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千二？!”衛少白和楊山瞪大了眼睛，“伍頭，爲什麼！”

“爲什麼？”在得知兩人要來預支下次的全部貢獻後，臺上人原本微笑的表情變成了露骨的鄙夷，“第一次看你們可憐，所以預支借了四百給你們勉強度日算是情面。現在你們賭癮迷了心還要再借？抱歉，沒有這種好事了！凡人借錢還有利息呢！爲了去賭來借，那抱歉借八百隻能給你六百，兩百算是利息，愛借不借！”

聽到臺上人的話，衛少白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楊山的臉卻一下子脹得通紅：“伍頭，你這太——”

楊山正欲發作，看著臺上人的臉又強自憋了回去，悶聲說道：“——這、這利息也太多了吧？要不給七百？六百五也行啊！”

然而，臺上之人卻根本不爲楊山的話語所動，自顧自鋪好桌布，便直起身準備離開。楊山見狀趕忙拉住他的手連聲說道：“伍頭，伍頭別啊！就六百，就六百！”

臺上人用看待渣滓般的眼神俯視著楊山和衛少白，一個呼吸之後，才冷冷地說道：“玉牌拿出來。”

楊山忙不迭地遞上玉牌，又急切地抓過衛少白猶豫的手將玉牌奉上。臺上人冷漠地注視著楊山小丑般的表演一言不發，轉罷貢獻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有當他走過柱子旁靠著的某人時，才低低地說了一句。

“……真是作孽。”

“伍頭，別這麼說嘛。”靠著柱子的男子神色輕鬆，頗有些戲謔地說道，“我不作孽，又怎麼會有蠢貨給您送錢呢？”

見臺上人不置一詞地離開了披香殿，靠柱男人猛地直起了身子，大步走上臺子，將一個大傢伙重重磕在了桌子上：“諸位諸位，來了來了，又到了見真章的時候！壓得大贏得大，芝麻壓了變西瓜！壓得多贏得多，小溝壓了變大河！開盤了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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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像泡了水的芹菜般忽然精神起來的開盤人叫路不空，他並不是這個小團體裡唯一一個開過賭局的人，但卻是唯一一個開賭局沒有被上頭抓住處罰過的人。於是漸漸地，路不空便成了這一羣人中唯一的指定莊家。

在路不空的吆喝聲中，有人默默離開，但更多的人漸漸聚集了過來，將自己片刻前剛剛領到的貢獻，重新放到了這塊高臺之上。

衛少白跟在楊山身後走近高臺，咬咬牙，和楊山一起將手搭上了臺子：“我們壓——”

“等等。”

衆人的目光被這個突兀的聲音吸引了過來，一個未曾見過的陌生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衆人身後，一隻手忽然按住了衛少白的肩膀，將滿臉愕然的衛少白掰了回來：“小白，你等等。”

“你是什麼人！哪部哪院的！”路不空又驚又怒，朝門口大喝道，“明當歸！你怎麼守的門！”

“啊，我只是進來找人的，我是小白的朋友。”樓五塵微微一笑，掏出一封信指了指門口說道，“我跟門口的老兄說了，小白家裡有封信讓我交給他。”

門口的人影並沒有回答，依然像一個呆頭鵝似的佇立在那裡。路不空見狀心中暗罵了一聲呆子，接著不耐煩地說道：“那趕緊！把信放了就走吧！”

“這個，他家裡除了信還有幾句話讓我私下轉告他。”樓五塵說完轉過頭，直直地注視衛少白：“小白，跟我出來。”

“糞——嘖！”衛少白麪露覆雜之色，“有什麼你說！”

見衛少白全然沒有隨自己離開的意思，樓五塵臉色一沉，但還是維持著溫和的表情說道：“過年了，你家裡人都很想你……別賭了，回去看看他們吧。”

“你懂什麼！過年空著手怎麼回去！”衛少白煩躁地摔開樓五塵搭在他肩上的手，“我正要贏一大筆貢獻換瓶長春丹給他們，別煩我！”

“三千貢獻一瓶的長春丹……”

樓五塵看著衛少白髮紅的眼睛，有些悲哀地想道：就算扣掉日常修行，如果你沒有賭過的話，攢到現在的貢獻也差不多夠了吧……

樓五塵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他強忍住直接將小白拖出去的衝動，繼續勸說道：“你父母不會在乎這些的……”

“我在乎！我貢獻都借了！只有賭了才能翻本，否則只能白虧兩百！兩百貢獻你明白嗎！”衛少白似乎被激起了火氣，“老頭子想讓衛家抱你的大腿是他的事！但你別想以此來拿衛家對我說三道四！那麼想滿足老頭子的話，你去拜他當兒子啊！”

衛少白惡狠狠地回過頭，猛地一拍桌子，衝路不空大喊道：“一百！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