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白玉爐,大概不會到她手中了吧!就是擱在她手裡,也發揮不了作用。
躺在崖邊的草地上,把從丹房裡翻找到的一整瓶的固靈丹倒入嘴巴里,感受靈氣從腹部散發到四肢,然後不待她反應過來,就消散掉了,丹藥淡淡的苦味,似乎在嘴裡瀰漫開來……。
明明,並不是真正的十一歲的需要關注的孩子了,卻還是會覺得難過,難道是因爲,前世,自己到死也都帶著‘天才煉器師’‘前途無量’的光輝的緣故,才一時間難以適應嗎?
呵呵,沒有了變異冰靈根,她只怕要徹底離開煉器這一行了吧!
花顏舉起白皙並且還尚未脫離嬰兒肥的手掌,遮住自己不知不覺之間有些酸澀的雙目。
靜靜的躺了很久,夜露打溼了花顏的衣服,無端的添了些許冷意。
花顏毫不在意,沉沉的睡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花顏睜開眼睛,發現幾個小寵都蜷縮在自己身邊沉睡,端庚是第一個發現她醒來的,看到她醒來,忙站起身,尾巴搖的飛快,撲上來用稍顯粗糙的舌頭舔著她的臉頰。
因爲端庚的動作很大,其他的小寵也自然驚醒了,全部在花顏身邊撒歡的玩鬧。
時間一晃就過了三年。
當花顏利用手中削尖的竹子穿過兩條處理過的魚的,把魚放在火堆上烤著,抓魚功臣綣親就蹲在了一旁守著,生怕自己的勞動成果再次被佛戾搶了去。
待魚烤的差不多了,就看到端庚聞著香味,撒歡的往這邊跑,獻媚的在花顏和綣親身邊轉悠,然後被綣親一爪子拍開。
佛戾此時也飛回來了,嘴巴里叼著一塊足有它兩倍大的肉塊,在花顏頭頂盤旋了會,花顏忙伸手接過了肉塊,從一旁取過竹刀切了一下,上火烤肉。
這三年,她雖然有辟穀丹撐著,但偶爾還是想滿足一下口舌之慾。
從來都是在外面解決的幾隻寵物在山壁上的竹籃連續三天沒有到來後,就開始每天帶來食材回竹屋。
小傢伙們並不知道花顏手中有辟穀丹,只是單純的怕她餓死罷了。
三年來,她無論怎麼練,修爲都止步不前,而靈根則依舊是損壞的模樣,就算這三年裡她一天三頓加夜宵,把丹房裡的丹藥當飯吃,都不管用。
尹九姑每三個月會來一次,看著花顏依舊止步不前的修爲,她的臉色一次比一次差,掐指一算,最近,她已經六個月沒見到尹九姑了……。
隨意的咬了一口魚肉,確定魚肉已經熟了,才遞給了綣親。
這幾年,花顏一直住在丹房,並沒有住到小竹屋去,因爲竹屋下面的土壤已經慢慢的變色,整個竹屋變得搖搖欲墜,根本無法入住。
花顏對此覺得很困擾,因爲隨著土壤的變化,偶爾還會有如夢囈一般的話語透過土壤傳出來。
若是她不搭理,會接連好幾天都不斷傳來,如果她搭理了,就會消停幾天。
不知道爲什麼,花顏總覺得,下面的人是在確定她是否還活著。
若是放在之前,花顏肯定會麻溜的滾出小竹屋,畢竟她曾經讓下面的人見到了希望,然後又親手掐斷了。
若是有人這麼對她,她肯定不會讓對方好過。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啊,花顏現在是被困在了小竹屋,而且修爲又有可能永遠止步不前。
她本想著,自己走不了器修,但能走丹修,畢竟這裡有那麼多的丹藥和藥材。
可是,上天似乎跟她開了一個玩笑,無論她怎麼吃丹藥,那些丹藥所蘊含的靈力都不能在她體內長時間聚集,沒有靈根的身體,就像是破了大洞的一口大缸,就算她多麼努力,都無法將其注滿。
花顏曾經想過,如果過幾年還是如此,她就找個理由,下山去找個地方終老此生,左右走之前,給自己留下一些驕傲,畢竟橫行那麼久,得罪的人不少,那麼急流勇退只能說是人各有志,相信這麼多年師徒情意在,師傅她失望是在所難免,但也不會說什麼纔是,自己的情況,最壞也就是如此了,可是顯然,上天還是覺得不夠。
不知道爲什麼,她不能繼續進階的事情,居然讓門裡的人知道了。
“嘿,我們器宗的天才這是在研究儘快進階的方法嘛~”討人厭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花顏皺眉,沒有搭理。
“哎呀呀,築基期,好嚇人啊,幸好我們都是築基期了。”另一道聲音也幫腔道。
“可不是嘛,咱師傅對徒弟那叫一個大方,就算咱們都是資質平平,比不上那變異冰靈根,也沒虧待咱?!?
“那是因爲師傅他老人家知道,勤能補拙,就算資質平平,只要努力,早晚能有一番成就,不像某些人,就算有變異冰靈根,但不能進階,也只能一輩子當個廢物!”背後的聲音帶著嘲弄,生怕花顏聽不到一樣,拉開了嗓門喊著。
花顏咬著下脣,一下一下的撫摸綣親和端庚,然後用眼神安撫其它幾個暴怒的小寵,讓它們不要輕舉妄動。
“是啊,醜鬼囂張了這麼多年,可算得到報應了?!闭f完,那邊傳來陣陣笑聲。
花顏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因爲大力緊握,而導致略微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掌心,給掌心帶去一陣陣鑽心的痛感。
“聽師傅說,那器宗的走了狗運,居然又找到一個資質極佳的徒弟,被尹老太婆收爲了關門弟子,聽說爲了收買人心,老太婆把自己的白玉爐子都給了人家,那可是低階靈器!她也不心疼!”
“心疼能怎麼著,器宗又不似藥宗有道玄小師叔坐鎮,要是再不進有天賦的人,只怕就……?!?
“哈哈,該!誰叫老太婆這些年仗著門下有那個醜鬼廢物,對咱氣宗橫眉瞪眼,現在遭報應了,哈哈!也虧著她到現在還抱著僥倖心理,若是我是她,早就把這醜鬼逐出師門,任其自生自滅了,哪還讓她呆在這裡站一塊地方,哼,每次來採藥,看到那張臉,我回去後都吃不下飯……?!边@會兒,聲音漸漸的遠了,想來那些人去了藥圃那邊了。
但環繞在耳邊的不屑嘲笑,依舊跟一根根的針一樣,狠狠的紮在心臟,雖然不至於致命,卻給人一種異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