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三更,營地里忽然喧鬧了起來,火光沖天,煙霧彌漫,所有人在于石的指揮下,訓(xùn)練有素地撤出了自己的營帳,在校場里集合清點。因為發(fā)現(xiàn)及時,并沒見人員傷亡,但卻遲遲不見二皇子周博坤的身影。
待于石指揮著人,帶著二皇子的近身侍衛(wèi),將二皇子從營帳里救出來時,營地已經(jīng)燒了大半,但大部分人都忙著營救二皇子,沒顧得上救火,否則也許還能損失再小一些。
周博坤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衣衫不整,發(fā)冠歪斜,臉黑了一層,望著眼前的場景,很是狼狽。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周博坤看向方辰弈,令他不滿的是,方辰弈卻像是不曾睡過一樣,平整的衣袍好端端穿在身上,連頭發(fā)都梳得一絲不亂,負(fù)手立于夜風(fēng)中,說不盡的灑脫自若。
“營地走水,不知何故燒了起來,沒想到二皇子睡得如此熟,沒能及時跑出來?!?
周博坤皺起眉,陰沉地看著方辰弈的臉,卻沒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他總覺得,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但究竟問題在何處,還需要再詳細(xì)思索。
但周博坤并沒那個時間,他被于石請到另外的營帳中去休整,然后就再沒有人露面。周博禮沒回來,于石也以清點損失,休整火場為由,忙得不見人影。沒多久,方辰弈也進(jìn)了營帳,可始終坐在一旁喝著茶,那淡定的姿態(tài),讓周博坤郁悶得不想和他多說話。
傍晚的時候,周博禮帶著人返回了營地,面上訓(xùn)斥了于石的失職之后,就差人為周博坤和方辰弈備好了車馬,變相地將兩人請了出去,送他們回京。
方辰弈自然是沒有異議,但周博坤的心思,可就更加復(fù)雜了。在他看來,此事絕沒這么簡單,周博禮回營的時機(jī),配合得更是恰到好處,這讓原本對方辰弈略有微詞的周博坤,最終還是懷疑到了周博禮的頭上。
在軍營中放一把火,對方辰弈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但對于周博禮,卻又大不相同了。
西山軍營在周博禮的指揮之下,很快便恢復(fù)了井然有序,但消息傳回京城,皇上勃然大怒。周博坤前往營地巡查軍務(wù),不僅沒幫上忙,反而醉酒貪睡誤事,讓軍中為了救他,而耽擱了救火的最佳時機(jī),將軍營燒掉了大半,損失更為嚴(yán)重。
周博坤還沒回到京城,一道圣旨就已經(jīng)傳到了二皇子府上,不僅削掉了二皇子監(jiān)督軍務(wù)的職權(quán),更下令二皇子周博坤在自己府中禁足一個月,責(zé)令反省,不許出門,亦不準(zhǔn)有人登門拜訪。
二皇子悄無聲息地進(jìn)了京,便在府中蟄伏不出,隱在風(fēng)起云涌的簾幕之下,是暫時看似平靜的表面。
而卻有個對這些家國大事毫不關(guān)心,卻只閉門苦思著自己計劃的人,那就是許熙若。自從回了京城,她便整日琢磨著該如何設(shè)計方辰弈,現(xiàn)下方辰弈也回來了,該是行動的時候了,但她始終苦思不出個該怎么讓曹雪嵐“巧遇”方辰弈的機(jī)會。平日里,要提前打探方辰弈的生活起居或是行跡,怕是很難,可若要找個名目,約了他出來,以方辰弈那狡猾的狐貍性子,必定又會惹來他的懷疑,是不是赴約還很難說。
于是,許熙若想到了崔馨兒。她告訴崔馨兒,自己想見方辰弈一面,卻不知該如何入手,拜托崔馨兒通過崔源,來打探方辰弈的行蹤。以為她是被方辰弈的不理不睬傷了心,崔馨兒同情她的處境,自然拍胸脯答應(yīng)了下來。
果然,幾日之后,崔馨兒帶來了好消息——
“熙兒妹妹,我聽崔源說,七皇子后天要在‘醉仙閣’宴請一位大人?!?
許熙若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去那里,就可以見到他?!?
崔馨兒一把抓住許熙若的手,關(guān)切道:“別怕,可需要我陪你去?”
“不必了,姐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謝謝姐姐。”許熙若做出感動狀,誠懇道:“我只去看他一眼,別無留戀了,浩宇會跟我一起去。”
雖然崔馨兒是一片好心,但許熙若不敢冒險
讓她去,人越多,就越容易發(fā)生計劃外的狀況。但許熙若的心里,也不免因為利用了崔馨兒而跟到內(nèi)疚。崔馨兒是真的把她當(dāng)做朋友,當(dāng)做姐妹來幫助的。
“最近妹妹你似乎和宇公子走得很近?”崔馨兒想了想,釋然笑了,“這也不錯,之前你與宇公子一段姻緣未成,但可見也有些情意,宇公子是個好人選,眼下看來,卻比七皇子,還要適合你。七皇子到了那個位置,縱使你二人從前有過情,怕是也很難再并肩了。”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我心中有數(shù)?!?
“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贝捃皟河职参苛嗽S熙若幾句,這才站起身,“今日我先回去了,源哥哥要回家來。”
“那姐姐快些回去吧,難得崔校尉回去。”
送走了崔馨兒,許熙若又坐在桌前,提筆寫了一封信,叫來了歡兒,“把這個放到和小風(fēng)的聯(lián)絡(luò)地方去。”
“小姐又要小風(fēng)調(diào)查?”歡兒好奇地問。
“不,這封信是要他交給曹雪嵐的。”許熙若神秘一笑,神色中流露出幾分得意,“后天,就有好戲可看了。”
西山巡查軍務(wù),讓眾人都看明白了皇上對于二皇子和七皇子態(tài)度的大不相同,據(jù)說,七皇子當(dāng)時也在場,但皇上卻只懲罰了二皇子,而那位七皇子方辰弈,卻依舊逍遙自在,更是在“醉仙閣”大擺筵席,喝酒吃飯。
這一日,七皇子邀請之人是禮部侍郎,還未到晌午,禮部侍郎便不敢怠慢地到了“醉仙閣”去等候,但七皇子大駕,卻是半個時辰后,才姍姍來遲。
方辰弈一身白衣,雖不招搖,卻氣度不凡,尤其是在領(lǐng)口袖口處,都用寶石藍(lán)絲線,鑲繡出浪花朵朵,翻卷起伏,頭上白玉冠,鑲嵌著寶石藍(lán)同色的寶石,真正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
但他的腳步,才走進(jìn)了門口,便停了下來,原因無他,他在離門口不遠(yuǎn)處,看到了一桌前坐著熟悉的面孔,正是曹浩宇、許熙若、曹雪嵐和張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