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或者說阿爾托莉雅,并非死后成為英靈,前往英靈之座的英雄,而是在進行最后一次戰斗的地方,劍欄之丘,身負重傷即將死亡的她看著將要陷入滅亡的王國,悲痛欲絕之下,與抑制力簽訂契約,自愿死后成為守護者,條件則是獲得號稱能夠實現奇跡的圣杯,改變命運。
阿爾托莉雅沒有前往英靈之座,只是垂死之際的時光被靜止了下來,若她的執念沒有消除,或者她沒有獲得圣杯,她就會一直存在于那里。
因此,被召喚出來的saber非常特殊,或者說,陷入時光靜止的阿爾托莉雅非常特殊。
現在這個時候的saber,顯然已經看開了自己的執念,認為歷史終究要前行,王國終究會走向滅亡,而作為王的她,不應該苦苦停留在垂死的時刻,而是應該順理成章地死去,完成自己作為不列顛的王,最后的責任。
而可以說是作為最后的時光,saber想的,是學會更多東西,成為更合格的王,哪怕她再也沒有機會展現自己學到的東西,但是她依然這么要求自己。
“雖然你是個小姑娘……”
蘇淵輕輕嘆了口氣,喝著快要涼下來的茶水,暗金色的豎瞳微微瞇了瞇,看著眼前端莊嚴肅,面容秀麗的saber,在對方略帶驚喜的碧綠色眼眸中說道:“但是你的信念,我已經接收到了,在這次圣杯戰爭結束以前,saber,你可以叫我老師。”
“是,老師。”
saber看著蘇淵,一絲不茍地說道:“那么,也請老師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阿爾托莉雅。”
比起阿爾托莉雅這個名字,saber貌似更加出名呢,蘇淵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容點點頭,“沒問題,阿爾托莉雅。”
“嗯。”saber點點頭,雖然臉上還是一片嚴肅穩重,不過眼中卻閃過一縷喜悅。
接著,saber一言不發,一絲不茍,直直地盯著蘇淵。
眼中透著一個意思:快履行身為老師的責任,指引我,教導我……
真是個呆毛王……
“咳咳,saber……”
蘇淵放下涼掉的茶,隨口說道,不過在saber一閃而逝的責備目光中,連忙改口,“我說阿爾托莉雅,你知道一個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到底我是老師,還是你是老師啊?蘇淵很無語。
“一個王最重要的東西……”saber如同一個三好學生,努力地思索起來,頭上的那一根金色呆毛晃悠悠地轉動。
蘇淵愣愣地看著那根金色呆毛,我勒個去,怎么還有和戀的兩根呆毛一樣的作用,不過和戀兩根長長的呆毛比起來,saber的呆毛顯得比較短小。
“老師,是不是人民的認同?”saber注視著自己走神的不合格老師,碧綠色的眼眸微微一閃,提高聲調喊道,“老師!”
“啊?”蘇淵愣了愣,咳嗽兩聲,“不是這個。”
“高潔的品性,謙卑,榮耀,勇敢,自信,忠誠,正直……”saber再次問道,“是這些東西嗎?”
蘇淵搖搖頭,說道:“不是這些,你這是作為一個騎士的守則,你自己人格的體現,而不是作為一個王最重要的東西。”
saber眼中帶著疑惑,靜靜地注視著蘇淵,等待著蘇淵的解答。
“歷史上那么多王者,其中不乏優秀的英雄,但是你認為他們都符合你口中這些詞語嗎?”蘇淵輕笑著反問道。
“的確如此,并非每個王都是騎士。”saber輕輕點頭,王有各種各樣的鮮明性格,她所說的那些,的確是合格的騎士該有的東西,而不是王所皆有的特性。
一個王最重要的東西,那必然是每個王都擁有的東西。
saber不禁陷入冥思苦想,一個王最重要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呢?
子民?國家?這些東西終究會隨著歷史而消失。
力量?以力量來統治國家是暴君所為,自己并不厭惡力量,而是厭惡以力量統治人民的暴行。
“阿爾托莉雅,一個王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他的王道。”蘇淵開口了,解答了saber的疑惑,“就像我曾經說過的那樣,每個王都無比堅信自己的道路,不會產生絲毫疑惑動搖,他們有著自己的信念,然后用那信念去感染子民,治理國家。”
“王道?”saber輕聲念著這兩個字。
“一個王過去的所作所為,現在的想法,前進的方向,這就是王道。”蘇淵輕輕笑道,“你也許認為我說的是廢話,不過這也是事實。”
saber抿抿嘴,搖頭說道:“不,你說的是正確的,這的確是王道,而我在想要改變過去的時候,就已經否定了自己。”
“那是因為你在逃避現在面臨的結局,所以你才想要否定自己的過去,但只是單純的否定,寄望圣杯實現一切愿望的能力,而非試圖用自己的手去改變什么。”蘇淵嚴肅地說道,“我并非說你想要拯救不列顛的愿望是錯誤的……”
“而是說你的方式,將一切寄托在圣杯可笑的奇跡上,這才是你最大的錯誤。”
“的確如此。”saber思索了一下,輕輕點頭,臉色雖然稍顯黯然,不過依舊沉穩,“我現在是不合格的王,那么我自然要改正,然后進步,在目睹王國毀滅的時候,我的確是沒有想過如何用自己的雙手去拯救它,而是希望無所不能的圣杯的奇跡。”
“就像無知的人,渴求著神靈的護佑,實現他們的愿望一樣。”蘇淵淡淡地給阿爾托莉雅的行為,做下一個斷定。
saber抬起頭,輕聲問道:“那我該怎么做?”
“這是我這個老師的責任。”蘇淵露出一個微笑,站起身來,“走吧,現在開始王的第一課。”
“第一課?”saber眼睛一亮,蹭的一聲站起來,跟在蘇淵后面走出去,遠坂家再次陷入了沉靜之中,遠坂凜小蘿莉呆在房間里發呆,遠坂時臣在地下魔術工房中不知道忙些什么。
冬木市的商業街上,這里比較好運,沒有作為幾個從者打團戰的戰場,不過另一塊已經變成廢墟的地方,早已拉上了警戒線,并努力進行清理作業,重建工作。
要不是青行燈這一年在冬木市打造出來如同鐵桶般的勢力,想要把傷亡數字如此慘痛的事情給壓下去可不是那么好辦的,不過能夠壓上幾天,已經足夠了。
圣杯戰爭一完,從者回英靈之座,蘇淵等人回無限空間,還能有人追到這兩個地方不成?
當然,即使昨天發生了如此可怕的“天災”,冬木市的商業街上依舊有著不少行人,畢竟壞事不可能接踵而至嘛……也許吧。
“老師,周圍那些人的眼神挺奇怪的。”
saber纖細美麗的眉毛微微一皺,一下子就讓saber變得稍顯英氣,saber四處看了看,來來往往的行人,時不時對她和蘇淵投來略顯怪異的目光。
對于萬眾矚目這種情況,saber并沒有不自在,畢竟作為王,以前上街的時候也是萬眾矚目,而讓saber覺得奇怪的,是這些人的目光。
以前上街巡查時,人民投來的目光是敬仰,忠誠,畏懼……
而現在這些人的目光,羨慕?奇怪?嫉妒?
“阿爾托莉雅,不要因為他人的眼光而動搖。”蘇淵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圍的行人,十分淡定地在前面引路,“這點自信,你應該是有的。”
“沒問題,老師。”saber點點頭,腳步沉穩地跟在蘇淵身后,不過她總覺得,貌似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一個穿著黑衣長袍,頭上帶著發冠,身后拖著幾乎及地的銀白色長發,一個穿著像是要參加貴族宴會的藍白色禮服,金發盤在腦后,靚麗端莊。
再加上那仿佛與生俱來的氣質與高顏值,不惹人矚目才是奇怪的事情吧?
“不過老師,王的第一課是什么?”saber好奇地前進幾步,來到蘇淵身邊,轉過頭問道。
蘇淵嘴角微微揚起,淡然地說道:“王的第一課,展現自己,也是認同自己。”
“?”saber皺著眉頭,表示疑惑,什么是展現自己?什么事認同自己?
“阿爾托莉雅,你說過,當你拔出石中劍的時候,就舍棄了女人的身份,而是將自己作為一個王。”蘇淵輕聲說道,“雖然知道男人的身份比較合適,但是這種行為有些不自信,你說對嗎?”
“唔……的確如此。”saber輕輕點頭,碧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追憶,“在拔出石中劍之前,我還是個一心想著努力成為騎士的少女,后來拔出石中劍,我成為了騎士們效忠的王,當時知道我真正身份的就有蘭斯洛特。”
“然后蘭斯洛特帶著格尼薇兒逃往法國,不列顛謠言四起,我為了穩定不列顛的局勢,不得不率領部隊遠征法國。”
蘇淵嘴角帶著笑容,輕輕說道:“如果你一開始就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呢?雖然一個女子,想要成為王很困難,但是你拔出了石中劍,再加上你本身的能力,這并非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不,我覺得即使我不隱藏身份,我也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saber眸子里閃過一絲消沉之色,她被子民,國家背叛,關鍵在于一句話,那是她最大的心結。
亞瑟王不懂人心。
“好了,我們到了。”
saber回過神,看著眼前的一家……服裝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