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氣得臉通紅,呵道,“放肆,婆婆教兒媳待人接物,是天經(jīng)地義,爲(wèi)了她明事理。你就這麼護(hù)著你媳‘婦’,老孃教教都不行?不孝的東西,等你爹回來,定讓他捶你的皮。”
馬嘉輝一看大夫人氣得不輕,不敢言語了,眉‘毛’又耷拉成了八字,肩膀也跨下來。但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確實是兒子讓人賣的。”
謝嫺兒趕緊道,“婆婆息怒。婆婆的話兒媳記在心裡了,以後定會注意行事的。今天的事是這樣的,兒媳一回府,便聽下人說,那兩個婆子在府裡四處說嘴……”
“多嘴婆子說個嘴,雖說可惡,也不是什麼大事,打幾板子,或是攆出府去就是了。”大夫人截住了謝嫺兒的話說道,“我們府裡,除了大‘奸’大惡的奴才會那樣嚴(yán)懲,犯了小錯的奴才都會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jī)會。不然,我們譽國公府咋會有那麼好的名聲?這是幾十年上百年的善心積攢下來的。”
謝嫺兒憋得臉通紅,杵著拐站在那裡,委屈得淚光瀅瀅,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一直沒說的老夫人剛剛已經(jīng)聽了王嬤嬤偷偷的稟報,看大夫人如此,心裡一陣氣緊。原來老大媳‘婦’還是不錯的,這人一有了‘私’心,不止看待問題狹隘了,處理問題也會有失公允。老頭子生病這幾年來,自己鮮少關(guān)注家裡的事情,不知自己‘花’費幾十年養(yǎng)成的好家風(fēng)還留下了多少。她剛想說話,就聽‘門’口的丫頭大聲稟報,“國公爺、二老爺、三爺來了。”
屋裡除了老公爺和太夫人外,其餘的人都站了起來。
馬國公三人來到榻前施了禮,見老兩口紅光滿面。神彩奕奕,都非常高興。直說他們不枉‘玉’溪莊之行,這幾個月呆在莊子裡值。
一直望天的老公爺聽懂這幾句話了,扯著鬍子說,“值,當(dāng)然值。孫媳‘婦’好哦,給我做好吃的糕糕和甜甜魚。還讓我當(dāng)大將軍。給我的士兵發(fā)軍晌,補給糧草,你們不能罵她。”說完。還瞪了大夫人那個方向一眼。像個告狀的孩子。
馬公爺愣了愣,馬上哈哈笑道,“看爹說的,二郎媳‘婦’代我們在二老面前敬孝。是有功之臣,我們罵她作甚?兒子不僅不會罵她。還要獎賞她。”
二老爺也笑著符合道,“是了,兒子也要獎賞她,東西都讓三郎他娘準(zhǔn)備好了。”
大夫人的臉此時漲得通紅。又不好多說。
譚錦慧也有些如坐鍼氈,剛纔向大夫人稟報的婆子或許得不了好了,大夫人失了面子肯定會找個出氣口。不知道自己幾年來‘花’了大價錢供養(yǎng)的口舌還能不能保住……
太夫人說話了。“二郎媳‘婦’坐吧,可憐見兒的。腳還沒好,就給你爺爺捏肩膀,辛苦你了。你的好,我們都記著。”
老公爺糾正道,“‘花’兒說錯了,孫媳‘婦’給我捏的是脖子,不是肩膀,你總是要說錯。”
太夫人笑道,“好,是我說錯了,下次記著。”又對馬國公說道,“別看你爹傻了,心裡可是記著情的。”
說笑間,丫頭們來稟,晚飯擺好了。衆(zhòng)人一起去了東廂西廳,三郎扶著老公爺走在最前面,大‘奶’‘奶’扶著老太太緊隨其後。
路上,馬國公看到衆(zhòng)人或笑意盈盈,或談笑風(fēng)生,唯有走在後面的馬嘉輝愁眉苦臉。這個兒子從來都不合時宜,他氣得罵道,“你做臉‘色’給誰看?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偏你找晦氣。”
馬嘉輝的臉‘色’就更愁若了。
走在前面的老太太身子頓了頓,還是繼續(xù)往前走了。
扯著謝嫺兒裙子的真哥兒眼圈又紅了,剛纔‘奶’‘奶’罵爹爹和孃親的時候,他就極不自在。可是爺爺和‘奶’‘奶’不是太爺爺,他也不敢替爹爹和孃親說話。
衆(zhòng)人吃了飯,爺們還喝了酒。大家剛撂下碗,老太太就說,“你們都回吧,我們乏了,想早些歇息。”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馬二爺?shù)谝粋€衝了出去,衆(zhòng)人又陸陸續(xù)續(xù)起身走出去。出了福慶院,一頂小轎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謝嫺兒因爲(wèi)腳不好,回去還是要坐轎子,兩個孩子便都跟她坐了上去。
這裡不像在莊子,那裡晚飯吃得早,吃完後天還沒黑透。而府裡因爲(wèi)要等上衙或是上學(xué)的爺們,所以晚飯都比較晚。今天因爲(wèi)是接風(fēng)宴,更要晚些,此時已經(jīng)滿天星光。
謝嫺兒撩開轎簾,晚輩們或是扶著長輩,或是陪他們邊走邊聊,只有馬二郎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星光中。
這種個‘性’,受待見纔怪。謝嫺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安慰地把真哥兒摟在懷裡。這孩子有眼水,又敏感,不像他老子沒心沒肺的。
謝嫺兒幾人回了劍閣,服‘侍’顯哥兒的衛(wèi)嬤嬤就來跟她悄悄說,“我們大爺說了,明兒他再來接顯哥兒回府,讓他今晚先在這裡住著。”
謝嫺兒點頭,看看落在後面的兩個孩子都不太高興,小小年紀(jì)就各有各的心事,遠(yuǎn)不像在莊子時的快樂。
她想到明天顯哥兒就要回府了,也是滿心不捨。但想著朱得宜既然敢來接人,自然有護(hù)著他的資本。對他們說道,“今兒就跟孃親一起睡,好嗎?”
兩個孩子一聽,都高興地跳了起來,又開始努力地用小胖手比起來了勝利的姿勢。
謝嫺兒讓丫頭們帶他們?nèi)ノ鱾?cè)間去玩耍消食,又讓銀霜去外院通知王喜,讓他注意動向。那兩個婆子絕對不能留,哪怕大夫人或者誰從中作梗,也要‘陰’奉陽爲(wèi)地想辦法賣掉。
想到一回府就跟原本不待見自己的大夫人結(jié)了怨,謝嫺兒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有些事,自己不去找,卻偏要找上‘門’。
她坐上炕,和周嬤嬤及白鴿商量起買結(jié)實的棉麻布和給熊大姐做裙子的事情來。
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除了之前在莊子的幾個人知道,就限制在周嬤嬤、白鴿,還有回家休息的綠枝、銀紅幾個人知道就行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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