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自從身為山神,神印溝通此處地脈,篤定行任何事都需謹慎二字,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山中石象之中一呆就是三年,心中大是警覺,從未離開石像一步,按捺住心中寂寞,方才被此番世界接受。
這才守得云開見月明,直到山神印轉化完畢,他也只在山神廟之中活動一番,外面的世界精彩萬分,沒有把握,也不會踏入半步。
張安似乎是早有準備,也攜帶了一些鉚釘,就地取材將漏風的山神廟敲敲打打,張海那傻小子也在鞍前馬后的不停的幫忙著。
“張海。”
決定了,徐渭的便念叨,心中便有了主意。
年輕才好受到控制,正如一張白紙,至于張安會不會心生怨氣,徐渭倒是不擔心,此人生性謹慎,對他這種存在又完全不知情,依舊是心存著敬畏。
直到兩人忙活完畢,都未見微風吹來,地上的沙土也未形成任何字跡。
張安倒無抱怨之聲,其眼神決絕,徐渭看他如自己無任何跡象的話,他以后怕是不會再來了。
而張海勞作動了這么長的時間,心中動念頭,對兩天經歷的事情,也慢慢的能夠有所理解,眼神之中倒是多了幾分的靈動,對著山神廟也多了幾分善意。
這倒是讓徐渭大是贊賞,起碼不是一個白眼狼,看他的模樣,以后還會再來。
也不枉費徐渭選定的人,早在修補時候又偷偷的給他了一份暗藏的玄機,就不知道他能不能參透了。
一切都看造化,無傷大雅,而徐渭有著入夢術可用,也是智珠在握。
山中走獸,林中飛鳥也都能感到山脈有所不同,多了幾分的靈性。
這兩日,圓印一直處于變化之中,尤其在吸收了香火之氣后,則是更加的神秘莫測。
徐渭將心神浸入其中,自從園印發生變化之后,他一直忙著算計,也未來得及查看,作為立身之本,雖無法全然掌控,徐渭心中明白,至少要知道個大半。
此番,比之以往心神更加容易融入其中。
一方外圓內方的平臺之中,徐渭虛幻的身形浮現其中,此乃徐渭的心念頭投影,正面帶微笑。
他的眉目在此間清晰可見,手腳齊全,完全是前世人體的模樣。
圓臺的東南方向,有著兩道氣絲,細線若隱若現,通向未知的方向。
一股信息傳來,徐渭大喜過望。
"信仰百道,可封九品。"
畢竟處于正在演化的神器,很多信息并不完善,除了祖靈,徐渭也不知此世的神道是什么樣的,想必不會那么簡單。
神道之基,就是信仰。
要是籌劃得當,光是山下張家一村就有上百人,信眾甚多。
前任山神的遺澤,徐渭盤點了一番。
視聽之術,神明在自己地盤的眼耳,方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望氣之術,可觀人之氣運。所謂,所謂法不加貴人,一些命格特殊之人,對于神明福禍難料。
神道信息之中記載,未得天庭冊封的正神,小神,野神是無法承受大氣運者一拜,否則就是一個廟毀神滅的下場。
自古以來,以凡人之身驅使神靈的也不在少數,野孤禪之流也是人人喊打。
徐渭作為一個未來的野生神靈,還是要保持低調,好在徐渭判斷山野村民也不會是什么大氣運之輩,放才放心。
施展望氣之術需要消耗香火之氣,徐渭還未嘗試過。
入夢之術,入得凡人夢中,演化夢域,一念生世界,同樣也需要香火之氣。
三大基本神術也是徐渭現在唯一能用,在圓印無法進化之前,徐渭也無法得到更多。
昨晚半鬼半神的魂體,徐渭也有一些鬼物的手段,吹風,移動輕微的物體也是可以,方能在之前神廟之中忽悠張姓叔侄兩。
那邊,張安滿肚子怨氣的前去打獵,而張海也是一言不發,他也能察覺到氣氛不對。
沒多久,沒有收獲,天色也不早了,張安便提議分開兩路。
張安獨自一人,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昨日的山澗之處,這次倒是沒有獵物在等著他。
張海小心謹慎的趴在一處草地,看著一斑斕山雞正在朝著他跳來。
山雞健碩,雞冠如血,昂首挺胸,邁著二八步子。
張海咽了口口水,內心暗喜,山神保佑,今天又有收獲了,不知為何,當他敬畏山神之后,又得了好處,本能的心中便念叨,他內心也知山神是一個神秘偉大的存在。
山中的動物,長年要面對獵人,天生都多了幾分警惕。
張海還是有些疏忽,被發現前方草色的不同,山雞便駐足不前,左右搖晃。
當機立斷,張海一個猛地撲擊,可惜遲了一步,受驚之下,斑斕山雞猛地拍擊這翅膀,飛至半空,落入山林深處。
一連三只弓箭都無功而返,張海咬牙追擊而去,他的弓術倒是差了些,山中獵戶哪里能有多好的弓箭,都是自家制作,唯有箭頭花錢從鐵匠處買來,精確度自然差些。
孤身入山林,林深仍不知。
白云山連綿數十里,資深的獵人逛完一圈也要三天三夜的時間,而山路崎嶇,猛獸蛇蟲無數,少有獵人嘗試。
心神沉浸在圓印之中的徐渭,突然發覺眼前的兩道香火細線,其中一道變得若隱若現,隨時可能破滅。
香火細線是有人祭拜,因果相連之下形成,香火細線要是要消失的話,則代表著其對應的人情況不好。
作為唯一接觸過的兩人,對于徐渭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存在,不容有失。
念動便行,徐渭終于第一次魂體飄出山神廟,已經是黃昏時分,太陽即將落山。
殘余的陽光照射在徐渭的身上,身體的表面浮現一層細弱薄膜的白光,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披上一層黃金紗衣。
雖然早知道陽光對他來說無害,不想是一般鬼混一樣,徐渭這才放下心來,他雖說也是魂體,開始有著一些神的特質,自然不會懼怕陽光之類。
沿著香火細線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驚起無數小動物,弄的雞飛狗跳。
擁有山神的本質,天生便是山林動物的天敵。
沒有肉體的束縛,魂體飄散的速度,豈是一個快字了得。
徐渭一路而來,也察覺到土地深處的孤魂野鬼也都在蠢蠢欲動,知道事不宜遲的道理。
孤魂野鬼徐渭是不懼怕,但是那三個厲鬼,渾身煞氣,血氣,一看就好惹,每次徐渭觀察的時候,都暗暗心驚不已。
兵貴神速,心神觀看圓印之中的細線更加氣若游絲,好在徐渭敢來及時。
一人,一虎對立著。
頭頂著山字,猛虎慢慢的游走著,逼近著,半瞇著細眼。
而人是張海,早已疲敝不堪,胸口也被撓了一下,粗布衣服滲出血跡,滿頭大汗。
手中緊緊握著***,刀柄綁著碎布,也都被汗水滲透。
***的刀身在夕陽的余輝下閃耀著寒光,銳氣逼人。
猛虎的腹部有著三寸的傷疤,平添幾分惡感。
它曾經被類似的武器所傷,差點而死,才會如此謹慎,而且眼前的獵物早已經受傷,嗅著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獸性被激發,張開血盆大口。
眼前的小蟲子,只要轉身,它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它倒是期望這瘦弱的小蟲子不要再垂死掙扎,這種生物開始十分的美味,吃了他有著很大的好處。
吼、吼。
空氣都在顫抖,一陣勁風襲過。
猛虎的渾身的毛發豎起,身上的肌肉緊繃著,眼睛直視著張海左側方空氣處。
徐渭一來,也被大叫聲嚇了一跳,猛虎竟然能看到他,這還是第一次有生物能看到他,雖然只是一只虎,倒是讓他多了一分存在感。
張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更加的恐懼了,身邊有東西,他的直覺告訴他,一想到天黑之中,山上的惡鬼,則是更加害怕,真是前頭猛虎,后有惡鬼。
"小老虎,我們打個商量,你放過他,我也不為難你。"徐渭頗為和善的說道,他知道猛虎能聽懂,猛虎的靈性十足。
這幅循循善誘的模樣就像是在誘拐小蘿莉額怪大叔,徐渭臉上擠出的笑容頗為的怪異。
"吼。"
額.......
"什么意思?"徐渭也不太清楚,起碼這老虎似乎并不想退去。
"吼,吼,吼。"
這傻虎,還高興的吼上了。
徐渭能夠察覺到它興奮不已,倒是一旁的張海臉色慘白,雙腿發顫,虎吼沒有傷害,但是威懾力非凡,要是心臟不好的,估計能直接嚇破膽。
張海還能站立著,手中唯一的***還在緊握著,也算是表現不錯。
"我封神之日,你便為我座下神虎,不在渾噩,脫離輪回,亦不受生老病死困擾。"徐渭口喚天憲,神音想合,于白云山呼應,具有莫大的威嚴。
猛虎被鎮住,腳步朝后退后三步。
本能察覺面前的人影具有莫大恐怖,又帶著親切,口中所說直覺便有莫大好處。
嗚嗚嗚,三聲,猛虎頗為留戀的看了張海一眼,這么大塊肥肉就不見了。
徐渭倒是送了一口氣,頗為意氣風發,此刻才有種主角的直視感,虎軀一震,八方擺投。
沉寂于石像三年,徐渭的內心也是積攢不少的戾氣,一朝出山廟,天下任我游的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