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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首山長雲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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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實在是太瘋狂了,明知這方小世界被上天封印,卻依舊想要硬闖。只看到了珍寶與機遇,但卻看不到自己的性命。這種瘋狂至極的行爲,實在是,哎……”

在天子忿然離去之後,方明等人並未離開,依舊停留在天山之巔,商議著明日之事。不過說是爲明日四域之戰一事相商,但三人更多談論的,卻還是天子的提議。

顯然即便如百劫仙子已表示明確拒絕,但是在她內心深處,卻也依舊不能拒絕這方小世界的誘惑。雖然天子的提議很瘋狂,但是誰也不能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

“不,天子外表雖然稚嫩如孩童,但其實上,因爲暗界時間流速的不同,他的年齡至少是我們的十倍。這樣的人,在謀劃佈局,統籌帷幄時,又怎麼會犯顧此失彼這一低級錯誤?

我想進入這方小世界後的種種,天子必然已想好了應對之策,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對我們說明而已。天子這份提議固然瘋狂,但恐怕也是他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才向我們提出的,事情其實也並非我們所想象的這般危險?!?

聽了百劫仙子的話,苦頭陀依舊搖頭反對。便從方纔天子發話時起,苦頭陀就一直在不斷提出反對意見,不過方明卻分外清楚,苦頭陀之所以如此,並非是要和誰擡槓,他只是站在出言者的對立面,幫大家將事情想的周詳而已。

“可事情即便真如大師所言,我也不會輕易和天子一同涉險。就算他有一定把握,這把握又有幾成?雖然我承認天子實力非凡,但在浩瀚無盡的上蒼之力面前,我們誰不是渺若塵埃?踏入被上天鎮壓的小世界,除非我已被逼至險境,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做此選擇的!”

百劫仙子對著方明與苦頭陀搖了搖頭,即便知道苦頭陀並不是在針對自己,但是她語氣中卻還是蘊含有一絲不悅。而緊接著,她便對方明與苦頭陀點了點頭,旋即便轉身離開。

“哎,此事究竟該如何選擇呢?我真想效仿昔日古佛,自由無礙的穿行諸天世界,但可惜我的實力卻遠遠未到那般程度……不過這方小世界雖然危險,但我卻能感受得到,冥冥之中,這方小世界卻在召喚著我,如果不去,則必成我終身遺憾,乃至最終鑄成心魔,真是進亦憂,退亦憂??!阿彌陀佛!……”

苦頭陀望著百劫仙子離去的身影,口中卻是忍不住喃喃低語,顯然對於此事,苦頭陀並非當真如他口中所言,對此明確反對。

“既然大師想去,那我們可以於明日同天子再做商談。在聽完天子詳細謀劃後,我們再動手也不遲?!狈矫髀牫隽丝囝^陀話語中的無盡悵惘之意,知道他已心動,當即出言勸慰。

“哎,此事急不得,當真如方施主所言,還需要從長計議……”苦頭陀聽到方明的話,最後卻將滿腔不捨化作一聲長嘆,最後才緩緩對著方明轉過身來,再度開口時,卻將話題轉移到了方明身上:“此刻最關鍵的事情,倒在於你!……”

“我?我有什麼事情能讓大師您如此介意?”聽到苦頭陀的話,方明卻小小吃了一驚。

“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你與首山長雲之間的事!”苦頭陀意味深長的看了方明一眼,接著猜徐徐出言道:“今日之事,想來已讓你對首山長雲的實力有了初步認知,更是讓你對自己與他實力的差距,有了大概評估。有些東西,我覺得是時候放下了……”

“不可能!我的就是我的,尤其是感情之事,我更不會放手,哪怕對手是首山長雲,我也依舊不會畏懼!”聽到苦頭陀的話,方明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他是在勸自己和葬花仙子分手。是以方明當即斬釘截鐵的表示出了自己的態度,以示自己對葬花仙子毫不放手的決心。

如果真愛都能低頭,那她還叫做真愛麼?

“哎,方施主不必激動,老衲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拒絕與否,其實全憑你自己,既然連首山長雲的威脅你都能視而不見,那我的提議又怎麼會動搖你的決心呢?”苦頭陀聽到方明的話,卻是輕輕一嘆,顯然知道此事已不可爲。

可即便如此,在沉默半響之後,苦頭陀卻還是第二次開口打破僵局,繼續嘗試勸說:

“方施主,既然你已經做此打算,我的勸說自然便再無意義。不過即便如此,我卻還是想要再說一句。今日你與拓木一戰,想必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你領悟了無常之道,恐怕這場挑戰,你必定會負於拓木之手。

而這拓木雖然實力強大,但卻必定不是首山長雲手下唯一強者,想來首山長雲手下比他強大之人,必然是層出不窮。如果你執意和首山長云爲敵,那你可有自信從這迎面撲來的強者浪潮中成功突圍?而即便你能一次次擊敗這些強者,你最後也必將面對首山長雲本人。而一旦和他交手,你又自信能在他手下支撐幾個回合?”

“大師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我和首山長雲實力相差太多,但是感情一途又怎能說得清?如果這情愛說放便能放下,那世間早已處處爲西方極樂世界,又何苦佛祖於塵世間奔波?”方明擡頭望天,身形是說不出的蕭瑟,不過他背影卻依舊挺直,任誰也不能將之彎折。

“哎,我已言盡於此,怎奈方施主心如磐石,那我也無能爲力!……或情或愛,皆爲鏡花水月,到頭來終究是一場虛幻。但我佛慈悲,爲何塵世之人卻自甘墜入其中,迷途而不知返呢?哎,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望著方明決然剛強的背影,苦頭陀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是以他只能黯然轉身,悄然離開,等方明最終反應過來時,月色如洗,整座天山已然只剩下方明自己一人。

“哎,都走了,那我也應該離開了……”方明望著此刻空空蕩蕩的天山,再回想起白日這裡熱鬧喧囂的場景,心中不免一陣黯然,感嘆世事果然無常,瞬息萬變。許多事情轉變之快,根本讓人措手不及。而更有許多事情發生的根本沒有理由,其中因果,沒人能說得清……

“不知道葬花仙子現在還不在天葬山居住。不過既然首山長雲回來了,那按理來說,她卻是應該搬走避嫌纔是。不過我先前聽她之言,言語中卻又對首山長雲隱隱帶有一絲怨恨,且昨夜我還救了她的性命,恐怕現在她便留在綠洲之中沒有走也說不定……”

方明在半空中急速穿梭的身形越來越靠近天葬山,然而距離天葬山越近,方明就越緊張,生怕在自己回返後,綠洲中葬花仙子人去屋空,使得這偌大的綠洲中又只剩下自己……

“光,葬花仙子的房間裡有光,那這樣說來,她還沒有走!……”然而當方明降落在綠洲中,滿心期待的走到葬花仙子所居住的房屋前時,一道無比溫和的光芒透過窗格正正照射在方明胸口,方明霎時間便感到心中一暖,整個人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哎!——”然而便在此時,一陣輕輕的嘆息聲無比突兀的在方明耳邊響起。方明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到半空中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都被這道嘆息聲中所蘊含的巨力重重擊退。

方明霎時間感到頭暈耳鳴,天旋地轉,整個人在巨力的轟擊之下,幾乎都要徹底散架,重歸混沌。而等到方明終於回覆意識時,卻駭然發現,自己已然跌至綠洲邊緣,身上更是處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口。一時間,方明整個人都遭受重創,只能無力萎頓於地,半響爬掙不起!

“方明,是你嗎方明!”葬花仙子在房屋中聽到動靜,整個人都化作一陣狂風衝了出來。滿院花海彷彿感受到了她此刻無比焦急的心情,霎時間都將花朵合攏,再也無心盛開。

“方明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傷的這麼嚴重?今早出門的時候你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回來,你就搞成這幅模樣?說,究竟是誰不顧同門之誼將你傷成這副模樣?我這就將他拿來爲你出氣!”昨晚還是方明小心翼翼的抱著葬花仙子,可今晚兩人的位置就掉了個個。方明已然被葬花仙子撐住後背,讓她用百花精釀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自己身上的傷。

“沒事,不過是一些皮肉傷,我只要靜靜修養一晚就可以恢復過來,你不用擔心!”方明無比一臉微笑的看著葬花仙子,臉上的笑容卻是無比燦爛。

雖然方明此刻受傷分外嚴重,甚至便連方明神魂都受到這聲嘆息中悲慟之意的影,但方明此刻的笑容卻是發自真心,爲此刻葬花仙子對自己的關心而感到由衷的開心。

“哼,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知道,你不要忘記,我可有讀心的能力!”葬花仙子看到方明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樣,臉上不由一僵,接著便閉目凝神,明顯在感應方明心中所想。

然而不過瞬間,葬花仙子就無比驚愕的睜開雙眼:“怎麼回事,我怎麼感應不出你心中的想法?難道說你現在的實力已經超越了我,所以我這項能力已對你無用了麼?!”

聽到葬花仙子的疑問,方明卻是微笑不答。不過方明稍一思索就明白此事關鍵所在,顯然是因爲自己領悟了無常大道,所以葬花仙子才無法窺探自己的內心,讀出自己的心事。

“咳,咳!”然而便在此時,方明卻突感心頭一陣躁動,接著身體便又無可遏制的**而起,再度大口向外吐出數口鮮血!

方明無比痛苦的將眉頭緊皺,葬花仙子的驚呼聲已然遠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方明自己,靜靜仰望著自這聲嘆息中傳遞而來的畫卷。

青天白日,萬花綻放的綠洲中,站有一位眉宇間帶有無盡憂色的高大男子。他身形無比瀟灑,面容更是俊朗非凡。他眉頭一皺,目光飽含無盡迷離,卻是望向天邊悠然長嘆。而也正是這無心的嘆息跨越白日而來,終於在此時,將方明重創!

“首山長雲,這聲嘆息,便是你對我的警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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