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向下墮落!
它在向外膨脹!
歸墟誕生了。
在接觸到水晶圓球的這一刻,這一個微小的黑點在這一瞬間迅速向外膨脹,拼盡全力、死命向外吸取一切能夠吸取到的力量!
光在消失、光在死亡!
是的,天上的光在這一瞬間消失了,太陽的光被吸取、赤紅色的太陽表面正在逐漸變得冰冷。
不過在一切光明消失之前,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強烈的光源。
彷彿是上十顆太陽一同綻放,天空之上光明璀璨!
天空上出現了一片燦爛的光明之海。
整個世界都被這強烈到難以想象的光明籠罩在了其中,無數仰頭望天的人在這一瞬間被強烈的陽光刺傷了雙眼,很有可能從此之後他們一生就再也不能視物。
這是由於歸墟在這一刻膨脹,但是它這時還不能將一切光明都吞納到其中,並且吞噬的主力在那個破碎的世界之上,這纔出現了這一顆偌大的光明之海!
在他們兩人還能干涉的那一瞬間,洛竹和神一同動手,立馬抓住了這一時機,這就打算驅逐歸墟,將它驅逐到世界之外。
放在以前,他們兩人還無法動手。那是因爲歸墟其本身存在就足以鎮壓時空,並且其本質極高,並不容易移動。
但是現在這一刻,之前完全無法動彈的歸墟已經能夠被他們撬動。
七層天堂的光輝籠罩世界,一座巍峨神聖的世界出現在半空中,這是一個山嶽,七層天堂中的天使在這一刻吟唱聖歌,神的身影在這一刻有千萬丈般高大,籠罩了半個世界。
“聖哉!聖哉!您是至高,您是唯一,您是萬神之神……”
大半個大陸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無數民衆在驚恐中匍匐而下,都是膽戰心驚。
諸多分佈在整個大陸的信徒在驚喜中跪了下來,默默祈禱著。
洛竹的背後輪迴盤在這一瞬間遮蔽了從天上投射而來的陽光,黑白色的輪盤徐徐轉動。
兩位巨神的身軀相互對視了一眼,接著共同出手!
時空在挪移,世界在轉變。
歸墟出現在了世界之外,無垠太虛之中。
裴子清的身影緊隨其後。
咔嚓——
咔嚓——
灰黑色晶體表面的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一條條猙獰可怖的裂縫分佈在這顆晶體的表面上。
而這時,歸墟就依附在這顆水晶的表面,拼命吸取著其中的力量。
灰黑色的霧氣飛速流淌進了深不見底的歸墟之中。
哪怕是吸收了如此多的霧氣,它的表面印象也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這歸墟本身真的能夠將一切都吞納進自身的軀殼之中。
僅僅只是片刻,諸多裂縫就已經擴展到了讓人觸目驚心的地步,只要在下一刻,這顆水晶球就會馬上土崩瓦解。
下一刻,它果然崩塌了!
最後一片支撐整個時空穩定的碎片崩塌,這個瀕臨死亡的世界也就真正迎來了死亡!
巍峨的高山、蜿蜒的河流、雄偉的建築物……這一切都被歸墟的力量所吞噬。
或許壯麗、或許輝煌、或許偉岸、或許神聖……
但在這一刻,不管他們之前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們這時都歸於了平等的毀滅之中。
或許在世界上,也就只有毀滅本身才是毫無差別的。
在這一刻,裴子清似乎能夠聽到一聲嘆息。
這是世界在死亡之前的嘆息。
在這毀滅與新生的交替之間,在這的時空最小刻度的那一瞬間,裴子清跳進了歸墟之中。
接著,他那水晶般的軀體就被這無差別的毀滅力量所吞噬。
墮落,是世界從高等級的虛空層面降落到低等級虛空層面的一個過程。
膨脹,是歸墟誕生那一瞬間波及無量虛空,吸取無數物質的一個過程。
而現在,就在現在這一刻,這兩個過程極爲神奇的重合在了一起。
奇妙而又詭異,這完全就是萬中無一的事件。
歸墟本身並不是任何世界都能夠產生歸墟的,事實上,只有能夠孕育出天仙這一層次的大世界纔有在死亡之後誕生歸墟可能性。
因爲其本身或許龐大的體量,所以在他們死亡之後纔會迎來這樣特殊的待遇。
但是,墮落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
因爲墮落本身只不過是從一個虛空層級墮落到下一個能級較低的虛空層次。
但是這也依舊是擁有生機的。
在這一過程當中,龐大的世界會逐漸縮小,自身龐大的體積會逐漸分解,分解成幾個較爲弱小的世界。
如果說大世界是大陸的話,那麼這些分解之後的世界也依舊還能說是一片較小的大陸。
但是那些只是世界碎片的就不能繼續就在這一層次,必須繼續往下墮落,他們只能說是一個個小型的浮島。
而墮落是永無止盡的。
如果能抓住一個短暫的時間來挽就這一趨勢的話,這個世界本身才會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可能。
事實上,這種機會雖然微弱,但也依舊有被抓住的可能。
但是,歸墟之中並不存在生機,那是徹徹底底的毀滅。
說實在話,這也多少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小的世界還有重來的機會,但是大世界一旦無法繼續前進,就只能迎來毀滅的結局!
或許,這就是冰冷的虛空吧!
在昏暗而冰冷的海水中,裴子清在不經意間之間想著。
在置身於歸墟的那個瞬間,他的軀體就被毀滅了。
但是,歸墟同樣是有極限的。
或者說,這並不是歸墟的侷限,而是這個半成品的侷限。
因爲這個歸墟並不是按正常的流程來形成的。正常來說,歸墟的形成應該吞噬掉一個大世界的所有殘餘。
完完整整,沒有任何缺漏。
這樣龐大的體量才能夠支持起它的誕生。
但現在,它的雛形只不過是一個神仙級存在的道果,並且,它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沒有吸取到足夠的營養。
所以,裴子清的元神目前還能夠存在於其中。
但是這個時間並不算太長,冰冷的海水在侵蝕他的軀體,在海水將他腐蝕完全之前,他必須想起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明白了。”在黑暗中,裴子清的眸子猛地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