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某刻,驟熱復蘇一般,沐風才發現有了意識!
腦海中,卻充斥著:無相,無量、無邊、無法、無天、無死、無生、無因、無果,九無之地!九幽深淵,九幽無極,無極深淵。這就是傳說中,極光之地。傳說之中的九天十地,第十地!
‘沒錯,比九天還多出一地的第十地:極光之地!’
沐風聽見四周沉吟道來的聲音,驚詫不已。不是四周,而是心底!
‘沉淪之地,擋不住你雙眼!無因無果,所以才有因有果!九無之地,也不過是擋住你雙眼的一落葉!’
一剎那之間的感覺,讓沐風緩緩睜開了雙眼。
周圍已經不再是一片無盡黑暗,沒有月光。沒有陽光,頭頂上空是一片深藍天空。卻如同水面,波浪漣漪不斷。深處幽深的水底世界,另外一個世界!只是,沐風終于發現了什么:自己原本應該牽著鳳羽的右手,如今空空如也,已然沒有鳳羽的蹤跡。
而周圍似乎總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覬覦窺視。沐風心底滑過的異樣的感覺,心底所有的秘密,在這一刻不再是秘密。不知過了多久,幾個宙紀還是幾萬年。又或者是眨眼之間,那種排山倒海的壓迫感消失無蹤。眼前又逐漸便得陰暗空洞的水底師姐,周圍能夠看到的只有空茫茫的虛空。
急切喊出聲,卻發現只不過是裝腔作勢,沒有任何聲音。
‘別喊了,她肯定不在這里!’還是原來那個聲音,漫不經心,桀驁不羈的聲音,落在了沐風的心底。
沐風非常肯定,非常肯定的尋思道:‘這不是我的聲音,不是!況且他怎么知道,我在喊什么?而且這個聲音,非常特別尖銳而又清脆,干凈,一片清明的聲!’
藏在沐風心底的聲音,不免有些落寞:‘沒錯,這是我的聲音,不是你的!很多年了,很多年沒聽到別人說我的聲音好聽了,或許真的是太久了!’
‘你是誰?’沐風在心底問道。
‘應該已經被人遺忘了,不要問我是誰!告訴我,為什么會來這里?’沐風心底另外一個心聲有些凄涼,對于沐風到來顯得非常驚訝。
沐風說出了前來此地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門派任務而來。
‘這里沒有什么五行山,應該是五指山才對。西方極樂世界釋天還真以為五行封印,能夠把我困在這里?真是可笑,可笑,困住我不過是這失落之地!’心底那個聲音滿是不屑,卻又顯得無可奈何花落去,或許他自己都想忘記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沐風不禁反駁道,而且也非常肯定:‘那門派任務就是這里沒錯啊,五指山下有個幽冥神殿!’
那個心聲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臭小子,五指山下除了無底洞之外,只剩下一種東西:永恒無盡的虛無,極光之地!九天十地中的第十地,失落之地!’
‘失落之地?’
‘永世沉淪,不生無死,無因無果,九無之地,傳說為極光之地,但卻是無盡的失落!’
‘你是誰?’沐風記得五指山下,斗戰神尊被西方極樂世界釋天封印在五指山下。
‘你猜對了,我就是被困在五指山下的斗戰神尊!但是,不是因為那釋天老兒,而是因為失落之地!現在的你,不過是你的靈魂!你的,已經摒棄在極光之地中,漫無目的的飄蕩,直到永遠!’終于,心底的那個聲音變得猙獰而尖銳,響徹沐風心底,甚至能讓沐風感覺到,那個聲音的主人,神志已經完全不清。
沐風能夠明白這種感覺,因為他現在也漸漸有這種感覺:永遠的活死人!
確認自己全身上下除了感覺不到自己還或者之外,其他一切都如同原來的模樣:‘那現在,我為什么還存在?’
‘因為現在的你,不過是你自己的幻象。只是你自己的幻象,甚至連周圍的光芒,都你的幻覺!所有你看到的一切,想到的一切,都是你的靈魂。不信,你再看看你自己!’
聽到此時,沐風再次打量了自己:全身如同飄渺的塵霧,又流淌的極光。
這正是來到這里之前,看見漫天飛舞掙扎的光芒,靈魂的光芒!
第十地!
‘那怎么能夠聽見你到的心聲?’沐風很是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想讓你聽見,而且你的心聲我也能聽見!對這個世界,有沒有異樣的感覺?’
‘匪夷所思,毛骨悚然!對了,怎么才能出去?’沐風很關心這個,畢竟不可能永遠沉淪在此吧?
‘這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剛才準備去哪?’那個聲音不禁滿是輕蔑,似乎知道沐風在欺騙他一樣。
‘找我的同伴,她是一只四翼鳥,有沒有看到她路過?’
‘沒有,你準備怎么找?’那個聲音倒是一下子來了精神。
‘不知道,就像死去了一樣,四處飄蕩!’沐風想也沒想就說道,剛才就是這樣。
‘死去了一樣,我懂了!來,帶上我!’那個聲音與一團靈魂之光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出現在沐風的眼前。
‘那你知道怎么找到她嗎?’沐風還有些猶豫,不過也不想放棄這個唯一能夠說上話的人。
‘我也不知道,失落之地的秘密,就是完全與九天相反!就像你剛才說死去一樣,卻能遨游失落之地。也就意味著,生就是死,死就是生!要想生道,就必須讓自己先死去!執著于生道,只能讓生道離自己更遠!’破穹恍然道,雖然很淺顯的東西,但是真正陷入其中,卻不知所措。
‘那怎么才能找到我的同伴啊?’沐風還是不依不饒。
‘這個不像我們自身,參透其中玄妙,就能從中脫困。所以不管是你現在想還是不想,都不能影響你同伴的生道還是死道。主要還是看你的同伴,能夠領悟這種玄機!’
‘找到她的靈魂,告訴她不是就可以了嗎?’
‘那你打算怎么找到他的靈魂,暫時先別想了。先讓自己脫困再說,你想救你的同伴,我也想救我的妹妹!’
沐風便不再說什么,斗戰神尊的大名,確實如雷貫耳。傳說,五行山下封印著一只猴子。封印五百年,直到現在,還沒解開封印。而且傳說中,斗戰神尊的妹妹花仙子,因與凡人的禁忌之戀。而且還生下一女,因此打入失落之多,沉淪苦海。
但是沐風卻再也沒辦法像剛才那樣入定寂滅,因為剛才一直以為鳳羽還在身旁。而且沐風感覺,生道就是死道,死道就是生道并非是這樣。置之死地而后生,剛才沐風能感覺自己并非完全死去。再次打量不過斗戰神尊的靈魂之光已經不再閃動了,靜如止水一般不動。
沐風試著讓自己的靈魂意念脫離斗戰神尊,終于發現動了!只是不知道是沐風在動,還是斗戰神尊的靈魂意念在動。周圍無盡的空虛黑暗,根本就無法分辨是在往某個深處飄動。
不管有沒有效果,沐風便讓自己的靈魂意念貼在了斗戰神尊的靈魂意念之上。
原來,這是世上真的有天神!
不存在的世界-第十地!
無極之地,幽冥九泉-生門!
黑暗籠罩了吞噬了沐風的意念,直到感覺有些異樣,才發現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恍然查看周圍,不過,斗戰神尊好像還在。只是已經變成了一直小猴子,如同幼崽一般,蜷縮身體,緩緩蠕動。而查看自身時,已經是有血有肉的軀體。
只是還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與意念神識有任何聯系。雖然可以看到,但是感覺不到身體體魄的存在。
沐風不禁自嘲道:是看見自己所想的幻覺而已!
而周圍的光芒,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種虛無和空洞。取而代之的是青藍的天幕,萬里無云。如同黎明的天幕,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艷陽天。天幕的地平線那端,一顆巨大無比的圓形幽藍光芒球體,冉冉升起。猶如旭日東升,只是卻沒有驕陽那種溫暖。像如皓月,又如日曜。但卻是幽藍色,哪怕光芒,都是一片幽藍,散發絲絲光芒。光芒愈來愈盛,逐漸演變成巨大的幽綠雨點,翻騰倒海般沉入腳底那深不見底的九幽。
沒錯,是在腳底!也在那一刻,沐風才發現自己看見的地平線。并非真正的地平線,而是天際穹頂突兀的一片如同緩緩睜開的眼睛一般。像是猙獰的眼睛,正在眨著眼睛。而此刻沐風正是仰望穹頂,與那巨大眼睛的球體相視。
逍遙門玄宗殿長生閣。
沐風擅自下山的事情,已經風傳到了長生閣。不過事情卻是已經發生了,而且沐風已經十天沒有出現在門派中。既然有人上報此事,鳳舞軒幾位長老也不能徇私舞弊,不理不睬。按照門規,超過一個月的時日沒有與門派有任何說明。是否自愿脫離門派,因為脫離門派至少是三年的時間。
三年時間是仙道門派共同立下的規矩,但是不會引起糾葛的事情,在逍遙門中處理這樣的事情,是不得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公事公辦就是一個月的時間,當然這條規矩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最多不超過兩個月的時間。
因為沐風現在不在場,空靈子閉關還未出關。能夠知道沐風最近動向的,只有沐曦。最后是給了沐風兩個月的時間,已經算是非常仁慈大度。而另外的一個月,當然是沐曦的原因。
沐曦感覺整件事情背后,肯定沒有那么簡單,為此只能向幾位長老求情了:“弟子相信沐風不會無緣無故,擅自下山的。我相信沐風是因為什么事情,所以現在抽不開身。弟子懇請幾位長老,能夠給沐風多一點時間?”
端坐在堂上的幾位長老,卻不為所動,根本就是不容商榷的地步。
“如果超過一個月之后,沐風還沒回來,弟子愿意長跪鳳舞軒,直到沐風回來為止,幾位長老能否答應?”
終于,堂上的幾位長老已經滿是慍色。玉機子長老更是臉色鐵青,沉聲喝道:“難不成,你是在威脅我們幾位長老?”
沐曦臉色蒼白,身體一凜,恭敬回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懇請幾位長老能夠網開一面,并沒有忤逆幾位長老的意思!”
煙雨制止了玉機子,聲音清冷,卻是看著沐曦說道:“幾位長老,沐風雖然只是普通的弟子。不過近日來看,沐風也不算太差。何不在等兩個月,那時候空靈子應該也出關了,你們意下如何?”
說完,煙雨雖然在幾位長老臉上掠過,但是卻停在了玉機子的臉上。
短暫的交頭接耳之后,玉機子語氣緩和,聲音冷漠道:“我看沐風八成是不回來了,給再多的時間也沒用,而且煙雨長老已經發話,莫敢不從!”
沐曦聽到此話,卻難以自持,聲音變得僵硬:“沐風一定不會的,如果兩個月的時間,沐風還沒回來,弟子愿意在鳳舞軒大殿外長跪,直到沐風回來為止。”
玉機子說完,便沖著堂下心緒不寧的沐曦,呵斥道:“如果你覺得長老院處事不公,張口閉嘴長跪不起,企圖要挾長老院嗎?如果你真的要跪,長老院不會攔著你。體魄境界的弟子,看來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煙雨一言不發,在玉機子說完之后,緩了緩,沉聲說道:“沐曦,剛才卻是出言不遜了。幾位長老,還有沒有異議?”
天刑長老煙雨再次打量了幾位長老,沒有任何異議之后說道:“如果沐曦你真的要為沐風長跪,我們不攔你。至于沐風真的在兩個月之后回來,到時候再做商榷,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