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 罪

走，去殺人。

簡短到極致的一句，卻是淋漓盡致的展現了澹臺不滅的自信與霸氣，縱使對方是真古時代延續到現在的強者，他也無所畏懼，開口便是殺氣凜然的語氣。

饒是在場眾宗主、教主活得無比長久，見識非凡，此刻也不禁被澹臺不滅的霸氣給震住。

要知道，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仙城同盟那幾個家族與宗派，也不是什么妖族、鬼族等等，而是在真古時代凌駕所有勢力，幾乎統御整個世間的恐怖宗派，所遺留下來的真古勢力。

當今無論妖族、人族、靈族、鬼族，沒有一個勢力能夠做到這一步。

而這個當年幾乎統御世間的恐怖大勢力所遺留的勢力，縱然沒有當年鼎盛時期那么可怕，但其底蘊也足以讓人為之忌憚，很難想象，這樣的勢力培養出來的強者，會是何等厲害。

面對這樣的存在，即使是僅次于澹臺不滅的夏侯胤和蘇心玄，也不敢說一定就能勝過。

然而，澹臺不滅卻是霸氣到極點，開口便是要斬殺真古強者，仿佛那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

蘇心玄及夏侯胤兩人眉頭不禁一跳，隨后將微弱的心緒波動隱藏起來，其他人只能苦笑連連了，澹臺不滅的確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他們一群人聯合起來也是比不上的。

看澹臺不滅輕描淡寫地說完一句話，就立即轉身破空離去，眾人見狀連忙追趕上去。

填充滿虛空的無盡魔氣在彌漫，天上海上一片灰藍，直至此刻，天地間的魔氣已經濃郁無比，十階、十一階的魔獸都已經無法在這里生存，否則會陷入瘋狂，自爆而亡。

但也因為這里的魔氣之恐怖，魔獸也變得無比厲害，也就是一行人全是尊者巔峰，如此大一股力量，才沒有哪一頭魔獸吃飽了撐的找死，來找一行人的麻煩。

隨著周圍的環境越來越惡劣，除澹臺不滅外，其余人都有些心驚。

他們雖然都是南魔一方霸主、宗主，卻也從未來過這南魔之南的海域，最多就是在前人手札、資料上知曉一些南魔之南的情況。

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那個想法前來，無他，太危險了，化神期尊者都有五成機會隕落，誰愿意沒事來這里閑逛？

然而，今日來到這南魔之南海域，他們才真正見識過南魔之南的可怕，光是這里的魔氣，就能無聲無息地讓八成元嬰修士隕落，只有修為強橫，或者修煉有頂級魔功的修士，才能夠在魔氣中安然無恙。

這還是剛離開南魔大陸不遠的位置，離南魔大陸不過數十萬里路程，繼續往下飛去，還不知道后面環境有多惡劣，足以稱得上是一處大險地。

遠離南魔大陸，來到這么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危險重重，而眾人卻還不知道，此行要對付的目標的準確信息，更讓人不滿與不安的是，似乎澹臺不滅并沒有解釋的打算……

“澹臺兄，我等有一事不明，還請澹臺兄給我等解惑。”

夏侯胤時刻修煉《坐忘經》，心如枯井，再者，他也了解蘇心玄是什么樣的人，因此他一直沒有開口，也懶得開口，最終，還是蘇心玄站了出來，向澹臺不滅發問。

南魔各派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暗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實際上，在場眾人也只知道這么多，只知道這些人被人以神秘手段控制策反，背后是一個傳自真古的恐怖大勢力。

除此之外，在場眾人知道的并不多，甚至比葉默等人知道的還少！

這是因為被控制策反的“暗子”每一個都如狂信徒一般，信仰堪比被妖佛派控制的凡人，根本不會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因此各派從來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僅僅知道有這么一個野心勃勃的勢力罷了。

而眾人之中，如果說對這個神秘勢力最了解的，應該就是被轉化半個的真魔教了。

據眾宗主、教主了解，真魔教曾經落入到“暗子”的掌控中長達三千多年，整個真魔教被轉化七成以上，直到后來真魔教嫡系重新掌握大權，才漸漸將形勢扭轉過來。

可縱然如此，整個真魔教也還是存在著一半“暗子”，可怕到極點！

對此，饒是澹臺不滅也毫無辦法，但眾人知道，澹臺不滅了解到的東西，定然比他們多得多，此次行動也是澹臺不滅發起的，似乎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澹臺不滅整個人呈半透明之色，深度融入到魔氣之中，速度之快，卻是不比蘇心玄和夏侯胤慢，他仿佛沒有聽到蘇心玄的話一般，一言不發，疾速飛行，似乎在沉默，又像是在沉吟思考。

“你們真的想知道真相？”

澹臺不滅思考良久，忽然停下身形，掃視著眾人：“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不知道真相，你們都是一方霸主，應該知道……真相永遠比幻象殘酷億萬倍。”

“懵懵懂懂活了數百上千年，背負著一個使命數百上千年，我反正是累了，不知道真相，我死也不會瞑目。”

蘇心玄轉過頭看了看眾人，見眾人皆點頭，他忽然一笑，直視澹臺不滅道。

澹臺不滅定定看著眾人不說話，許久才輕嘆一聲，說道：“你們應該知道，真魔教曾經一度不再是真魔教，大權旁落，魔不是魔，教也非教。”

眾人微微點頭，這些他們都知道。

“后來，我真魔教嫡系一脈艱難把大權奪了回來，真魔教卻已經只剩一半，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了解到的東西，遠遠比其他人多。”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神秘勢力，它源自真古時代曾經幾乎統御整個世間的一個大勢力，真古時代結束后，這個勢力隱藏起來了，力量也分成了許多股，其中最著名，也負責南魔一切事宜的，就是不動城。”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個勢力培養了許多幻心蒲，雖然不算很多，但控制各勢力高層已經足夠，他們以此控制‘暗子’的思想，對這個勢力本身的信息守護的無比嚴密，先不談他們的忠心，即使想搜魂，也絕無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他們每一個隱藏的‘暗子’，識海里都有著禁制，一旦被入侵，立刻識海崩潰，元神毀滅，徹底消失。”

“但是，如果能夠打破這一層障礙，得到的消息也十分龐大……”

說到這里，澹臺不滅眼中閃爍雷霆般的精光。

“你得到了大量信息？”

蘇心玄等人面露激動，眼神熱切的望著澹臺不滅。

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絲痛苦，澹臺不滅心下嘆息一聲，將不動城、真古時代遺留的勢力等所有得到的信息告知了眾人，這些信息數量的確很大，葉默等人了解的，他們幾乎都了解，葉默等人不了解，他們也知道一些。

“屠凡”計劃、偽造歷史、控制思想……

一切一切，帶著無與倫比的沖擊力，瘋狂沖擊著眾人那可憐的固有觀念，最后支離破碎。

“他們如此可怕，但卻不想出世，我們為何要狙殺真古時代的人，將他們逼出世？”

眾人神情有些頹廢，心神受到極大沖擊，蘇心玄勉強收拾了一下心情，抬起頭道。

“他們不想出世一定有重大原因，逼迫他們出世也許能有所收獲，而且他們現在不出世，不代表永遠不出世，到那時，我們又該如何抵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魔道、仙城同盟本該一體，共同對抗真古勢力，甚至和妖族、鬼族、靈族，都該是一體，為何還要無緣無故內耗？”

“在真古末尾，整個世間幾大種族幾乎沒有多大仇恨，后世封印時代的仇恨，無不是真古勢力挑起的，讓我們和妖族積累下了萬載血仇，甚至和鬼族、靈族也有所摩擦，他們這么做是為什么？還不是怕我們聯合！今日我就是要揭開真相，喚醒混沌眾生，讓他們知道，整個世間七成生靈已經危在旦夕，如不自救，將生靈涂炭！”

澹臺不滅神情沉靜?肅然說道。

“我不明白，凡人不會占據多少資源，他們為什么連凡人也不放過？甚至還有普通的飛禽走獸……”

黑雪王俏臉雪白，透出一股疑惑。

“你們可知這天地、這世間、這生命的本源是什么？”

突兀地，澹臺不滅朝眾人問道。

眾人被澹臺不滅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愣神，不明白澹臺不滅為什么這么問，他們也不知道這所謂的本源，他們只是修煉，尋長生之道，哪里知道這些無關的東西。

“這本源……與生靈有關？”

蘇心玄隱隱猜到一些。

搖了搖頭，澹臺不滅深邃湛藍的眸子看向黑雪王，說道：“本源，既是天地存在與延續的本源，也是一切生靈的本源，還是天地諸多靈物等等的本源。”

“每一時、每一刻，誕生一個生靈，都會消耗天地間的本源，天地本身，也在不斷消耗本源，我等修煉所需的天材地寶，也需要消耗天地的本源。”

“可以說，天地在誕生之初，壽命就已經注定，生靈越多，消耗資源越多，天地壽命越短……本源便是靈，有靈，生靈的魂魄才得以存在，這就是鬼修為何會壽元耗盡隕落的原因。”

“普通人的確不耗什么資源，可其實……他們自身的誕生就消耗靈，還有吃食，普通人要吃肉，吃肉便要養家畜，家畜也會消耗靈，即使他們不修仙！”

“這就是真古勢力一直推崇的說法——普通生靈，生下來便是有罪的，活著就是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