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是昭國的一個少女,她站在白骨后面,眼神輕蔑。
宋晚致的目光看著她,突然間想起來,這個小姑娘叫做白悅,多年前,曾經(jīng)拜倒在她的面前,諂媚著。
而現(xiàn)在,她以另外的一種方式,來對白骨諂媚。
宋晚致看著她,微笑開口。
“投機取巧?何謂投機取巧?難道我們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過的三關(guān)?”
“還有,作弊?這是在對規(guī)則進行挑戰(zhàn)?連評判的禮官都沒有任何的話所說,你在這里說什么?”
“抱歉,至于打過你們,抽簽之后,若是會和你們遇上,我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
白悅正待冷嗤,但是對上宋晚致的眼睛,頓時一驚,一瞬間,她腦海里閃過一個人影。
那個高高在上,宛如這世上最明亮的明月,那樣的光華,曾經(jīng)是昭國所有少年少女的夢想,那個時候,白骨還是瑟縮在角落里,只為看到那個少女光華的衣角的小女孩。
那是他們,最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愣愣的看著那個少女,待仔細一瞧,然而那眼底澄澈安寧,風(fēng)雨不驚,卻并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少女的樣子,于是,她不由自主的緩緩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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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過了這么多年,但是那個少女依舊是昭國人心里永遠無法的觸摸的傳奇,甚至,所有人都認為,她已經(jīng)死去。
但是宋晚致的這句話說出來,旁邊的人便立馬冷笑了起來。
“好大的口氣!竟然還說不會手下留情,難道,不是該你們求著別人手下留情的嗎?”
小夜瞬間站了出來,眼底發(fā)出一陣懾人的光芒。
那個人看到小夜站出來,頓時一句話都不說,而后,小白“嗖”的一下跳到了小夜的肩膀上,而那個人看到小夜肩膀上的小狐貍,頓時飛快的轉(zhuǎn)身跑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吧。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禮官也帶著大家,一起往鹿鳴臺走去。
鹿鳴臺依然宏偉的佇立在那里,斷裂和坍塌的地方都已經(jīng)修補好,用的全是昆侖山上運來的玉,于是,這個鹿鳴臺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而在臺上,夜帝站在那里,依舊穿著一身簡單的衣服,但是那目光卻是廣闊而悠遠的,這個帝王,目光掃過眾人,然后,抬起手。
于是,全場都瞬間安靜下來。
而旁邊,卻早就有禮官準(zhǔn)備著了,梅見雪早就在人一個個走出來的時候便寫下了姓名,然后扔入簽筒中。
這次人太多了,按照往年的規(guī)矩,分成二十歲之上和二十歲之下的,一般二十歲之上大概也就三十人左右,只需要按著風(fēng)云榜和天姝榜的榜單進行排名,然后后面的幾名抽簽,抽到誰就對戰(zhàn)誰,這樣就可以。
而同樣的,二十歲之下也是按著這樣的方法,但是很顯然,今年的這個方法并不適用于二十歲之下的人。
因為,人太多了。
二十歲以上的人今年有一百多人,要比試兩輪才能完成,于是只能先抽取一人,比試之后在進行抽簽。
梅見雪讓人拿著簽筒上前。
于是,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氣,期盼著自己抽到一個比自己弱的,尤其是不要抽到像小夜,白骨,秦盛雪這樣的高手。
但是,好運氣和壞運氣總是相伴而行,當(dāng)一個宋國的少年抽到小夜的名字的時候,頓時便一聲頹然的慘叫。
而其中一個小姑娘抽到了連軒,頓時便沉下了臉,幾乎都快哭了起來。
和連軒對上,和小夜幾乎是沒有區(qū)別。
他們,幾乎是完全沒有勝利的機會了。
小夜和誰對上都沒意見,只要不和自己的姐姐對上。
而在二十歲以上,只需要后面的十個人抽簽就可以,而其中一個人抽到之后,頓時便倒抽一口氣。
因為,他抽到了謝云生。
真的是生不如死。
而之后,陳國的一個小姑娘歡呼雀躍起來,她看向蘇夢忱,幾乎就要跳起來了,因為,她知道這個男子的真實身份,真的只是一個農(nóng)夫而已!她并沒有像宋秋心等人一樣推測到宋晚致的身份,但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根本就沒有半點的實力。
而宋晚致也被一個梁國的小少年給抽走了。
而抽簽結(jié)束,夜帝便揮手讓大家休息一天,明日再來進行比試。
宋晚致和蘇夢忱只是淡淡的將簽投回去,然后便轉(zhuǎn)身向著下面走去,小夜也抓了沉瑾的手,然后對著夜帝揮了揮手,接著笑嘻嘻的便蹦蹦跳跳跟在了宋晚致和蘇夢忱的后面。
而后,歸星書院的其他人也跟著融入人流。
再過兩天便是月圓節(jié),看來這次比試之后,大家便可以過月圓節(jié)了。
一眼看去,整座華城都像是在火海之中,此次月圓節(jié),又恰逢天地大試,所以格外的隆重,現(xiàn)在他們抽簽一過,便跟著融入人海,笙歌在耳,火樹銀花,桂花香氣飄蕩開來,讓人幾乎要醉了去。
宋晚致和蘇夢忱等人穿過人海,然后便回到了歸星書院。
回到歸星書院,宋晚致便急忙去看了看蕭雪聲,而在外面,有歸星書院的小姑娘正端了參湯出來,看著宋晚致,急忙道:“院首大人,剛剛給那位蕭公子喂了參湯。”
宋晚致點了點頭,然后便站在門口,看著那安然躺在床上的男子。
整個房間只剩下一只蠟燭裊裊的燃燒著,微弱的燈火照著眼前的人,依稀的容貌,干凈剔透的仿佛昭國圣山行那最后一片雪。
她站在那里,再也邁不開步子。
最后,只是淡淡的轉(zhuǎn)開了自己的目光,接著,輕輕的掩蓋了房門,退了出去。
有時候,不過是一個虛妄的影子罷了。
而她一轉(zhuǎn)身,便看到站在那里的蘇夢忱。
他依舊含笑,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或許,當(dāng)她站在這里看著蕭雪聲開始,他便一直站在了她的身后。
小白站在蘇夢忱的肩上,然后對著宋晚致?lián)u了搖大尾巴,接著,齜開牙齒。
旁邊的一棵古老的桂花樹開得極其的燦爛,有些謝了的落在地上,被風(fēng)一卷,便輕輕的撲了過來。
結(jié)果,那香氣太過濃郁,小白齜開牙齒不久,便猛地打了幾個打噴嚏,小身子在蘇夢忱的肩上一搖一搖,看著著實可愛。
宋晚致走了下去,然后抬起手來摸了摸小白的小腦袋,接著道:“小白,嗆鼻子了。”
小白蹭著宋晚致的手掌,然后,伸出舌頭,剛想舔舔宋晚致的手指,便被蘇夢忱一轉(zhuǎn)手拎了起來,然后扔到旁邊的石桌上。
宋晚致于是和蘇夢忱一起坐下。
宋晚致道:“昨日,白姐姐的事,并非意外。有人在她的身上下了某種藥物,可以激起巨蛇的血脈。”
“那個人是趁著白姐姐單獨在那邊的時候下的藥物。”
“我回憶過那幾個人,都是昭國的人。”
蘇夢忱淡淡道:“只要性命無恙,便也就無事了。”
宋晚致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后道:“明天的比試,大概白姐姐是沒有辦法了,但是對她而言,這也是好事,天地小界肯定危險非常,所以,能留在外面還是留在外面好些。”
她說著,然后低頭,看著石桌上散碎的桂花花瓣,輕輕的用手指一粒粒的撿起來。
蘇夢忱看著她,微笑道:“福禍相依,誰都不知道下來該是什么模樣,無須擔(dān)心。”
宋晚致將桂花花瓣輕輕的蜷在掌心里,微笑著點了點頭。
活在當(dāng)下,盡力而為便是。
——
第二日一大早,比試的場地外便早早的擁擠成了一團。
比試的人在內(nèi)圈,而華城的百姓,都擁擠在外圈。
而在前面,卻是一座小樓,看起來很老舊,只是在外面,種了一棵千年老榕樹,葉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一看,便不是凡物。
而很多人看著這座小樓,都面帶向往憧憬之色。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小樓,卻并非普通的小樓,是曾經(jīng)偶然間,兩大圣人從天地小界取回的一個小空間,里面內(nèi)有乾坤,無法想象。
而在這個時候,旁邊的禮官開始念。
“第一局,梁國慕容白對戰(zhàn)宋國**容。”
慕容白走了出來,宋晚致拍了拍她的肩膀:“白姐姐,只要盡力就好。”
慕容白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是多少,所以,從來不曾奢望。
旁邊站出來一個嬌俏的少女,穿著一身青衣,她看了慕容白一眼,然后,提著劍便走入小樓。
慕容白也走了進去。
小樓外依舊陽光燦爛。
然而,進去不久,人們便看到小樓外,起了莽莽的風(fēng)沙,那是一種幻象,但是這個幻象卻是昭示著小樓內(nèi)的戰(zhàn)況,而后,人們便看到一個紅火的影子,剛剛舒展開一個羽翅,接著,便倏地收攏!
所有人都知道,羽翅的多少代表著這個人血脈的高貴與否,而顯然,那個小姑娘一根鳳凰之羽,已經(jīng)是極其厲害了,但是另一個呢,卻什么都沒看清楚。
人們正在疑惑的時候,門“刷”的一下被打開,然后,**容挺直著胸膛走了出來。
而后,滿臉是沙塵的慕容白低著頭走了出來。
而禮官的聲音響了起來:“宋國,**容勝。”
人們歡呼聲和噓聲齊齊發(fā)出。
“看吧,這就是歸星書院人的真正實力,看樣子人家一招就將她給打趴下了。”
“前面不是嘚瑟嗎?嘚瑟個什么勁。”
……
慕容白忍受著所有人的目光和話語,然后走到宋晚致面前,宋晚致微笑著遞過擦臉的帕子:“輸了便輸了,嘖有什么了不起?”
慕容白接過帕子,然后擦擦臉,方才道:“小樓里面,真是怪異。”
她的話音剛落,接著,禮官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第二局,和豐對戰(zhàn)碧空洗。”
碧空洗走了出來,然后走進小樓,而和豐也耷拉著耳朵跟著走了進去。
但是剛剛走了進去,剛剛將門關(guān)上,然后,小樓的門就開了。
接著,碧空洗走了出來。
所有人:……要不要這么快呀?!
旁邊的禮官道:“和豐棄權(quán),碧空洗勝。”
所有人方才恍然大悟,但是想想,這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選擇,和碧空洗實力差距太大,恐怕他的一掌下來,他的身體一年也好不了,明知道是輸,為什么不選擇一個聰明的做法呢?
人們看著那和豐,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也覺得,他的運氣也忒不好了些,按照實力,他是在這些人的前二十的,但是奈何遇上了碧空洗,只能看著那鴻溝再也越不過去了。
“第三局,梁國莫小星對戰(zhàn)陳國文州。”
小星站了起來,然后對著宋晚致和小夜看了一眼,接著,便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門關(guān)上。
宋晚致嘆息道:“和她對戰(zhàn)的人不是秦盛雪,她會輸。”
“文州早就對小心摸好了底,這個時候他進去,肯定不會讓小星先出手,他會直接攻擊上去。”
“小星是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的,她的那一招必須醞釀一段時間,并且不太熟練。”
“她輸了。”
宋晚致話音說完,接著,門便開了,小星走了出來,對著大家羞澀而歉意的一笑。
小夜摸著她的臉,笑嘻嘻的道:“小星,你的臉花了,哈哈哈,下次我也要這么花。”
小星不好意思的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看著小夜那溫暖的目光,也輕輕的笑了起來。
“哎,歸星書院的人,進去一個出來一個,一招就敗了。”
人們竊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然后,便是一個個人走進去,二十歲以上的人少,而且,似乎抽簽的順序不大好,很快便只剩下最后一個對戰(zhàn)謝云生的。
那個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看了看謝云生,然后,走了進去。
接著,小樓之上,突然卷起狂風(fēng),而后,在漫天的狂風(fēng)里,人們看到一只巨大的八羽鳳凰張開了翅膀!
人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謝云生的原身!
而后,人們便聽到小樓內(nèi)傳來一聲慘呼聲,接著,小樓開,“砰”的一聲,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便被甩了出來!
那渾身是血的人蜷縮在地上,眼看便活不成了。
人們頓時大驚,看向謝云生,只看到那女人暴戾的眼睛,一刃血色在眼角滑過,看起來尤為可怖。
這個謝云生,簡直太狠了。
而那地上的那個人,是風(fēng)云榜排名第五十三的哥舒白,這個人在四國之間都有良善之名,但是這樣的人,誰都沒想到謝云生會下這樣的狠手!
旁邊守著的太醫(yī)瞬間就奔了過來,但是,他拿著藥箱,看著男人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皮肉,手都在顫抖,在這樣短的時間內(nèi)對眼前的這個男子造成這樣這樣的傷害,這是怎樣的實力,這,又是怎樣的殘忍?!
但是,他看著這么多的傷痕,急忙道:“快!快去找個人來,給我打打下手!來不及了!”
但是這個時候,又有誰去找得到人?
宋晚致走了出來,然后走到他旁邊蹲下:“我來幫忙。”
她說著從藥箱里拿出一根針,那太醫(yī)剛想問她懂不懂,然而看她的姿勢和手法,立馬就閉了嘴。
而在宋晚致的幫助下,那個老太醫(yī)急忙將他的傷口處理好,這才叫人將眼前的這個人給抬下去。
他站了起來,對著宋晚致道:“孺子可教也,以后必成大器,不如跟著我學(xué)醫(yī)吧。”
宋晚致微笑道:“小女還有事,若是以后有問題,定然要向前輩討教便是。”
那太醫(yī)點了點頭。
而在那邊,謝云生冷笑道:“救他干什么?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死了也好。”
人們看著她還帶著血痕的臉,頓時都不敢出聲。
宋晚致站了起來,淡淡的看了謝云生一眼,道:“能這般隨意殺人的,難道,不也是廢物?”
“你說誰是廢物?!”謝云生頓時揚起了眉毛。
人們在她那陰鷙的目光下都打了個寒顫,然而,宋晚致卻微微拂了拂衣袖:“無事殺人者,必被人所殺,難道,這個簡單的道理,前輩你都不懂?”
謝云生的眉眼頓時一揚,然后,揮起手便對著宋晚致抓來,然而,一道人影瞬間揮過來,然后,擋開了謝云生的手。
能在這個時候擋住謝云生手的人,除了碧空洗,還會有誰?!
碧空洗道:“和一個小姑娘生什么氣?不嫌棄丟臉?”
謝云生憤怒的退開,然后,看著宋晚致道:“我告訴你,你若落到我手里,我保證,你會比這痛苦百倍。”
所有人都激靈的后背一涼,然后,同情的看著宋晚致。
宋晚致卻微微一笑,拂了拂袖子:“您隨意。”
說完,走到蘇夢忱身邊,蘇夢忱將她后面的發(fā)絲輕輕的拂順,然后,淡淡的站在那里。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禮官開口。
“梁國夜非對戰(zhàn)宋國付巖。”
小夜笑嘻嘻的就走了進去,宋國的付巖垂頭喪氣,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根本就沒有贏的機會。
而果不其然,在小樓之上甚至都還沒顯現(xiàn)出鳳凰的影子,小夜便笑嘻嘻的沖了出來。
所有人都能想得到,這位明珠榜的榜首只用了一招,便將眼前的少年給解決了。
之后,便是沉瑾對戰(zhàn)梁國的一個人。
沉瑾站了出來,人們看著他,有些疑惑。
因為,這個丑人誰都沒見過他出手,看樣子也不是一個高手,但是他又跟在小夜的身邊,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有些拿不準(zhǔn)。
但是,他最終還是和梁國的一個致虛書院的弟子走了進去。
但是進去之后,卻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小樓之上,風(fēng)平浪靜。
所有人都疑惑:發(fā)生了什么?
小夜摸著下巴,嘻嘻的笑了起來。
宋晚致一眼便知道這小姑娘之前使了什么手腳,忍不住嘆息著抬起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呀,若是你的徒弟真的進入天地小界,那么危險該怎么辦?”
小夜笑嘻嘻的道:“這有什么嘛?我保護他!我是師傅,自然要保護徒兒的!”
小夜說著,拍了拍胸脯做了保證。
宋晚致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而之后,大門打開,禮官的聲音響了起來。
“梁國魏書也棄權(quán)!”
大門打開,魏書也走了出來,然后,看了小夜一眼,接著走了出去。
小夜笑嘻嘻的看著宋晚致,道:“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給他黃金萬兩,他愿意放棄,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宋晚致看著沉瑾對著小夜走來的身影,那雙眼睛只落在小夜身上,而兩人目光相對間,卻只有那種簡單的欣喜。
她微微的笑了,如果,他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可以了。
而在這個時候,禮官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梁國孟沉,對戰(zhàn)陳國,溫玲玲。”
宋晚致看了蘇夢忱一眼。
然后,笑了笑,這眼底,卻微微帶了促狹的味道。
蘇夢忱呀,竟然讓蘇夢忱去對戰(zhàn)一個明珠榜墊底的小姑娘,想想,其實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蘇夢忱走過她身邊,低聲笑道:“若得你常開顏,販夫走卒又如何?”
宋晚致一愣,頓時“哄”的一下,臉便紅了。
而蘇夢忱卻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后向前走去。
小樓的門在男子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便敞開了門,這是這座小樓有史以來,迎接的,最為尊貴的人物。
門外看門內(nèi),卻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而隔著老遠,夜帝的目光卻隔著所有人,落到那座小樓上。
聞人語倒是沒什么擔(dān)心的。
因為,她和所有人都一樣認為,眼前的男子,必輸無疑。
蘇夢忱走進去。
那個陳國的小姑娘也走了進去。
一瞬間,暖風(fēng)拂面,接著,小姑娘便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這,哪里是一座小樓,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一眼看去,十里梅花火紅似霞,萬里江山全部淡去,唯有那布衣男子站在那里。
那個小姑娘站在那里,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只是一個普通農(nóng)夫而已,但是,她看著他,卻突然覺得,這萬千世界的灼灼艷色,都比不過眼前的人。
她閉上眼,又睜開眼,然后,抬起了手,然而,手中的長劍卻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然后,咔擦一聲,斷裂成碎片。
怎么,怎么回事?!
小姑娘抬起一雙眼睛,不知為何心底有了委屈之意。
一個農(nóng)夫而已!為什么!為什么她竟然會害怕一個農(nóng)夫?!
但是心里越這樣想,那種外界所帶來的威逼感便愈發(fā)的濃烈!
而她看著蘇夢忱,忍不住道:“你不過是一個農(nóng)夫而已,妄想娶晚致小姐,娶了又怎么樣,現(xiàn)在晚致小姐也不知道在哪里,人家又看不上你!你倒,你倒不如,直接認輸,我們陳國那么多大好女兒家,我?guī)湍阏艺遥欢軌蛘覀€漂亮的。”
蘇夢忱一句話都沒有說,然后,轉(zhuǎn)身而去。
小樓打開。
而隨著蘇夢忱踏出去,眼前的萬里江山頓時消失的一干二凈,眼前,卻只是一座簡簡單單的小樓而已。
天地萬物化為虛無。
那個小姑娘頓時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后,禮官的聲音響了起來。
“梁國,孟沉勝。”
而在小樓外,人們正抬起頭看著那小樓之上,但是風(fēng)平浪靜,什么也沒有。
難道,又是棄權(quán)?
棄權(quán)的話,這回,肯定是那個叫做孟沉的農(nóng)夫棄權(quán)吧。
但是,當(dāng)那布衣男子伴隨著禮官的聲音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贏了?!
沒有騙他們?!
蘇夢忱走出來后一會兒,那個小姑娘才才出來,但是那小姑娘紅著眼睛,一邊走還一邊抹眼淚,看著好不可憐。
宋晚致看向蘇夢忱,微笑著道:“你欺負人家小姑娘了?”
蘇夢忱含笑,還來不及說任何的話語,身后那個小姑娘便哭了起來:“你欺負我!”
“你一個小小的農(nóng)夫怎么可能打敗的了我?!明明打都沒有打?我怎么就輸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被晚致小姐拋棄了!現(xiàn)在又在攀附上這個歸星書院的女院首!”
“一個吃軟飯的農(nóng)夫!長得又不怎么樣!我不服!”
……
那個小姑娘越說越氣憤,到了最后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了,完全不知道這些話到底引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
宋秋心一聲厲喝:“溫玲玲,閉嘴!”
那個溫玲玲被宋秋心的眼神一震,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閉嘴。
但是,即便她閉嘴了,人群中各式各樣的目光早就落在了蘇夢忱的身上。
“晚致小姐?!這個人怎么和晚致小姐扯上關(guān)系了?!”
“天啊,我聽說晚致小姐在陳國的時候確實和一個農(nóng)夫有過婚姻,難道是真的?而且,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他算什么東西?竟然和晚致小姐在一起過!”
“吃軟飯!哼!恐怕這個人在晚致小姐身上得了什么好處再離開,現(xiàn)在竟然又妄想攀附上這個歸星書院的慕容青!簡直太不要臉了!”
……
人們的聲音一層層的涌來,有恥笑,有嘲諷,有羨慕,有嫉妒,各種各樣的眼神和聲音傳過來。
然而,蘇夢忱依然安然的站在那里,然后,看著宋晚致笑。
宋晚致咳了一聲,然后,低下了頭。
這件事,真的是,一言難盡。
人們看著蘇夢忱含笑站立,仿佛被人們譏諷吃軟飯也是心安理得,一時之間,更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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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致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了蘇夢忱一眼,蘇夢忱含著笑意,然后廣袖下探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勾了勾宋晚致的手指。
而這個時候,禮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梁國宋晚致,對戰(zhàn),梁國,肖楓。”
又是本國對本國,人們看著宋晚致,又看看小夜,覺得,很有可能,這個少年,又有可能棄權(quán),然后讓宋晚致贏。
還沒有比試,人們都已經(jīng)能看到宋晚致是怎么贏的了,一時之間,那種鄙視的目光又再次落在了宋晚致的身上。
宋晚致向蘇夢忱看了一眼,然后,便拂了拂衣袖,接著,走了進去。
肖楓也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桀驁的少年,他站在那里,看著宋晚致。
宋晚致的這張臉,和很多落日族人一樣,是艷麗的。
然而,那張艷麗的臉上有那樣一雙澄澈干凈的眼睛,形成一種特別的美麗。
雪山紅梅似的美。
那少年站在那里,挺直了胸膛,他只對宋晚致說了一句話。
“你會贏得了我?”
這是反問,同樣,也是肯定。
盡管在一路上,他看到這個少女有了太多的奇跡,但是這種奇跡對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因為,他知道,前面的比試,宋晚致靠的,不過是運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運氣可言,需要的,是實力。
一個知己境都沒有突破的人,難道還想打敗他?他是玄通書院的人,當(dāng)日在書院比試上,若非有公主殿下等人幫忙,難道,歸星書院還想勝利?
接著,他拿出了劍。
今日,只要將歸星書院的院首踩在腳底,那么,當(dāng)日一切的屈辱都可以洗清!
他的劍很亮,而這個少年,眼睛比他的劍還亮。
他雖然才十六歲,但是,已經(jīng)是青云榜排行二十位了,以后肯定能有所成。
這樣的他,難道還比不過她?!
宋晚致微笑道:“你先請。”
太過有禮。
而在外面,夜帝也站在那里,望著這座小樓,這個世上,已經(jīng)很少有東西能夠引起他的興趣了,但是,那個布衣男子,卻讓他感到好奇。
因為,他看到的,更多一點。
天地萬物,應(yīng)運而生,然而,當(dāng)小夜出場的時候,隱藏在云層之后,有點點的星光閃爍,當(dāng)白骨進入,秋意涼,碧空洗進入的時候,都有。
但是,那個布衣男子進入的時候,卻沒有。
如果不是太平凡,那么,便只能說,這個男子,已經(jīng)超脫在萬物之外,但是超脫于萬物之外的人,怎么會被規(guī)則所允許呢?
這樣的結(jié)果,即便是他,也是很難去想象的。
然后,他便看到宋晚致進入。
第一次看到這個少女的時候,他便毫無顧忌的將小夜交給了她,但是那個時候,她看見她危險的星辰,在軌道的邊緣游離,即便是他,甚至都無法在那漫天的繁星中,找到她,只能從她那溫柔的面容下,看見那似乎可以焚燒一切的火焰。
而現(xiàn)在,他甚至連那把熊熊燃燒的火焰都看不清。
到底是火焰被完全的熄滅,還是因為那火焰已經(jīng)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讓他都看不清,亦或者被另外的更為強悍的力量所包容?
但是,那究竟是怎樣的力量,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即便是看盡一切風(fēng)云的他,也是難以想象的。
而他的目光又落到蘇夢忱身上,太平凡了,平凡到不是故意去注意,根本不會絲毫的在意。
所有人都不會再將多余的目光落到蘇夢忱身上,他們現(xiàn)在,看向的是小樓內(nèi)。
沒有棄權(quán)?!
那個少年,竟然沒有棄權(quán)?!
好!
這回,肯定能讓那個慕容青再也抬不起頭!
然而,小夜站在外面,依舊是笑嘻嘻的,她很輕松,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現(xiàn)在確實不到知己境,而且,就算沒到知己境又如何,反正她的姐姐最厲害!
蘇夢忱含笑,看著那小屋,仿佛,他可以看見。
一陣狂風(fēng)瞬間從從小樓的樓頂上卷了起來,周圍的那棵大榕樹發(fā)出簌簌的聲音,而后,天上出現(xiàn)了龍鱗!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
……
總共八片!
八片龍鱗!
女子以鳳凰的翅膀為先,九羽為最而相對的,男子以龍鱗為志,九鱗為首
當(dāng)然,不管是九羽還是九鱗,都是非常罕見的。
但是現(xiàn)在,那小屋內(nèi)的少年,竟然是八個鱗片!這樣下去,他只要不受意外而隕落,那么最后即使登不上圣人的位置,但是半圣卻是沒問題的。
但是現(xiàn)在,以這樣血脈這樣天才的人物去對戰(zhàn)一個血脈低下,連知己境都沒有突破的人,實在是非常的大材小用了。
當(dāng)然,不僅僅是他們這樣認為,便是屋內(nèi)的肖楓同樣這樣認為。
所以,他直接揮出了長劍。
每個人在小樓內(nèi)看到的景色都是自己或者對方形成的域,而一個人,因為實力,性格,此刻的心境不同,都會顯示出不同的域。
而現(xiàn)在,這個少年抬起劍的時候,他的域,也在形成。
那是火焰,很濃烈的火焰,在他的后面,是一座熊熊燃燒的小山。
火焰代表憤怒,激情,還有殺意。
是在小樓內(nèi)最常遇見的景象,山之怒火,已經(jīng)足夠讓人心驚了。
而就在此刻,長劍似乎也變成了火焰,朝著那素衣少女瘋狂的襲來。
火焰在小樓外騰飛,八片鱗片在火焰更加的瘋狂。
這一劍,已經(jīng)是少年的巔峰之劍。
前面的對戰(zhàn)大多數(shù)實力差距太大,所以即使有比眼前的少年更加厲害的,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激烈。
而且,誰都看得出,這個少年這一劍下去,宋晚致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受重傷
人們的心弦拉緊。
就看,這一劍了!
就看這一劍。
少年也看著這一劍。
少女依然風(fēng)雨不動的站在那里,微微一笑,目光溫和。
少年飛奔上去,烈火燒山,對著宋晚致,刺過去!
那是宋晚致的領(lǐng)域,然而,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當(dāng)他刺入少女的周圍的時候,卻突然間像是闖入了另外一片天地,那是連綿的青山,被細細的春雨一撒,然后,那綠中,便開始一點點的被絢爛的顏色所占滿。
那是少女此刻的心境。
春雨綠江山。
這書,何等美麗而又波瀾壯闊的景色?!
這個知己境都沒有的少女!為何靈識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是知己境都沒到,然而,血脈還在,然而,靈識還在,當(dāng)靈識足夠碾壓的時候,哪怕不用劍,不出手,就足夠讓人低頭。
春風(fēng)吹過來,那把劍節(jié)節(jié)斷裂,他身后的怒火之山也被這樣的景色所籠罩。
然后,他便感受到了血脈的威嚴(yán)。
那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下跪的血脈。
天地間有春風(fēng)起。
人們在小樓外,突然感受到了那抹綠,那種令人心曠神怡的綠,一點點浸透骨子的綠。
而后,風(fēng)平浪靜。
鱗片消失。
火焰消失。
榕樹安靜。
一切,都是溫和的模樣。
完了?!
人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從頭到尾,人們都沒有看到有關(guān)女子的羽翅出現(xiàn),別說鳳凰之羽,便是孔雀,青雀也沒有。
看樣子,這個少女果然是什么血脈也沒有啊。
看樣子,一定是那個少年肖楓贏了。
是啊,這樣都不贏,還有誰能贏呢?!
而在人們說不清什么感覺的時候,門,被推開。
宋晚致走了出來。
她依舊素衣,從頭到尾,連衣服的褶皺也沒有。
而后,禮官的聲音響了起來。
“宋晚致,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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