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僅僅希望的是唐果和我兒子不要再有任何糾纏,不要再有任何往來,也不要再有任何的交流,這是最好的,我想,你希望的……也是如此吧。”韓震似笑非笑的注視著秦子狂,等待著他的回答。
秦子狂原本晃動著酒杯的手停了下來,沉默良久,他說,“是。”
一個‘是’字,讓顧夢茹和韓震都笑了起來,韓震笑著朝秦子狂舉起了酒杯,“既然我們希望的事情是一樣的,那么就談不上仇人,談不上敵對,這一杯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秦子狂神色復雜,舉起酒杯和韓震碰了碰,然后把酒喝了下去,不再說話了。
包房門外,一直在聽的韓少遲往后退了兩步,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這里的衛生間是共用的,唐果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恰好撞到了韓少遲,兩個人都沒想到會在這里碰面,都有點措手不及的。
唐果是沒想到韓少遲竟然也會來上廁所,韓少遲是沒想到自己都拖延了那么長時間了還會撞到唐果,一時間兩個人都尷尬的杵在哪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還是韓少遲先開口,實在是不知道要和她說些什么,沒話找話的說,“你上完了啊。”
“嗯……”唐果低著頭回了句,雙手絞在一起,“那……我先回去了。”
“好。”
唐果走出去了兩步,韓少遲又忽然喚她,“唐果。”
唐果身體一顫,停住了腳步,背對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可是好一會兒他都沒說話,她也沒離開,他望著她的后背,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她用后背背對著他,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周圍是來往去上衛生間的人,從他們身邊穿過,卻仿佛與他們無關一樣,他和她仿佛隔絕在了另外的時空當中,那個時空里,只有他和她。
過了一會兒,韓少遲笑著對她說,想讓語氣變得輕松一些,“還記得野營時候我問過你的話嗎。”
唐果輕輕搖頭,依舊沒有轉回身,“什么話。”
“當時我問你,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了我和你,你是會選擇在意我們之間的身份,還是會選擇和我在一起。你還記得你的回答嗎?”
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來唐果的回答,韓少遲自顧扯了下嘴角,然后說,“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是我還記得,你當時的回答是……”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是被唐果打斷了,唐果接著他的話說,“我當時的回答是,如果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你,那么,我會義無反顧選擇和你在一起。”
說完后,她轉身回來,緩緩的注視向他,“所以……你問我這個問題,是想要表達什么嗎?”
他也注視著她,深邃的眸子里漸漸流露出幾絲迷離,“我只是想說,如果始終還是成為了如果,我不可能毀滅世界,所以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你以外還有很多的人,所以……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了。唐果,這段時間我也冷靜下來了,一直想找個機會對你說句話,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雖然今天很不是時候,但我還是想對你說。”
唐果咬了下牙齒,看著他,盡量讓自己自然一些,對他說,“說吧,我聽著呢。”
他朝著她走過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拉近,但是唐果沒有退后,瞧著他高高大大的站在自己面前,好近,近的連他的呼吸似乎都能聽見,她控制著自己的心,不要再有任何波瀾了。
韓少遲垂眸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已經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不對,應該是不能在一起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除了我們兩之間的身份不能讓我們在一起外,你對我父親是恨的吧,畢竟你媽媽是因為他而死的,而我對你媽媽也是討厭的,因為你媽媽,我的母親才會自殺,我也只有一個親人了,就算我和你不在乎我們的身份了,我的父親和你,終究是永遠不能在同一屋檐下相處的……”
“韓少遲,其實,你可以直接說的。”唐果再次打斷了他,“現在我和你都是心平氣和的在交談,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都很清楚,所以你可以直接跳過了。”
韓少遲笑了一下,“你真是……就不能讓我掩蓋一下自己嗎,好吧我承認,其實我現在心中很亂,所以才對你說了那么多,卻被你嫌棄我啰嗦,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次我嗎。”
聽著他的話,唐果也笑了一下,“誰讓你真的很啰嗦呢。”
彼此注視著彼此,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彼此的笑容,那么尷尬,那么牽強。
韓少遲輕嘆一聲,忽然抬了手,將寬厚的手掌按在唐果腦袋上,唐果渾身一怔,聽到他說,“唐果,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了,如果我再對你糾纏著,我父親絕對不會再放過你的,所以……我會放開手,從今天開始放開手,我們重新再去尋找另外合適我們的人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唔……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妹妹。”
大概過了三四秒的時間,唐果對他說,“好,重新開始尋找合適我們的人,世界之大,總會有另外一個人合適我們彼此的,過去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里了,我們的回憶我會珍藏在心中的,未來一定會有更珍貴的回憶,更珍貴的人來陪伴我們走下去的,所以……就如同你說的,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哥哥。”
韓少遲久久的注視著她,然后輕輕揉了揉她腦袋,“雖然父親不承認你,但是我承認,雖然明面上不能恢復你韓氏的身份,你也不想恢復,但是你要記住,我是你哥哥,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我,如果秦子狂欺負你了,也可以來找我,敢讓我的寶貝妹妹傷心,我一定會替你把他欺負回來的。”
唐果咧著笑容笑了幾聲,眉目明媚,“好,雖然我不承認韓震是我父親,但是我的哥哥卻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我很自豪,能有一個這樣好的哥哥。”
韓少遲收回了手,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我去上廁所。”
“好。”
她轉身離去。
他注視著她的背影,抬手擋了一下眼睛,擦掉了眼睛里流出來的什么東西,然后也轉了身。
相背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