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托莉雅，這是怎么回事？”
蘇淵手指捅了捅旁邊站得筆直的阿爾托莉雅，偷偷瞄了一眼遠處一臉平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桔梗，壓低聲音問道。
“什么怎么回事？”
阿爾托莉雅望著前面熊熊燃燒，籠罩數百米范圍的火焰，火焰下的泥土在高溫中融化為巖漿湖泊，散發著灼熱的高溫，在巖漿上方，被帝之鎖吊起來的龍骨精在高溫中滾動烤制，龍口中涌現出淡淡的白霧，白霧帶著一股酒味和櫻花的味道。
這是食物的味道，也是“援軍”的味道，畢竟阿爾托莉雅有一套饑餓是大敵的理論。
“阿爾托莉雅，你學壞了……”
蘇淵看著一臉裝傻的阿爾托莉雅，隨手將醬料轉移到龍骨精的身體中，控制帝之鎖調整了一下烤制的角度。
豪華版龍骨精烤肉制作中……
“只是恰好遇到而已。”
阿爾托莉雅聳了聳肩膀，碧綠色的眸子微微動了動，“而且老師，我覺得你需要注意的不是我把桔梗姑娘帶過來的事情……”
“……我什么都沒看到。”
蘇淵看了一眼桔梗的方向，瞬間轉頭似乎全神貫注地進行烤肉工作：桔梗湊到艾斯德斯身邊去了啊！
希望兩個人不要打架吧……不過艾斯德斯的性子比起以前來改變了不少，雖然她肯定會對桔梗嘲諷挑釁，但直接動手應該是不會的。
而桔梗，以她清冷的性子，除非戳到了她的關鍵點，否則肯定是無視艾斯德斯的挑釁就是了。
手里拿著鏡子，正在看李翔大戰犬夜叉的艾斯德斯抬起眼簾，瞄了一眼桔梗，然后垂下目光繼續看著鏡子里浮現的畫面。
“巫女，死而復生的感覺怎么樣？”
“……”
桔梗神色平靜地看著鏡子里的畫面，目光微微閃動，無聲地看了一圈周圍的“人”，“犬夜叉在和誰戰斗？”
見桔梗沒理會自己的挑釁，艾斯德斯撇撇嘴，“我一個不爭氣，想要找死的部下而已。”
“你們要對付犬夜叉的話，好像不需要這個人出手吧？”
桔梗平靜地看著艾斯德斯，論起實力，這里每一個存在跑去估計都能強殺犬夜叉，讓一個小兵去和犬夜叉戰斗未免太過怪異了。
“你不知道？”艾斯德斯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毛。
“什么？”桔梗微微蹙起秀眉。
“呵，看來你還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能來到這里，是已經了解過一些事情了，現在看來，不是阿爾托莉雅去找的你，而是你恰好遇到了阿爾托莉雅。”
艾斯德斯輕笑著瞄了一眼遠處一副專心致志做烤肉的某人，桔梗沒有說話，她能感覺到艾斯德斯毫不掩飾的敵意和挑釁，也大致知道對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現。
因為某些事情，桔梗顯然沒有理會艾斯德斯的挑釁性話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鏡子里犬夜叉被李翔追著砍。
雖然桔梗不說話了，但艾斯德斯顯然沒有住嘴的覺悟。
“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啊，面對各種困難總是不會掛掉，實力還能蹭蹭蹭地往上漲，承擔著‘天命’的特別存在。”
艾斯德斯一臉微笑，卻沒有半分笑意地看著桔梗：“比如你，比如這個半妖，再比如你的轉世。”
“你……什么意思？”
桔梗目光微微一凝，她感覺到某種不太好的感覺……比如說世界的惡意，她察覺到艾斯德斯的話語沒有惡意，反而是帶著某種程度上的自嘲與玩味。
“看過小說嗎？聽過故事嗎？里面的主角，和現在的你沒什么兩樣。”
說到這種程度，艾斯德斯的意思相當明顯了，不過局限于三觀與認知，桔梗還是無法很好地理解艾斯德斯的意思。
主角是什么她知道，故事之類的東西，雖然戰亂年代文化基本上處于停滯發展的狀態，但這種人類幻想出的東西終究是有的，而且也不乏一些真實的故事，比如說某某巫女在某某地方除妖之類的。
“看來我得說詳細點。”艾斯德斯聳了聳肩，迎著桔梗略帶困惑的目光說道，“對我們來說，你們就是故事中的主角，我們知道你、犬夜叉和戈薇，也知道你們的故事……當然，在我們這些局外人的插手下，這個恒定的故事走上了另外一條線路。”
桔梗依舊面帶平靜，不過目光卻是微微閃動，以她的本事，只要是她自身經歷的事情，都能分毫不差地記住，很難忘記。
蘇淵初次見面時，對方對自己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如同很了解自己一般，但那個時候，她和蘇淵確實是初見。
之后對方奇怪的舉動，對四魂之玉的，對自己的，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比如與這個時代的格格不入，那時候她理解為對方是從日本之外的區域而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你是故事中的人物，我們了解原本的故事發展，比如按照本來的劇情，你會和犬夜叉相愛，然后在奈落的推動下，你們反目成仇，最后你封印了犬夜叉，自己帶著四魂之玉死了，轉世之后又有了戈薇，再然后就是勇者與魔王的故事。”
放棄了捕捉月歌的青行燈相當悠閑地飄了過來，直接說出一連串讓桔梗臉色劇烈變化的字眼，“直接點說，你是一個故事中的主角，而我們是看故事的人……不過現在是親自踏入這個故事而已。”
故事……主角……
驚怒、惶恐、迷茫、不信，雖然這些情緒并沒有在桔梗臉上表現出來，但卻是存在，讓桔梗目光十分復雜。
“算了算了，還是讓你自己看看吧。”
青行燈擺了擺手，一點夾雜著精神力波動的青光飛向桔梗，桔梗下意識抬手想要阻擋這可疑的東西，隨后又硬生生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青光落入桔梗眉心，隨后桔梗眼前快速掠過一幅幅組建成劇情的畫面。
只是剎那，桔梗就將劇情完全看了一遍，回過神來的時候目光已是十分復雜，這算什么？自己是別人寫、哦不，畫的一個故事中的人物？
青行燈相當惡趣味地將原作者的信息一起塞了進去呢。
雖然與真實世界有所不同，但劇情的發展，展現出的東西，與這個時代完全符合而且具有邏輯，一些小差錯無傷大雅。
這是假的……也是真的。
“所以……他為了維持劇情才那么做的？”
思緒一片混亂之下，世界觀碎了一大半的桔梗復雜了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忙乎的蘇淵，以不知道什么情緒說出這句話。
艾斯德斯輕哼了一聲：“劇情？蘇淵不會在乎那種東西，你未免太小瞧他了吧？”
“如果是為了劇情這種東西，鬼蜘蛛不會死，阿爾托莉雅不會建立國家，我們這些外來者不會插手那么多事情。”青行燈慢悠悠地落在地上，淡青色的眸子略帶笑意，“是不是很疑惑他為什么要殺你？為什么又要強行維持劇情？”
桔梗點了點頭，如果不在乎劇情，蘇淵顯然不會做出那么多可以說毫無意義的事情，在乎劇情的話，蘇淵也不會做出那么多改變劇情的事情。
青行燈拖著下巴，目光幽深：“劇情是劇情，世界是世界，那隱藏在劇情之下的邏輯和因果，你沒看清嗎？”
“……四魂之玉？戈薇……和犬夜叉。”桔梗目光落在鏡子里的畫面上，雖然看了劇情，但不意味著她就會莫名其妙地因為劇情而對某只半妖產生好感。
如果那樣，她未免太過膚淺了，畢竟那些不是她親身經歷的事情，只是代表一個相當真實的故事罷了。
一個人的一生經歷的所有事情以及心理變化，是無法囊括進一部小小的劇情的。
“為了主角出現，為了四魂之玉能消失，為了這些能讓四魂之玉消失的主角承擔起該有的責任，你必須死。”青行燈攤開手，笑道，“否則……翠子就是你最后的結局。”
“……那你們又是誰？”桔梗暫時將這些事情放到一邊，或許是此時不想考慮這些毀三觀的東西，所以她問出另外的疑惑。
“這個問題還是等你做出選擇之后再問吧。”
青行燈慵懶地靠在自己的燈籠杖上：“上次你拒絕了，妾身也說不準你是不是還會拒絕。”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能和你說說的，為了避免你得知一些自以為的“真相”后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青行燈指了指艾斯德斯，對桔梗笑道，“這個，艾斯德斯，某個故事中的大反派。”
“那邊的阿爾托莉雅，某個故事中的女主角。”
“赤瞳，和艾斯德斯一個故事里的女主角。”
“戀，某個故事中的女角色。”
桔梗抬起眼簾，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心理上感覺輕松了一些，畢竟面對一個對你十分了解并且知道你大量事情的人，心中總難免有些芥蒂和顧慮。
但某種程度上對方和你的身份相差無幾，這份情緒就減少了很多。
桔梗問道：“你、瑩草還有……蘇淵呢。”
“妾身和瑩草是某個手游游戲里的角色，至于蘇淵……”
青行燈絕美的臉上露出略帶調侃的微笑：“某個故事里充當故事背景，并且毫無戲份，連路人都算不上的角色，盒飯都沒有的那種哦。”
遠處正在忙乎，同時膽戰心驚觀察三個女子交談的蘇淵心中忽然一陣惡寒。
他感覺到了來自人設和世界的深深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