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境況,哪怕她有三頭六臂也怕是逃不了了,柳云裳只好乖乖的隨著幾人進(jìn)了屋。
橫豎她連王府都逃了出來,就不信逃不開這個天下第一樓。
洗完一個熱水澡,柳云裳覺得渾身舒爽,舒適得就連自己要離開這里的這件事也忘懷了。坐定之后,有幾個小丫頭進(jìn)來為她梳妝打扮,不一會兒,柳云裳便從頭到腳,被改頭換面了。
柳云裳愣愣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說化妝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簡直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鏡子里的人兒,云鬢松松,頭簪一朵小茉莉,眉描青黛,唇點朱砂,盈盈一笑間,有著欲訴還羞的風(fēng)韻。還有身上,也不知是被撲了什么粉,香的她整個鼻子都要掉了下來。
柳云裳正對著鏡子的自己端看著,忽然聽見背后一陣掌聲。四娘扭著腰肢緩步走了進(jìn)來。當(dāng)下屋子里的侍女們都退了下去。
若是沒有見到這個千嬌百媚的四娘的話,柳云裳或許還以為,自己正在丞相府中,被一屋子丫頭們伺候著。
“云裳姑娘,”四娘盈盈一笑,眉眼里有說不盡的風(fēng)流,“幸好四娘我昨日沒有看走眼,否則,錯過云裳姑娘這么好的料子,那可真是可惜了。”
“四娘!”柳云裳倏地站起來,嚴(yán)肅的問道,“你不是說清兒是你女兒嗎?還有,我以為你們是正經(jīng)人家,才愿意跟你們走的。既然四娘同我道不為同,還請四娘大人大量,放我離開。”
“云裳姑娘。”四娘不急不惱,坐了下來,隨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倒了兩杯水,“你說這話,便是太不仁義了。我四娘從不強人所求。清兒的確不是我的女兒,但是她的確有病在身,也是自愿跟我們回天下第一樓的。”
柳云裳一時無語,隨后又辯解道:“可是我并不知道內(nèi)情,理應(yīng)放我離開才是。”
四娘忽的放聲笑了:“云裳姑娘此言差矣,你可還記得昨日同我說過是負(fù)氣離家而走,我四娘可提過要送你回家。你若是當(dāng)時點了頭,我四娘是絕不會將你帶回第一樓的。”
“再說。”四娘飲下一口茶,媚眼如絲,“姑娘現(xiàn)在走了,又能去哪里呢?嗯?”
柳云裳有些無言以對。她連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曉,而且,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柳云裳也是吃不了苦了。
在現(xiàn)代她便是個辦公室小白領(lǐng),沒做過體力活兒,難不成讓她在這古代擦碟子洗碗嗎?
“那……”柳云裳有些窘迫的撓撓頭,“不曉得四娘這里有什么輕便的活兒,我暫且就在四娘這做做工混口飯吃。賣身的事兒,我是不做的。”
四娘瞧著她,和藹的笑道:“行行行。我顧四娘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勉強別人,強扭的瓜兒不甜,更何況做我們這一行的,要是心不甘情不愿,也伺候不好客人。”
聽她這樣說來,倒也是個通情達(dá)理之人。柳云裳暫時安下心來。
“不知云裳姑娘可有什么長處?”四娘提醒道,“譬如說唱歌,跳舞,亦或者彈琴?”
“彈琴!”柳云裳興奮的說道。她在現(xiàn)代可是專程學(xué)過古琴的,還考了等級呢,如今總算派上用場啦,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呢!
四娘微微一笑:“好,那往后云裳姑娘在我們第一樓,便是司琴姑娘了。”
所謂司琴姑娘,并不是柳云裳的名字,而是一個名諱。正如掌燈宮女之類,意為柳云裳日后在第一樓的職務(wù)便是為客人撫琴奏樂。
柳云裳很是聰明,古代的名曲固然很多,但是總歸不就是那幾首,而且千篇一律,聽多了難免會乏味,故此,柳云裳便將現(xiàn)代的一些曲子結(jié)合起來,編做了古琴曲。
四娘請了樓里的姑娘們一一聽過,眾人皆覺得很是新鮮,直夸柳云裳是樂律奇才。
只是到第一樓中來的文雅人物不多,故此柳云裳一直沒派上用場。
在天下第一樓中待了三天,柳云裳一點兒活兒也沒做,倒是蹭了幾餐白食。這日,她正在屋內(nèi)靜坐,忽的聽見小侍女叩門的聲音。
“云裳姑娘。四娘請大伙兒過去華清潭,說是有要事商議。”
柳云裳忙應(yīng)道:“我這就去。”
出了房門,柳云裳才發(fā)現(xiàn),各家的姑娘都出動了,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仿佛就像是動物園中的孔雀們在爭奇斗艷。
第一樓中的姑娘
都十分容易相處,但柳云裳卻唯獨和清兒最是相投。在轉(zhuǎn)角處瞧見了清兒,柳云裳歡愉的同她打了個招呼。
二人相伴而行,待走至那華清潭之前時,各家姑娘都已經(jīng)站好了。
四娘坐在大廳之上,往常嫵媚的容顏今日顯得有些嚴(yán)謹(jǐn)。
“姑娘們,”四娘清了清嗓子,大聲問道,“你們當(dāng)中,有些個是新來的,故此不知道,明日乃是我們第一樓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明日,咱們的樓主就要回來了。自然,還有熱鬧非凡的第一樓大會。”
“樓主?”柳云裳好奇的低聲問道,“原來四娘并不是樓主啊?”
“你是新來的,自然不曉得。”旁邊一位司舞的姑娘提點道,“去年大會之上,我曾有幸見過樓主一面,樓主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柳云裳恍然大戶的點頭,又驚道:“光是四娘已經(jīng)是美艷動人了,真想親眼見識見識樓主的真面貌。”
“只怕你是沒有這個福分啦。”司舞姑娘笑道,“樓主這個人琴棋書畫都不愛,偏只愛看舞蹈。”
雖然有些惋惜,但是柳云裳并未覺得有什么遺憾,不看便不看罷。她現(xiàn)在連如何渡得今宵去都很是迷茫。
四娘又繼續(xù)道:“第一樓大會呢,是給各位姑娘一個賺錢的機會的,人人平等,只要有膽量者,皆可以上得明日的折桂大臺。無論是獻(xiàn)舞也好,撫琴也好,只要有人愿意替你出價,明日賺的錢,四娘我分文不收。”
柳云裳一聽,暗道這可是個好機會!憑她這一首琴藝,在這兒給四娘打工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攢足買房田的錢,明日她定要上去試她一試。
再后來,四娘說的話她也是無心再聽了,一心里只惦記著明日的折桂之演。
第二日很快便到來了。
尋常本就熱鬧的第一樓,今日可謂是人擠人,光是從這樓上看下去,柳云裳便覺得一陣窒息。黑壓壓的人頭擠在第一樓的門口,當(dāng)中不乏有許多從前不敢進(jìn)來的的老百姓。
忽然擠作一團(tuán)的人群分作了兩半,一半靠左一半靠右,仿佛是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柳云裳探頭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自遠(yuǎn)處慢慢過來的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