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歐陽老爺子下了命令,歐陽動自然不敢怠慢,與自己的父親在竹林入口處分開后,便徑直趕往劉玄宏的專用屋子。總管級的人物在歐陽府內是有一處專用的屋子的,就被設在東廂房那邊,因此,其實說是東廂房,其實和東西兩大護衛院落群的用途差不多,一部分分給親衛門,一些給女子護衛,另有一些就是給總管們,剩下的也就沒幾間了。
劉玄宏的老家不在圖原城,可自小在歐陽家干活,早就在圖原城成家,自己的家的就在城東。這歐陽家分配給自己用的房間也就當做白天辦公的場所,以及某些日子值夜班的時候睡一睡。此刻,他正在專心的讀書,《大陸秘聞》,講些這片大陸上稀奇古怪的事情。
“宏老,在不在?”外面,歐陽動提著嗓子喊道。
“哎呦,二爺,你怎么來了?讓護衛們通知一聲,讓老朽去找你就好了嘛。”躺在搖椅上的劉玄宏霍的站起,反手把《大陸秘聞》扔到搖椅上,急急忙忙的走出房間。
“呵呵,宏老,您還是這么見外。我是晚輩,又不是大事,再說是我爹吩咐下來的,要是我擺二爺的譜,我爹還不把我罵的狗血淋頭?”歐陽動笑呵呵的說,在劉玄宏面前,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老爺就是那樣,二爺,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先請里邊坐。”劉玄宏意識到讓二爺這么外邊站著太不像回事了,立刻請二爺入內就坐。
“也好,你就幫忙倒杯茶吧。”說著,邁開大步走進劉玄宏的房間。房間布置的極為簡單,沒有多余的裝飾,就是一般房間都會擺放的陶工藝品也沒有一件,宏老總說,這些東西擺它干什么,老頭子了,一不小心碰壞了就可惜啊。
“宏老,你在看《大陸秘聞》?”歐陽動看到了放在搖椅上的書,便向劉玄宏問道。
“二爺那是老朽閑來無事隨便看看的,最近老爺的人員調動總體安排還沒有定下,老朽的工作就少了不少。給,二爺。”劉玄宏一邊說著,一邊將茶杯遞給歐陽動,“不過里面講到的一些稀奇事,在老朽看來大多還是與靈士們有點關系,不過很多已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也無從查證。”
“哈哈,宏老好像一直對這些稀奇事特別感興趣,記得小時候,你就整天帶著一本叫……叫什么來著的書,我記不起來了。宏老,你也坐。”歐陽動回憶起很久以前的往事,卻一直想不出那本書的書名,也讓劉玄宏坐下。
“二爺的記性還是不錯的,那時我才幾歲,三十多吧,停留在丹劫后期數年,卻不能丹破靈出,便心知成為靈士無望。那時也是老爺不斷的開導我,我才放下那份憂愁,之后老爺為了滿足一下我的靈士夢想,找來一本《上古傳奇》,光是看看書名就知道這本書來之不易,在老爺多番勸說之下,我才收下。那會兒,二爺你才十一二歲吧。”劉玄宏像是年輕了好幾歲,望著門外回憶著三十年前的往事,“現在那本書還在家里呢。從那時開始,我就特別喜歡看這類的書,通常一本要看上好幾遍。”
“小時候,宏老你就是一本書,常常給我講些故事,每次都不一樣,聽得很是津津有味。”歐陽動喝了口茶,嘆道,“之后,我也有了孩子,我就講給立兒和如煙聽,他們每次都聽得睡著,哈哈。”
“二爺,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可就把你的事情給耽誤了。”劉玄宏突然想到,歐陽動可不是來跟自己聊天的,而是帶著老爺的吩咐過來的,早些辦好,也不怕老爺埋怨,笑著說道。
“哎呀,宏老你瞧,若不是你提醒,我還真差點把正事忘記了。”歐陽動一拍額頭,立刻轉換話題道,“宏老你剛才也應該感應到竹林那邊的靈力波動了吧?”
“那么大的動靜,誰都會感應到了?是不是金破出了什么事?這孩子挺討人喜歡的,只是性格執拗些。”劉玄宏以為金**上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有點惋惜地說道。
“宏老你想錯了,這孩子絕對不一般,你知道我在失魂樓看到了什么么?墻上到處是腳印,甚至還有一個個很小的白點,還不知是怎么回事。等他醒了再問問他。”歐陽動一下就明白劉玄宏心中所想,立刻解釋道。
“二爺,你是說,金破沒事?”劉玄宏反問道。
“沒事,還好的很,他已經是一名一階丹士了!不過,現在依然還昏迷著,此次前來就是想暫時讓他重新回到護衛巡邏隊里,爹和我都覺得把他安排在孫羽的隊伍里最為合適,我來這里就是讓宏老你快些做好巡邏護衛的個別調動,等金**體基本恢復,就可以讓他過去。”歐陽動的臉上沒有絲毫惋惜,反而是更加的高興。劉玄宏一下子便清楚,沒有發生最可怕的事情,不過聽到金破已凝丹,驚訝得合不攏嘴,在失魂樓凝丹?真不敢想象。
“好好好。我馬上就做好調動的安排,讓馬景偉和秦松柏過目一下,等金**體康復就送給大少爺去登記。”劉玄宏怎么能不為金破高興呢!
劉玄宏嘴里的馬景偉,是歐陽家的另一位總管,年前才調回到府里,再過幾天,秦松柏就會被調走,在這過過渡時期,歐陽家自然就有三位總管。
“宏老你忙吧,我突然記起一件事,得馬上去辦,要不然整天都不得安寧了。”歐陽動站起身,對著劉玄宏說道。
“二爺,您去忙吧。金破這件事你放心好了。”劉玄宏送歐陽動出門。
歐陽動邁著矯健的步子,直接朝后院走去,他想起的事情是歐陽如煙。在自己趕去竹林的時候,歐陽如煙可是讓他把金破的情況去告訴她的,現在都一個小時了,這小丫頭又不能出房門,肯定著急死了。
這邊,歐陽如煙的院子。歐陽家的二小姐,正來來回回的踱步著,滿臉焦急之色,要是金破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報恩的機會都沒有了。若非金破將那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道出,歐陽山多半會家法伺候,讓羅家不能借題發揮,而經金破這么一鬧,自己只是被軟禁兩個月。金破自己則是被關進了最可怕的失魂樓,若是金破真出點什么事,歐陽如煙怎能心安?
歐陽如煙時不時地望一眼圓月門,真希望下一刻自己的父親就出現在那里,已經一小時過去了,為何還不來呢?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如煙,如煙,我來啦。”歐陽動就是怕歐陽如煙心急如焚干出傻事,貿然離開自己的房間,若被爹發現又不知要受什么罰了,叫嚷著走了進來。
歐陽如煙跑到院門口,著急的問道:“爹,金破他沒事吧?”
看到自己的女兒,沒有沖動的跑出院子,歐陽動的心一松,自己的父親歐陽山可不會手下留情。看著自己的父親,只是微笑著,卻一言不發,歐陽如煙雖明白了金破沒什么大礙,可是歐陽動沒有親口告訴自己,還是很不安,又問道:“爹!你倒是說呀!”
“如煙,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小子?我可告訴你,那小子再怎么有能耐,都配不上你,你不要再想了。”歐陽動突然覺得,自己的寶貝女兒關心金破有點過頭了,不免生出如此想法。不管金破有什么特別,要相貌沒有,要家產好像也沒有,如何能配上自己的掌上明珠?
“爹!你瞎說什么呢。我只是看在他如此護我,又為我解釋的份上,才這么關心一下他,你怎么跟大哥二哥一樣,都會有這般想法。”歐陽如煙嘟著嘴,有點生氣的道。
“哦?凌兒和立兒都有這般想法?如煙,你是歐陽家的女兒,可不能隨便找個人嫁了,像你大姐,那是特別的,而且你姐夫家也不是一般人家,算是門當戶對。”
“爹,我都說沒有那種想法啦,你說教這些干嘛?你還沒告訴我,金破到底怎么了?”歐陽如煙的嘴翹得更高了,為什么都會有我喜歡上金破這種想法呢?人家明明只是覺著他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我關心一下他,這也算有錯么?嗚。
“好好好,我信你。你也放一百顆心吧,金破有事也是喜事。”歐陽動頗有深意的笑著說。
“喜事?你們幫他定了門親事?”歐陽如煙震驚得問。
“咳咳,你想到哪里去啦。我說的喜事是,他已經凝丹成功,我們歐陽家又多了一名丹士。這不是值得慶賀的一件喜事么?”歐陽動無語了,這小妮子怎會想到親事上去,是不是她開始想定門親事了?也不小了,十五了,又不能修煉,或許真該跟爹說說看。
歐陽如煙可不知道眼前的父親有開始為她張羅親事的打算了,現在的她正在為金破失魂樓凝丹的事實震驚著。從小被歐陽動告之,不要去竹林玩,那里危險,后來聽爺爺說,那里是關押叛徒的地方,因為陰寒之氣甚重,會令人喪失神智,現在金破不但安然無恙,還凝丹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再有十天,你的禁令就到期了。到時候,先到爺爺書房向爺爺道聲歉,你不知你爺爺為了你這件事承受了羅家多大的壓力。爹表面上是冷酷無情的人,其實,他處處在護著歐陽家,他的壓力才是最大的。我先走了。”歐陽動提醒著歐陽如煙,隨即擁抱一下自己的女兒,離開了如煙的院子。
歐陽如煙想起了歐陽山那張蒼老的面龐,眼角深深的皺紋,憂愁的眼神,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隨后也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