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盡管這件事情遠遠不如剛才方辰在刑訊室內(nèi)的戰(zhàn)斗來得震撼,可是仍然令得火行烈倒吸了一口涼氣,四階原武者,一招擊殺?
縱然是左莫長老都是呆愣了半晌,這才“嘿”然一笑,狠狠地一拍大腿:“這小子,恁是要得!”他轉(zhuǎn)向了火行烈,深深地凝視著對方:“師兄,現(xiàn)在可是要等你下決斷了!”
火行烈搖頭一笑,笑容中再也沒有半分原先的無奈,充斥的只有一片輕松,無比的輕松!
“決斷如何,師弟你不是早就代替為兄做下了么?”
一聲反問,兩人相對,卻是突然于短暫靜默中爆發(fā)出了一陣哈哈大笑!
見到兩老齊聲大笑,笑得酣暢淋漓,聶平齊不知為何卻也覺得內(nèi)心一陣輕松,早先聽聞門內(nèi)變故時七上八下的心終于落下……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砹艘坏拦Ь吹姆A告聲:“掌門,天寧府少主求見!”
火行烈的笑聲戛然而止,看了左莫一眼,見到對方也是一臉的莫名,他喃喃道:“這位寧少主又來乾門干什么?難道是——”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完,但是左莫卻已明白未盡之言,必然是為了方辰!好家伙,即使身為乾門長老自己也才剛剛得到消息不久,這位寧少主居然就已經(jīng)上門了!
他們同時想清楚了其中關(guān)鍵,身為四大宗派之一,又是以經(jīng)商起家,天寧府在情報渠道方面的靈通性自然不言可知了。
要知道,商場對決往往一條消息就能決定彼此的生死!
既然是天寧府少主親自駕臨青陽鎮(zhèn),那么附近大小宗派勢力肯定是受到他們密切關(guān)注與監(jiān)視的,不僅僅是乾門,怕是連蒼家與黑族也概莫能外!
雖然心中清楚這一點,但是任憑誰知道自己門派發(fā)生的每一點事情都逃不脫對方的監(jiān)視,也下意識不會覺得好受。
于是,火行烈表情有些沉凝,顯然很是不悅:“平齊,請寧少主進來吧!”
聶平齊躬身退出,沒一會兒工夫,寧無雙和于泉便在他的引領(lǐng)下走了進來。
寧無雙與往日的火辣性感裝束完全不同,僅僅是隨意罩了件半袖開衫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雖是深夜,涼風(fēng)習(xí)習(xí),她一路走來卻額頭上盡是汗水!
待得見到火行烈,她才稍稍地松了口氣,對方一身的狼狽雖然令得寧無雙微有些吃驚,但她顧不上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了,半欠身道:“無雙見過火掌門。”
火行烈恢復(fù)了一派之尊的氣勢,微微拂手虛挽道:“寧少主不必多禮,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少主匆匆趕來我乾門到底有何事?”
于泉皺了皺眉,就要上前說話。
可是不等他說話,寧無雙便是先行開口道:“火掌門,無雙前來只為一件事——”她眸中決斷之意一閃而過,沉沉地道:
“請萬萬不能對方辰定罪!”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火行烈與左莫長老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便是于泉都是神情一驚,心中暗暗叫苦:小姑奶奶,你怎么說話如此直接了,面前站著的可是一派之尊啊!你用這副語氣道出來意,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對方,自己在對方門派安插人手,行那監(jiān)視之事么?
想到一路趕來乾門,自己百般對她叮嚀關(guān)照,千萬不可直接提出要求,否則的話必然會在談判中落入下風(fēng),卻沒有料到她依然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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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是一句忠告都沒有聽進去啊!
怎么遇到有關(guān)小方先生的事情,她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根本不像是自己了呢?
果然,火行烈一聽這話,面色更為不愉,冷然之色浮現(xiàn):“寧少主這話說得好沒來由,請恕本座聽不明白!”
頓了頓,他續(xù)道:“至于方辰,我自然知道這位新進的真?zhèn)鞯茏樱〔贿^,哪怕就是寧少主你對他有些好感,也不能強行插手我乾門內(nèi)務(wù)!”
“若無其它事情,請恕天色已晚,本門不便招待!”
聶平齊聽聞此言,立即上前伸手做出恭送的姿勢,他上次可是親眼見到寧無雙對方辰的維護,此刻再見到這位姿容絕魅,纖腰婀娜的寧少主,也是不禁暗暗羨慕起方辰來……方辰可真是好大的艷福啊,不僅僅有顧師妹傾心,就連堂堂天寧府少主竟也如此關(guān)注!
寧無雙一咬牙,姣好的面容因為情急散發(fā)出了嫣紅的光彩,當(dāng)聽到密報方辰在乾門大開殺戒,她頓時失手將手中的茶碗打碎!
隨即,她更是忙不停地趕來了乾門!甚至,就連于泉都沒有來得及招呼,后者還是在聽下人稟告之后才急匆匆追了過來!
一路上,她唯有一個念頭:救方辰!一定要救方辰!絕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
這段時間,方辰再未來過寧氏商鋪,便是天寧府在乾門的密探也不能準(zhǔn)確知道方辰的影蹤,畢竟傳承秘窟可是乾門最大的隱秘所在,方辰在里面的一切都是嚴(yán)禁外傳的,密探也無法將手伸進去。
寧無雙的內(nèi)心似乎也一下子獲得了安寧,她一次次地告訴自己,自己只是因為方辰過人的天賦才對他高看一眼,這其中根本不牽涉任何情感,不關(guān)乎任何感情!
如此再三,那日的決絕分手帶來的隱痛才消弭了大半,若無意外,她也幾乎要一直相信自己對自己所做的催眠……可是,昨日在易珍坊市的意外相遇卻好像是一根導(dǎo)火索般,瞬間點燃了她內(nèi)心被壓抑的情思!
當(dāng)看到方辰與顧雨晴親昵地站在一起時,她心頭如同被礌石擊中,悶得幾乎要窒息過去!比起當(dāng)日招攬,方辰沉吟未決時,窒息感與妒意來得更深更沉!
剎那間,她已徹底分明,自己可以騙得了天下人,又如何能夠欺騙得了自己的心?
原來,不知何時起,那個總是傻乎乎地拿星石當(dāng)至寶的玄袍少年已經(jīng)在自己內(nèi)心印下如此之深的印記,稍一觸碰,竟都能令得心臟疼得要僵斃過去……她突然想到了兒時一位為情所困的長輩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姑姑摩挲著她的頭,慈愛地道:丫頭,你的性子外熱內(nèi)冷,對人是極不易產(chǎn)生好感的,可要是產(chǎn)生了一絲好感,卻是糾纏終生,難以斬斷……姑姑很矛盾,既想我家丫頭能夠得到心愛的如意郎君,能夠攜手笑傲塵世,做神仙眷侶。又怕你會愛上誰,付出所有的感情卻是沒有任何回報,將你自己也給焚燒干凈啊!
那一刻,咫尺天涯。
寧無雙腦海中滿滿地盡是方辰與顧雨晴毫無距離的親密一幕,她多想,多想當(dāng)方辰受到責(zé)難欺壓時,是自己站了出來為他脫圍解困!
她多想,多想最后關(guān)頭翻盤取勝之際,是自己與他一道歡呼慶賀!
可是,她卻連其中任何一項都是無法辦到,這種遺憾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讓她頓時覺得倦怠透頂,才會不管一切地徑直離開……回來之后,她便徹底明白,自己怕是真的墜入姑姑所說的煉獄情網(wǎng)了,可是明知道這一切,自己卻仍是墜落得心甘情愿,毫無怨言!
當(dāng)情思不再受到壓抑,她奇妙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特別享受起回憶與方辰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一幕幕盡管并不親密,卻都是溫馨得好像蜜兒似的……傻乎乎的反問,憨笑地?fù)项^,決然地分手!
一幕幕,縱然痛心,也都帶上了幾分繾綣!
所以,待得聽到密探回報,她便知道,自己是再不可能回避這段感情了!自己也決計不可能放任方辰受到任何傷害,那樣的話哪怕就是日后天寧府站上南域巔峰,也無法令得自己開心半分!
她重重地踏前一步,凝視著火行烈,拋出了條件:“我知道此次方辰對門派造成的后果非常嚴(yán)重,但是上次我便說過,不管他對我如何,我這份心意卻是絕不變化!任何后果,我都愿意代為賠償!”
火行烈“哼”了一聲,寧無雙的話雖然說得誠懇,卻是更加令他感覺到憤怒了!尤其是剛剛與左莫的一番談話之后,徹底明了了形勢,更讓他面對寧無雙時覺得有些愧然:
一個外人,都能夠為方辰做到如此地步,反而是自己這個掌門行事瞻前顧后,還真是絕妙的諷刺啊!
愧意與懊惱令得火行烈有些說不出的惱怒,臉色有些發(fā)紅,神情如鐵:“你能夠做出什么樣的賠償?”
不管如何,寧無雙口口聲聲的賠償還是令得火行烈心中很不舒服:這個丫頭,她將乾門弟子當(dāng)什么了?又將自己這個掌門當(dāng)什么了,商人么?
不怪寧無雙,她自小是在天寧府長大,受盡了府內(nèi)上下的寵愛,對人處事習(xí)慣的也往往是居高臨下,并不習(xí)慣平等對待。
所以,當(dāng)初招攬方辰時,她才會在妒意上涌之下,說出那樣的話來。此刻面對火行烈,她同樣如此,在她心目中除了在乎的方辰,乾門上下無物不可換!
這,也是天寧府一直以來的祖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