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眼前還是一片黑暗,恍惚間,我習(xí)慣性的想要擡起手揉揉眼睛,可是這時我卻感覺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一樣,根本就擡不起來。
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場景,也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各種感覺一下子回到了我的身體裡,我這才感覺到,我現(xiàn)在好像是坐著的。
我嘗試著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無法抵抗這種力量。
就在我不死心的胡亂扭動著身體的時候,從我的頭頂“砰”的一聲突然亮起了一陣光芒,將我圍在了其中,看起來,就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一樣。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是怎麼回事,我的頭頂又接連響起了好幾聲“嘭嘭”聲,我下意識地數(shù)了一下,是四聲。
隨後,我的眼前也亮了起來,這回,這四盞聚光燈又照亮了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地方,我也終於看清了我的處境。
我和秦笑以及其他三個被節(jié)目採訪的主播,現(xiàn)在不約而同的全都坐在一把木製的椅子上,我們的兩隻手臂放在椅子的把手上,周身沒有絲毫束縛,可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無論我怎麼掙扎,卻怎麼也無法動彈分毫。
而除了聚光燈照亮的區(qū)域之外,其他地方依舊是一片黑暗,無論我再怎麼用力,卻什麼都看不見。
“喂,你們醒醒啊!我們現(xiàn)在在什麼地方!”我有些無助,朝著他們大喊了起來。
秦笑是第一個醒過來的,她微微睜了睜眼,隨後像是被強(qiáng)烈的燈光刺激到了一樣,又閉上了,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看來,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光亮。
可是,秦笑似乎還沒有看清狀況,看我一眼,又驚恐的看了一眼四周,隨後便開始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她一邊不住地晃動著自己的雙手,一邊帶著哭腔大喊大叫著:“我這是在哪兒?誰把我弄到這兒來的!顧湮湮,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看著秦笑一副要發(fā)瘋的樣子,之前心底的恐懼竟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不由得朝秦笑拋過去一個白眼。
“我又不是你,你以爲(wèi)我跟你一樣無聊,整天沒事幹了光想著怎麼害人嗎?”
秦笑並不理會我,繼續(xù)朝我破口大罵。
也就是在秦笑產(chǎn)生的這種劇烈的嘈雜聲中,其他三個人陸續(xù)的醒了過來。
那個西裝男還算是比較鎮(zhèn)靜,可是那個娘娘腔和藍(lán)裙子女人,卻跟秦笑一樣,不知死活的大喊大叫著。
“你!就是你!你這個蠢女人,是不是你把我們弄到這裡的!”
娘娘腔跟著秦笑一起,對我破口大罵,而藍(lán)裙子女人,卻像是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一樣,一個勁兒的只知道坐在椅子上哭,甚至連擡起手來擦一把眼淚都做不到。
“別吵了,顧湮湮自己也被困在這裡,肯定不是她做的。”
那個西裝男倒是有幾分聰明,衝秦笑幾個人解釋了起來。
可是,秦笑似乎並不打算買賬:“呵,我說李勇,你不過是摸了她幾把,怎麼,這就倒戈了?”
原來這個男人叫李勇。
我聽著秦笑的話,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秦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了,從那個節(jié)目開始,包括這三個人在內(nèi),不都是你一手策劃的用來侮辱我的好戲嗎?”
秦笑被我說中了,卻來不及反應(yīng),只是一味地像是發(fā)了瘋一樣在椅子上掙扎,隨後擡起頭看著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的頭頂,破口大罵了起來。
“李勇,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你跟顧湮湮這個婊子一起搞得!我看秦笑說得對,你就是覺得自己在顧湮湮那兒嚐到了甜頭,這纔像根牆頭草一樣,倒貼過去了!”
李勇看了我一眼,我倒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是我看著李勇,總覺得他的眼神很複雜,怎麼也讀不懂。
看著娘娘腔毫無頭腦,只是一路跟風(fēng)秦笑的樣子,我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秦笑可真是幸運(yùn),她的身邊總是不缺這種沒有腦子卻一身蠻力的人,而且嘴巴往往特別好使,侮辱起人來,絲毫都不手軟。
而另一個藍(lán)裙子女人就不行了,直到現(xiàn)在,還是小聲地啜泣著,不住地流眼淚,眼淚已經(jīng)把她胸前的布料打溼了,胸脯若隱若現(xiàn)的露了出來。
“到底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知道我是誰嗎!快放我出去!否則,等我出去了,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秦笑真的像是瘋了一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不管自己身邊的情況了,只知道一味地朝著頭頂大喊,就像是她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安排著一切的傢伙就站在她的頭頂一樣。
“你們知道這是哪兒嗎?”我朝他們問道。
可是,秦笑還在旁若無人的喊著,因爲(wèi)過於聲嘶力竭,她的嗓子已經(jīng)有些啞了,甚至還時不時地有些破音。
那個娘娘腔更是不理我,跟著秦笑一塊大罵著,只是他會偶爾停下來喘喘氣,看起來並沒有秦笑那麼失去理智。
而那個藍(lán)裙子女人,我都已經(jīng)放棄她了,她現(xiàn)在連喊的力氣都沒有,看起來像是要哭暈過去一樣。
李勇見沒人理我,他便再次開口了:“你們知道這是哪裡嗎?”
這回,秦笑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線液順著眼淚留下來,在臉上留下了兩道很明顯的黑色的痕跡。
“不知道,我一醒過來,就看到顧湮湮在看著我,她要麼就是沒有跟我們一樣暈過去,那這個局就肯定是她設(shè)的,要麼,她就是第一個醒過來的,如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秦笑一口氣說了很多話,隨後眼淚又掉了下來,口中嘟嘟囔囔的,很久之後我才聽出來,她說的是:“我不想死……”
李勇看向了娘娘腔,娘娘腔白了他一眼:“我看啊,就是顧湮湮搞的鬼,什麼第一個醒過來的,我看她根本就沒有暈倒!笑笑說得對,就是她的錯!”
娘娘腔到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說話依舊帶著一股陰陽怪調(diào)的語氣,要不是他的雙手被禁錮著,他大概會伸出蘭花指,憤怒的指向我吧!
之後,李勇連理的沒理那個藍(lán)裙子女人,大概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到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除了哭,她什麼都做不到,甚至連思維能力也沒有了。
李勇突然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裡也明白過來,看來,他也懷疑到了我身上。
“顧湮湮,我對我剛纔的行爲(wèi)向你道歉,可是你這個玩笑開的也太大了,我們設(shè)計你是我們不對,可是我們不想拿命開玩笑,如果真的是你,那請你馬上放了我們。”
頓時,一種無力感從我的心中開始蔓延,很快就遍佈了全身,我早就該想到的,這一夥兒全是秦笑那邊兒的人,怎麼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呢……
可是,我並不想放棄,因爲(wèi),就算不救他們,最起碼,我也需要自救。
“我們回想一下,一開始,燈光突然滅了,燈滅了之後,你們是因爲(wèi)什麼才暈倒的?”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燈一滅,我剛想……剛想尖叫,可是突然身體就……就沒有了力氣……”
從一開始就在哭的藍(lán)裙子女人這下終於開了口。
李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我也是。”
我看大家似乎都逐漸冷靜了下來,也稍稍放了心,可是唯獨(dú)秦笑像是瘋了一樣,依舊在到處破口大罵著。
“顧湮湮,你別裝了,你以爲(wèi)我看不出來是你嗎!當(dāng)初你媽爲(wèi)什麼會被趕出家門!你就跟你媽一樣,就是個婊子!”
我沒理會秦笑。
現(xiàn)在,我終於明白,在生死麪前,一切其他的東西都是假的。
秦笑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算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不痛不癢,甚至一說完就消失了,現(xiàn)在所有人最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生命,根本就沒有人理會秦笑到底在說什麼。
一圈問下來,我倒是更覺得奇怪了,我們五個人中,竟然只有我是在燈光熄滅之後還清醒著嗎?這麼說來,我所經(jīng)歷的黑暗中的那一切,這些人全都不知道?
想著想著,我漸漸開始產(chǎn)生了自我懷疑:我所經(jīng)歷的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這只是我暈倒之後所產(chǎn)生的夢境?亦或是幻覺?
如果那是真的,那我爲(wèi)什麼會跟他們不一樣呢?難道我的身體真的很特殊?
“果然不是我們?nèi)魏我粋€人,那麼,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就存在著第六個人,是他,在操控著一切。”李勇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一樣,一本正經(jīng)的說出了這些話,說話間,還煞有介事的將我們?nèi)紥咭暳艘槐椤?
周圍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連哭泣聲都沒有了,秦笑也像是累了一樣,坐在椅子上不斷地喘著粗氣,臉上原本精緻的妝容被淚水衝的一塌糊塗。
我們?nèi)济鏌o表情的看著李勇,就在這個時候,娘娘腔卻突然冷不丁的問道:“李勇,不會是你乾的吧?”
我看李勇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似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開始發(fā)火了。
可是,照在我們身上的聚光燈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閃了一下,隨後,我們的頭頂響起了一陣詭異的笑聲:“哈哈哈……聽你們互相懷疑,還真是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