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啊……
蘇淵踏過源海,自身隨后化為另一種形式的存在,直接穿過了分割有與無的世界壁壘以及虛空,步入這個世界內部的真實宇宙。
若有若無的時間鎖定,在祂步入世界之后消失,代表著這個世界內部的時間在剛才還是被扭曲的,也代表著祂又晚來了一步。
無論祂早到多久,又晚來多久,在那些禁忌敵人的手下,蘇淵能面對的只有一個注定的結果,祂的速度再快也毫無作用,因為從落入這個陷阱中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劃上了一個句號。
如同主世界內部化為一片混亂的廢墟,桔梗身死,龍神與時代樹陷入深層次的沉睡——蘇淵后腳抵達主世界,那些入侵的時空使徒們前腳就返回了無限空間。
若非桔梗拼命在世界的時間禁錮上開了個口子,時代樹和龍神暫時破開了時間禁錮,讓蘇淵下一刻就會抵達。蘇淵趕到的時候,面對的估計是一片主世界完全被毀滅后的虛空。
因此,對于禁忌來說,時間、空間、距離以及速度,都是些毫無意義的東西。
同高天原與主世界那邊一模一樣,這個世界也是剛剛才解開時間禁錮,因此蘇淵才能到達。實際上主世界的結果已經是比較好的了,希望青行燈她們這里……也有一個好的結局吧。
常數混亂,一切瀕臨崩潰,大片大片虛空在宇宙中蔓延,將一切物質和空間結構吞噬,讓整個真實宇宙看著如同千瘡百孔的布袋。
禁忌的力量能夠直擊世界的本質,這超出了凡人種族可以想象的極限,但禁忌碰撞的后果是很顯然的,最差造成一片星空的隕滅,最糟糕直接讓作為戰場的世界步入終點。
蘇淵行走在破碎的真實宇宙之中,已經感覺到了殘留下來的大量氣息,神圣而熾熱……應該不是無限空間的時空使徒們,也就是說青行燈她們遇上的不是時空使徒。
同時靈魂網絡……蘇淵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并沒有連通上其他人的靈魂網絡,就如同祂進入主世界,沒能連接上桔梗一樣,因為桔梗身死,自然是斷掉了靈魂網絡的聯系。
事情果然沒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出事了啊。
蘇淵身影微微一晃,已經直接通過了一段無法用數字進行計算的距離,出現在一片破碎宇宙,虛空蔓延的區域,而在這片虛空之中,十分違和地出現了一座冰山……無比的冷厲,無比的干凈,只能用冰形容外在而無法描述本質的東西。
蘇淵落在足有數百個地球大小的冰山上,上方的漆黑虛空之中,無端的飄落著鵝毛般的大雪,這也只是看著像雪而已,每一片“雪花”都是超越物理性質的極致冰冷,凡俗生命,觸碰則死。
某人心情很不好……不過,她還在就是件好事。
蘇淵腳步邁開,很快就來到了這片冰山的中心區域,大雪紛飛,這些特別的雪花堆積在冰山上,很快就堆成了三四十厘米高的積雪,蘇淵如同普通人一般踩著積雪,一步深一步淺地走到了幾個趴在冰地的雪人面前。
“蘇淵,你來晚了。”艾斯德斯坐在冰地上,身上看起來沒有絲毫傷勢,但這很正常……一個禁忌存在就算要死了,也不會是渾身流血狼狽不堪。
她,或者說祂摸了摸地上的積雪,露出澄澈寒冷的冰塊,透過冰塊,可以看到那被這塊無比巨大的寒冰徹底封印起來的某道身影。
張開一堆巨大的潔白羽翼,身上穿著白色的兜帽大衣,兜帽下露出半張俊美而柔和的輪廓,讓人幾乎分不清男女……或者說,某些存在本身就沒有性別這一種概念。
天使手中提著一把白光般的長劍,即便沒有神情,面容也被兜帽這樣,但凜然與神圣的氣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不過目前,這個天使已經被打入虛弱狀態封印了起來,不僅僅是艾斯德斯弄出的這個冰塊,還有其他人竭盡全力布置的封印。
“蘇淵啊……”赤瞳趴在雪地里,模模糊糊地發出聲音,旁邊放著破碎的村雨,“村雨碎掉了,幫我修一下吧。”
蘇淵默默伸手點了點,破碎的村雨組合起來,在莫名的力量洗練下重新塑造在一起,而村雨的碎片上沾染的氣息融入了這把劍中,化為了若有若無的紅霞——如同鮮血一樣。
這已經是一把禁忌的武器了——因為它在之前的殘酷戰斗中多次斬入了禁忌的身體,再加上蘇淵的催化構造,讓村雨成功晉升成了一把七星級的武器,卻并非一個七星級的生命。
簡單概括一下就是說,拿著村雨還是一打一,月夜見拿著十拳劍就是二打一……
“禁忌的位格與生命,是無法創造的,不過只要能夠使用,那就有禁忌層次的力量。”
赤瞳從雪地里抬起頭,不只是不是因為臉上沾著雪花,所以顯得格外冰冷,祂抬手拿起完整的村雨:“能殺神就足夠了。”
“阿爾托莉雅,你還好嗎?”蘇淵沉默了一下,看向另一邊面朝上方躺在雪地里的阿爾托莉雅。
“還活著。”阿爾托莉雅坐起來,神情帶著低落與疲憊。
這里,就只有祂們三個了。
“降臨的是至高天堂的米迦勒,撒旦墮落之后,上帝身邊四位天使長中的第一位。”艾斯德斯拔出插在寒冰中的冰淵,神色冷漠平靜,不過虛空的雪……一直下著,從未停歇。
至高天堂除了雅威上帝這個九星級禁忌,自然也是有著其他禁忌存在,而雅威上帝身邊的四位天使長,都是八星級禁忌的人物,同時也隨著至高天堂神話的流傳,輻射無數世界。
米迦勒、加百列、拉斐爾和烏列。
撒旦墮落之前是距離神最近的天使,撒旦墮落之后,統領天使的就是四大天使長,是神之座下最近的四位存在。
米迦勒是神話流傳中司職戰爭與勇氣的天使,也是天使軍團的長官,象征著四大元素之中的火,是上帝身邊首席的戰士。
這里被艾斯德斯等人封印起來的不是真正的米迦勒,真正的米迦勒還在那場關系到幾位九星禁忌,大量禁忌參與的神戰之中打仗,這里是以這個宇宙積累的信仰之力匯聚,米迦勒降臨部分意志的化身。
一個八星級的化身,層次與力量上,比普通的七星禁忌還要恐怖,但并非無法擊敗封印……然而,艾斯德斯等人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組建起來的艦隊在這場大戰之中全滅了,靈空天界特意用來攻擊至高天堂信仰根基的煉氣士們也全滅了,不僅如此,甚至艦隊中隨行的那些人都全滅了,包括風見幽香、紅魔館一行人還有鬼族的一些人員……
包括戀,包括青行燈……剩下的,只有在這場持續了將近上百年戰爭中,活下來并且成功晉升成禁忌存在的三者,艾斯德斯、赤瞳和阿爾托莉雅。
以如此之大的代價,才成功擊敗了米迦勒的化身并將其封印了起來。
蘇淵心緒不平靜地波動著,手掌微動,現在就恨不得將封印起來的米迦勒化身給抹殺掉,然后順著聯系去將米迦勒本體給挫骨揚灰!
但是不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現在祂絕對不能沖動行事。
而且死去的人,依舊有著復活的可能性。
“這是青行燈老師死前留下的東西。”阿爾托莉雅抬起被銀白色護甲包裹著的手掌,點點螢火蟲般的光輝在祂手心中流動著。
蘇淵抬手接過這團光輝,臉上猛然露出些許欣喜之色,比起桔梗的情況來說,這里的后果反而不那么嚴重了!
“青行燈……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操控著因為數位最高權限者身死斷聯而殘破的靈魂網絡,蘇淵將這段光輝直接轉化成另類的精神信息形態轉接到靈魂網絡上。
一個強大的意志瞬間將靈魂網絡貫通起來,順著點滴軌跡蔓延出去,將一個個曾經凡是連接了靈魂網絡的目標重新連接在了靈魂網絡上,包括死亡之后被桔梗復活的那些陷入沉睡的靈魂。
幾乎是瞬息之間,靈魂網路就重新恢復了往日……不,應該是比之前更加強大!
“大家,沒事?”
“喲呵,有沒有感覺很驚喜啊?”
本來有些沉悶地三人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艾斯德斯臉上的喜色轉眼就替換成僵硬與惱怒:“你這家伙,是早就安排好這一切了嗎?!”
靈魂網絡中,艾斯德斯不僅僅是感覺到了青行燈和戀的存在,還感覺到了其中存在的大量氣息,一個個……都是戰爭中陣亡的家伙。
“別高興得太早了,死在米迦勒手中可沒那么容易復活,妾身能勉強保存住他們一點半點靈魂就已經是萬幸了。”青行燈的聲音在靈魂網絡中回蕩,“而且妾身和戀還有這里沉睡的靈魂,都是已經死掉的人,再加上是米迦勒化身動的手,想要重新凝聚出實體千難萬難啊,暫時只能以靈魂網絡為載體才能保持思考,斷掉靈魂網絡就會陷入沉睡……”
“還活著就好。”蘇淵輕聲說道,手指碰了碰手腕上的紅線,阿爾托莉雅看見蘇淵這個動作,微微一愣:“桔梗她……”
蘇淵垂下眼睛:“復活了其他魂飛魄散的人的靈魂,以自身為代價撼動了時間禁錮。”
“這樣啊……”阿爾托莉雅微微咬了咬嘴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高天堂的米迦勒化身對付你們,我遇到了靈空天界的燭龍和帝江,瑩草遇見了無限空間的八星級時空使徒,桔梗和主世界,遇到了無限空間的時空使徒大軍……”蘇淵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針對與陷阱了。”
赤瞳撓撓頭,一臉不解:“怎么感覺全多元宇宙都在針對我們?而且靈空天界和至高天堂不是在打仗嗎?怎么突然就齊心協力,分出一部分精力攻擊我們了?”
艾斯德斯揉揉臉頰,即便是祂也不禁壓力山大起來,雖說在絕境中她和赤瞳莫名其妙晉升了禁忌,但這種情況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不想承認,但祂不想再見到有些家伙死在自己面前。
不過想到青行燈慷慨赴死之前的那一句把她難得感動了的“妾身相信你,艾斯德斯”……艾斯德斯磨磨牙,青行燈這家伙還是死性不改,早知道她有給所有人保住有一點復活基礎的法子,也用不著那么擔心和激動了……
“這個……等之后去了型月世界,應該能得出些許答案了吧。”蘇淵若有所思地說道。
靈魂網絡中,青行燈忽然激動地開口,連平時的妾身自稱都不說了:“主人!我之前成功了啊!你猜猜我成功……”
蘇淵感慨道:“沒想到你真的弄出了源能……”
青行燈:“主人你什么時候這么聰明了!這不科學!”
“需要我聰明的時候我肯定會很聰明。”蘇淵笑了笑。
“主人,源能的公式之前妾身在臨死前終于弄出來了,果然死亡才能激發人的潛力啊,只要有了源能的制作公式,就代表著帝國科技層次真正抵達了七星……”
“不,青行燈,沒有抵達七星。”蘇淵目光莫名地說道,“你真的是個天才。”
“啊咧?”青行燈發出疑惑的音節。
“你不是將科技路線推動到了七星禁忌層次……你是完全開辟出了一條與九星體系不同的道路!”
……
……
付出的代價慘重,但還能勉強挽回……不幸之中的萬幸啊,不過這件事情,隱隱約約有證實了幾分自己的猜測。
艾斯德斯和赤瞳晉升禁忌,應該是因為自己和祂們的聯系,團隊之中,單純走血脈而證道的人就祂們三個,而艾斯德斯與赤瞳,還是由蘇淵的血步入這條道路的。
在“天真名井”前照出本我,蘇淵便發現當時自己隱隱產生了什么變化,這部分變化順著血脈上的聯系,讓處于瓶頸的艾斯德斯和赤瞳更進了一步,這才讓艾斯德斯他們沒有徹底團滅在米迦勒化身手上。
阿爾托莉雅則是靠著戀的幫助,以六星近神之力,以戀自殺式的一擊以及其他人的牽制,做到了重創米迦勒化身的壯舉,這種豐功偉績瞬間將阿爾托莉雅給推上了禁忌層次,超脫了尋常英靈的局限,成為了真正的神靈。
戀雖然也是英靈,但比起作為帝國皇帝的阿爾托莉雅,距離那條線稍稍遠了一些,所以戀才果斷地將自己作為炮灰,送阿爾托莉雅晉升禁忌。
若非蘇淵和艾斯德斯還有赤瞳的聯系,若非青行燈提前留了一手準備……蘇淵想要復活死去的人,不把米迦勒真身給徹底抹殺甚至顛覆多元宇宙的時間長河,是做不到的。
此時此刻,蘇淵也隱隱約約猜到了帝兵的目的……對方毫無掩飾,但下意識被祂忽略掉的目的。
穿過光影交錯,混亂莫明的重重空間,蘇淵進入了一個潔白的世界。
無限空間的核心位置。
“無限空間,不出來見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