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何江樹兄弟倆帶領,族中的男子全體出動。三五成群的在莊園前的那條小溪搜尋。
既然是水里有毒,必須找出毒源,否則以后還得出大事。畢竟守在家門口,誰也不愿意看到一條充滿劇毒的溪流不是?
看著面前這涓清澈見底,不疾不徐的溪水。族中的老少爺們兒都擰起了眉毛,這條溪水被莊園吃了幾十年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怎么突然就有了劇毒?毒源又在哪里?
想起昨天的種種,族人再看眼前的溪水,心里都涼沁沁的,額頭都冒了汗水。
“分散開,用銀針測試,看看源頭是哪里!”何江樹一聲令下,族人們呼啦一聲散去,均蹲下身子用銀針探入水中。
“這里有毒!”
“這里也有!”
“他娘的,這里也有!”
當銀針探入水中的時候,族人們立馬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因為每個人手中的銀針都是漆黑一片,提鼻子一聞,腥臭無比。
何方咬了牙關,舉目望去,知道整條溪流都已經被污染了。這條小溪是從后山的泉眼中冒出,水是流動的,如果一個地方有毒,那么它的下游也絕對不干凈。
“不用試了,去泉眼看看!”何方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族人均點了點頭,早就把何方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隨后呼嚕嚕全本后山走去。
何江樹兄弟倆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就來到何方近前。
何江海問:“你懷疑泉眼有人下毒?可是要是有毒早就應該流到下游去了啊?!?
“看看就知道了,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敢肯定,水里有毒是人為的?!焙畏讲[著一雙眼,暗自思量的說道。
這話不用何方說,他人也能明白,不過現在得先找到毒源,然后在一查到底。要不是有火龍果,要不是何方修煉冥決。全族上下整整一百多口子人,昨天就得死絕。究竟是誰如此恨我們,非要斬盡殺絕么?
何江海想到這里,說:“走,去后山泉眼看看!”
而何方則是駐足在了原地,沒有動彈,目光循著整條蜿蜒的小溪上下游走。
半個時辰后,族人全都滿臉疑惑的走下了后山,嘬著牙花子,目光均閃現了思考的神色!
“泉眼沒有毒?!焙谓瓨湎铝撕笊揭院罂粗畏秸f了一句:“毒源究竟在哪兒呢?”
何方啃著唇內老皮,消瘦的腮邊鼓起了兩條肌肉。眼珠一轉沖那些愁眉苦臉的族人說了一句:“繼續上后山,從泉水的源頭一點一點兒的拿銀針試探,看看劇毒是從哪片水域出現的?!闭f著他率先就奔向了后山。
族人們一聽,又來了精神,跟在何方身后就攆了過去。
來到后山泉眼的附近,族人分裂兩個岸邊,一針針的探入水中,但拔出來一看,異常雪亮,沒毒。
就這樣一步步的用銀針往山下探著走。奇怪的是的上游每一片水域都是干干凈凈,半點兒污染都沒有。
但越是這樣,事實的真相暴漏的越快,早晚都得找到毒源。
眨眼間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何方來到一處岸邊,猛然間發現溪水中有一塊摸樣丑陋的巨石。
巨石上滿是一個個的孔眼,并且顏色淡黑,一半沉入水中,一半兒露在外面,一股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道彌漫。
何方眼睛就是一亮,連忙把銀針探入石頭的上游,抽出來一看,沒毒。隨后又在石頭下游下了一針,拔出來再看,他眼中立馬爆射出兩道幽幽光澤。只見銀針上漆黑一片,以石頭為分水嶺,上下兩片水域截然不同,又聞著那股腥臭,瞬間他就想到了什么。他一把就將這塊巨石抱出了水面,咚的一聲丟在了岸邊。
搬走巨石后,明顯的在水底就渲染出了一片黑色的暗流,它們打著旋兒就奔下游流去。
何方走到巨石近前,腕子一用力,噗的一聲就將銀針刺入了石頭的孔眼中,再拔出來….那是一片刺目的黑色。
“果然!”
這種質地稀松,滿是孔眼的石頭就如同一塊海綿,如果把劇毒注入石頭,再丟入水中,上游的水流一沖就會帶走石頭中的劇毒,從而流到下游,從而…使莊園內的所有人飲用,然后中毒?。。∫驗橄橇鲃拥模煌诰褪峭兑话言賱×业亩舅帲驳梅址昼姳粵_走。但這個法子卻完全彌補了這個漏洞。
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何方幾乎咬碎了槽牙,從唇間就蹦出了一句話:“好-精-妙-的-算-計?!?
“找到毒源了,都過來!”他陰沉著臉色沖著族人們喊了一嗓子。
族人一驚,全都奔著何方而來,何江樹兄弟倆跑得最快,眨眼就到。
“在哪兒?”何江海瞪著一雙眼看著何方。
何方一指腳邊的巨石:“就是它!”
族人連呼帶喘的都蹲了下來,細細的打量這塊巨石,但稍微離的近了點兒就能聞到那股子腥臭味道。幾針下去,均是漆黑一片。
族人都不傻,看到這里,總算明白了,感情用了這么個法子,我說怎么下游有毒,泉眼旁邊的上游卻沒有呢。
“太他媽歹毒了,究竟是誰干的?”
“我知道是誰,非扒了他的皮不行?!?
這么明顯的證據,說出大天來,也不是巧合,肯定是外人所為
何虎罵罵咧咧,砰的一聲,就將這塊石頭踩了個粉碎,石頭內部一片片的漆黑的粘稠液體,瞬間就流了出來。
“不可亂動,把這些都丟到后山,挖坑,深埋,毒性太烈了!”何江樹瞪了何虎一眼。
既然毒源找到,幾個族人立馬去取了鐵鍬,簸箕,風卷殘云一般將散落一地的石塊兒,連同被黑色粘稠液體污染的一層地皮,都收拾了起來。統統奔后山行去。
“毒源找到了,這條溪流算是安全了,爹,咱們回去細細商量,這事,絕對完不了。”何方這半天以來,一直都耷拉個臉,總共沒說幾句話。心事繁重的樣子。其實他的怒火早就頂上了腦門。下毒的人無處去尋,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般憋屈,真想他娘的找個人打一架。
何江樹一聽,暗暗點頭,臉色陰沉的不像樣子。瞪著一雙虎目沖周圍的族人說道:“既然毒源找到了,咱們都回去,該干活的干活,該操練的操練。不過…這事定要差個水落石出。咱們活了下來,就是天意,有朝一日抓住兇手,扒-皮-抽-筋!”話說到后來,他嘴唇都哆嗦了起來,何時生過這么大的氣。
族人一聽也附和起來,一個個均是磨牙允血的表情,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兇手,掏出他的心臟下酒。
隨后一行人紛紛走進莊園各自忙活去了。不過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當莊園里的婦人們知道毒源被找到,并且清除干凈了,也不敢再去溪邊打水喝。好說歹說,族人才把恐慌的情緒壓下,一個個都揣著一根銀針,只要是水源就得試探三遍不可。否則絕不拎回來燒水做飯。免得重蹈覆轍。那滋味兒一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回了。
何江樹,何江海,何方三人輾轉就進了堂屋,堂屋中族長何戰樓早就等候了多時,自然也知道溪水的毒源被找到了,放心之余,不禁就琢磨起了下毒的兇手。
“你們認為這事是誰干的?”何戰樓老態龍鐘的坐在首座,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他一句話問出,堂屋中的空氣就凝到了一起,非常沉悶,因為沒有人答應,誰也捋不出頭緒。
片刻后,何江樹與何江海同時對視了一眼說:“會不是狂狼幫?”
雙旗鎮一行,來回兩趟都遇上了狂狼幫的土匪。但都被己方安然無恙的闖了過來,是不是他們懷恨在心,就用了投毒的勾當?
越想越覺得對,別看狂狼幫在鷂子山獨霸一方,但要是敢打何家莊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畢竟何家莊背靠大山,占據地利條件,各種防御性的設施也齊全,如果想攻下莊園,不搭上五六十土匪的性命,根本做不到。一個山寨能有多少土匪?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估計他們不會干。那么唯有用這下三濫的手段。
聽到兩人說狂狼幫,何方臉色一變,腦海里又浮現了,那個渾身淡紅皮甲,手持皮鞭的土匪大姑娘。不自覺的他就死死攥住了椅子的把手,心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赡芙o互相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強烈了吧。
何戰樓聽完,一嘴牙咬的咯咯直響,猛然間啪的一聲將手中茶碗摔個稀碎,異常低沉的說道:“狂狼幫欺人太甚!”他何嘗會不知道來回雙旗鎮的路上所發生的一切。但要真是狂狼幫干的,這個仇,恐怕難報了。
狂狼幫不敢攻你的何家莊,并不代表攻不下。只是他們認為這樣得不償失。但如果叫何家莊去打狂狼幫的主意,就四個字:癡人說夢!顯然何戰樓認定了是狂狼幫干的這事。
而這時何方說了一句:“爺爺,你休發雷霆之怒,我看這事跟狂狼幫沒有關系!”
一句話,堂屋中的三個長輩全都看向了他。
“何以見得?”何江海目光灼灼的問了一句。但眼神中有一絲失望。他以為何方還在對那個土匪姑娘念念不忘,從而不想承認是狂狼幫做下的這事。兒女私情豈能搬到族人性命的同等高度?這一刻,他的心里百感交集。暗道: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今天晚上我就帶人沖上狂狼幫,縱然一死,也得殺他幾個出出胸中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