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輕揚想起他曾經去過軍營為將士治傷,那些中了劍傷的將士叫苦連天,軍帳內天天都傳來痛苦的呻吟,哀嚎聲更是連綿不絕,但是在東籬這里,卻是一味的咬牙忍耐。
她忍受痛苦的過程,非常人能夠理解。
東籬苦澀一笑,她只是不愿讓人看到她軟弱的一面,她習慣了用自己堅強的堡壘武裝自己:“這些小傷,沒事!”她艱難的咬牙。
“對了,我臨走的時候給你的治除疤的藥你怎么沒用!”名輕揚想起來剛才為她吸毒針的時候,看到她背部的傷疤,一個女人光滑的背上,竟然有那么多傷痕,他料想她身上有傷,卻沒想到有那么多。
臨走的時候,他將發帶還給她,還送給她一瓶除疤的藥,若按照他交代的每天涂抹,對傷疤的修復絕對有效。
但是她的背,依舊傷痕累累。
東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忍痛道:“輕揚,我背部的傷疤,很丑嗎?”
名輕揚沒想到她這么敏感,連忙解釋:“不不,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他也是一片好心,沒想到被她曲解了。
東籬知道他是好意,那瓶藥其實一直被她戴在身上,只是舍不得涂抹罷了。
每當她想他的時候,她就會拿出來看看,當然這些,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思念而已。
“我想看看那些疤痕,可以嗎?”東籬虛弱的問。
她已經很多年不曾照鏡子了,更別提觀看自己的身子,背上的傷有多少,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名輕揚有些猶豫,卻還是答應下來。
房間里面的梳妝臺放置著一面花鏡,鏡面上是喜鵲報春的圖樣,他拿起那面鏡子,再將一面小鏡子拿起來慢慢走到東籬身后。
將鏡子對著東籬的背,名輕揚將視線落于地面。
“幫我拉下衣服可以嗎?”東籬問。
名輕揚像中箭一樣一驚,視線落得更低。
天色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能做出這樣的越軌之舉。
倒是東籬干笑幾聲,執著手中的小鏡子對著名輕揚,看到鏡子中的他通紅的臉,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會臉紅。
“輕揚,你想到哪里去了,呵呵!”東籬并不是拘泥于小節的女子,她只是想看看傷疤,僅此而已。
她的笑,讓兩人的氣氛少了一絲尷尬,名輕揚感到頭皮發麻,她說得對,是他思想輕浮了。
猶豫的手終于將她的衣領往下拉,他很小心,盡量避免不小心觸碰到她皮膚,幫她拉衣領的時候,他的呼吸也凝住了。
當衣服終于脫落的時候,背部縱橫交錯的傷疤暴露出來。雖然已經是舊傷,但仍然觸目驚心。
東籬通過手中的鏡子照到背部鏡子中反射的景象,連自己,都一頓忍俊不禁。
那些傷疤,就像記憶一樣,深埋心底。
“是不是很丑!”東籬通過鏡子又看向名輕揚,他始終低著眼,生怕冒犯了她一樣。
名輕揚通過視線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一點點,躲閃的眼神再一次注視地面。
“這塊疤,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偷襲的,還有這塊,是在深林里遭遇野狼圍攻的時候,被野狼咬破了腰部,還有這里,是訓練的時候落下的……”
東籬見名輕揚拘謹,為了打破兩人的氣氛,她便耐心地解答,就好像在講故事一樣,每一道傷疤,都是她人生不可磨滅的一段故事。
她說的輕松,并沒有為此傷感,倒是名輕揚再次抬眼正視他背部的傷疤時,心里竟隱隱作痛。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子,讓他佩服不已。
同時,她也很勇敢,面對那些危險,她沒有女人應該有的柔弱,相比很多男人,她都要勇敢很多。
“那些傷,一定很疼!”名輕揚忍不住感慨,伸手想要去觸碰她腰部那塊丑陋的狼印,卻終是將手縮回來,下定決心,一定要除去她身上這些傷疤,他囑咐道:“我給你的藥一定要天天涂抹,等我回去再給你配幾幅藥!”
東籬心一暖,微笑點頭,兩人的目光在鏡子里交匯,現在卻換做東籬躲閃眼神了,她故意看向自己左肩后面因為吸毒針而落下的細微小洞,感慨道:“又多了一道傷口!”
名輕揚怕是她難過,連忙保證:“我一定不會讓你留下疤痕!”
東籬卻制止她:“不,這道疤痕,是你留給我的,我要留著!”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名輕揚心一顫,總是在不經意間,東籬的暗示,讓他措手不及。
她是一個相當有自主權的女人,非常獨立,自我,堅強,勇敢,所以她的情,也如翻江倒海一樣,洶涌而來。
“天色晚了,我去為你煎藥!”名輕揚找了一個借口,掩藏自己慌亂的心。
東籬低垂下臉,將衣服拉起來,并沒有挽留。
夜瑾墨和蘇綺玉將房間里的一切盡收眼底,雖默契地覺得兩人曖昧不止,沒想到是這么個情況。
未免兩人尷尬,夜瑾墨和蘇綺玉像躲貓貓一樣躲避起來,等名輕揚走后,兩人才從大樹叢里出來。
現在去看東籬已經不合時機了,所以兩人相攜著離開了這座小院。
一路上,蘇綺玉都悶悶不樂,東籬和名輕揚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兩人在一起該有多好,但是現在看來,情況不對啊!
“瑾墨,現在該怎么辦!”
夜瑾墨在心里已經有了盤算,這件事情,他早就有意默許兩人。
“東籬跟隨朕多年,朕不愿虧待了她!”夜瑾墨嘆了口氣,其實剛才東籬講解她身上的傷疤時,心里多少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每次執行任務回來,她從不提受傷的事情,身為四大護衛之首,她一直穩重沉靜,是他的得力的助手。
她喜歡名輕揚,說什么他都要成全她。
“至于輕揚,算他小子有福氣!”
他心中舒坦,兩人的事情總算有個著落了。
摟著蘇綺玉,一路上兩人歡笑著進入承恩殿內,夜瑾墨將她帶入安寢的寢室里。
扶她坐下,這張寬大的龍床勾起兩人無數次的回憶,蘇綺玉順勢被他抱入懷里。
“累了的話就先安睡吧!”
蘇綺玉抬起頭來,疑惑的問:“這么晚了,你還要去哪里!”
夜瑾墨吻著她的唇,安慰她:“朕與輕揚有事商談,你先睡吧!”
蘇綺玉一想,名輕揚這次回來匆忙,一定有事情和夜瑾墨談,便點頭答應讓他前去,自己一個人躺在龍床上,靜靜地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