二人居然沒有和我們有過一次正面交鋒,據當時他們二人的說法,他們不屑于以大欺小。”
“居然有如此強大?”本參的臉上,驚容陡現,“之后呢!師父出手了?”
“沒錯,”枯榮大師道,“一陽指乃是我大理段氏之瑰寶。六脈神劍更是我大理段氏不傳的至高武學,豈能輕易示于外人?這兩名武林前輩雖然實力強橫,冠絕天下,但是師父的修為也毫不遜色,豈能輕易示弱?”
“師父拒絕了這兩位前輩的要求?”本因道。
枯榮緩緩點頭:“是的,師父拒絕了。但是,那兩位前輩并沒有輕易放棄,他們和師父立下了三十招之約?”
“三十招之約?”眾人驚道。
“沒錯,三十招之約,”枯榮大師道。“逍遙派的二人,皆是傲氣絕倫之人。他們聲稱,師父可以從他們兩人之中。任選一人作為對手,若三十招之內,師父能夠堅持不敗,則他們就此退去,再不糾纏,若勝了師父,則師父必須交出六脈神劍劍譜。”
“好狂妄的話!”本因冷哼一聲,“師兄,結果怎樣?”
枯榮大師長嘆一聲:“那一男一女。顯然男人功力強于女子,若是選擇那名女子作為對手。師父當能輕松撐過三十招。但是,師父乃是一代宗師。天龍寺的支柱,豈能和一個女子計較動手,是以只能選擇那個男子,作為對手。”
“前二十招,師父招招都落在下風,”枯榮大師的臉上露出一絲驚駭,“師父修煉到巔峰的一陽指指力,居然完全破不了那男人的護體罡氣,被一層藍色的氣罡盡數擋下,根本奈何不了他。”
“什么!”聽到枯榮的話,天龍寺其他四位僧人都面露驚駭。
師父當年的一陽指修為,他們是清楚得很的,就算以如今他們的一陽指修為,也不及當年師父的十分之一,如此強大的指力,居然連逍遙派男人的護體罡氣都破不了,那個男人的護體功法,究竟是有多么強大啊!
“當年,這個男人曾經提過,他所修煉的功法,正是逍遙派的絕學,北冥神功!”枯榮大師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四僧面露古怪。
“譽兒,居然習得了當年那個男人的護體神功?”本因喃喃道,“看來我大理中興有望了。只是......”
“枯榮師兄,”本參道,“接下來呢!師父動用六脈神劍了嗎?”
本參一發問,眾師兄弟的眼里都出現了希冀的光芒,六脈神劍作為大理段氏的至上武學,他們還是堅信,足以打破逍遙派的不敗神話的。
“師父的確動用了六脈神劍,而且,六脈神劍也的確成功擊破了逍遙派男子的護身氣罩,,”枯榮大師的話,讓諸多僧人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的心又懸了上來,“但是,卻沒有擊中那個自六脈神劍稱無崖子的男人。師父一連數招的指劍攻擊,都根本無法奈何那無崖子。”
“什么!這怎么可能?”
六脈神劍,乃是無形氣劍,尤以速度和攻擊著稱,這樣的凌厲攻擊,居然擊不中那逍遙派之人?如此說來,這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啊!
“那男子能夠躲過師父的六脈神劍,憑借的,正是一門凌波微步的絕世身法!”枯榮大師的話,再度在眾人的心里拋下一顆炸彈,“當年師父修煉三脈神劍,其中,卻沒有以速度勝人的少沖劍,否則,倒也能與那男子爭鋒。只可惜,其他的神劍術,面對那無崖子的步法,終究還是慢了那一絲一毫。”
“過了二十五招,那無崖子終于真正出手了,”枯榮嘆道,“他只是連出了四招掌力,便奠定了戰局。”
“什么!怎么可能?”四大僧人驚駭道。
枯榮嘆息一聲:“那男子使出了一門名為白虹掌力的神奇掌法,一掌擊出,掌力居然可以任意拐彎,師父從未見過如此掌法,一時不查,連連中掌。”
說到師父連連中掌,諸多高僧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仿佛置身其中一般。
“其實,那無崖子的掌力中留有三分余力,若是師父就此認輸,坐下來調息療傷的話,或能痊愈,”枯榮的聲音顫抖,“但是師父為了保全六脈神劍劍譜,與我大理段氏的名聲,毅然選擇了舍棄生命,強行使出了并未練成的少沖劍!”
“哎!”枯榮大師長嘆一聲,“無崖子勝券在握,放松了警惕,避之不及,受了這一劍,頓時受了重傷,這一次比試,卻是我大理天龍寺贏了。”
“但是師父此舉,卻有偷襲之嫌,那女子心疼愛人,本欲借此發難。終究被無崖子攔下,自認失敗,二人并肩而去,并且履行了諾言,三十年來,再未前來騷擾我大理段氏,”枯榮嘆道,“但是,師父終究還是因為重傷之后又逆行經脈,不久之后,便坐化了。”
“師兄,”本參聲音猶豫而擔憂,“那方才沉鱗的實力,比之三十年前的無崖子,如何?”
枯榮大師渾身一顫,目光投向那附著冰霜的佛燈,長嘆了一聲:“若方才是沉鱗的全部實力的話,已經足以和當年的無崖子爭鋒了。”
不待眾僧驚訝,枯榮繼續道:“可是,他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都還沒有施展,若是全力出手,想來,這個天下,已經沒有幾人能與之為敵了。”
“譽兒能夠拜入逍遙派,”枯榮仰望蒼天,“這件事,我們必須慎重處理,崛起之機,滅門之禍,或許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