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迷霧之冢
岳曉彤這次真的是被嚇壞了。她整張臉上布滿了淚水和汗水,嘴唇不停地上下顫抖,但玖零知道,嵐晴一定是故意讓她看到了什么幻覺,嵐晴那雙橙色的眼眸,玖零是記得的,因為他可是吃過這里的苦頭兒,知道那幻術(shù)到底有多厲害。
嵐晴不知從哪取來一塊白布,往鄭雨朦的方向一扔,鄭雨朦整個人就都被逐漸變大的白布給裹了進去。
而后,她解開岳曉彤的幻術(shù),可她剛看到真實的世界,就一下子暈了過去,哐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玖零大驚,忙跑過去,嘴里還小聲地嘀咕,“可千萬不要被嚇死啊……”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孔下方,還好,她還有呼吸,應(yīng)該只是被嚇暈了,玖零這才放下心來。無論她做了什么錯事,畢竟是自己一直都當妹妹對待的女孩,他還是有些心疼她的。
嵐晴見狀,也沒說什么,只是對裹著鄭雨朦的那塊白布招了招手,那白布越變越小,然后朝她飛了過去。
玖零扶起岳曉彤,對嵐晴說:“我先把她送去醫(yī)務(wù)室,她也被你教訓過了,等醒來一定不敢再做錯事。你放心,等她醒來,我一定問出你項鏈的所在。”說完,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那開房車的司機,很快就把車子開了過來。
玖零解開剛剛所部下的結(jié)界,一切,又似乎都恢復的往常的運轉(zhuǎn)。
嵐晴卻并沒有上車,可能也對玖零的表現(xiàn)有些不太高興,沒有說話,也沒有選擇飛,而是轉(zhuǎn)過身,不急不慢地一個人走了。
玖零沒有去追,打算等岳曉彤醒來以后,找到項鏈在好好和她說一番,只是他不知道,那項鏈,這會兒早就被夜如風給撿走了。
房車把岳曉彤拉倒了學校的醫(yī)務(wù)室里,玖零守在病床頭,等岳曉彤醒過來,等了半天,她人剛醒,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一看來電人是檀霄,望了眼岳曉彤,示意她再多躺一會兒,別著急起來,然后接了電話,“檀老板,你妹妹怎么樣?”
檀霄的情緒顯然已經(jīng)不是那么激動了,他說:“好得很,我一定要好好感謝感謝嵐晴才行。”緩了下,他又問:“曉彤……怎么樣,沒什么事吧?”
玖零望了望岳曉彤蒼白的小臉,苦笑地說:“沒什么大事。”
檀霄嗯了一聲說:“那就好,我先帶我妹妹回老宅看看老爺子,等回來的時候,再給你打電話。”
玖零回了聲好,然后掛了電話。
他轉(zhuǎn)過頭,見岳曉彤想坐起來,便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說:“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我知道你其實你不是這樣的人。”
岳曉彤顯然還很虛弱,聲音很小很小,“呵……”
玖零給她倒了杯水,她擺擺手,他便把水杯放到床頭柜上,“等下你渴了再喝。”他頓了下,語氣變得鄭重起來,“好了,你現(xiàn)在必須告訴我項鏈到哪里去了?”
岳曉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很明顯那笑容無疑是苦笑,只聽她聲音微弱地說:“我……我怎么知道,項鏈……早就被鄭雨朦拿走了。”
玖零嘆一口氣,說:“好吧,你就在醫(yī)務(wù)室里躺一會兒,我?guī)湍懵?lián)系你的室友。”說著,他又拿起手機,問岳曉彤她那個叫做景奕的室友的電話號碼。
岳曉彤再次對他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想再瞇一會兒,你走吧。”
“那好,你好好休息。”說完,玖零便離開了醫(yī)務(wù)室。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準備回家,看看嵐晴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
玖零離開后,岳曉彤并沒有合眼,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景奕的號碼,結(jié)果,卻沒人接。她隔了一會兒,大約十幾分鐘,又撥過去,還是沒人接。每隔十分鐘她就打一次,到第五次的時候,終于是被對方接起來了。
兩人約好在學校的噴水池前見面,然后岳曉彤收了線。
來到噴水池的時候,景奕已經(jīng)坐在下面的臺階上了,她向岳曉彤招招手,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那時候被人帶到哪里去了?”岳曉彤顫顫巍巍地坐在景奕身邊,聲音很小的問她。
景奕搖頭道:“不知道,后來我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還是被你打來的電話給吵醒的。”她頓了頓,拿出一包女士香煙來,彈出一根點燃,繼續(xù)說:“怎么了,看你這樣子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說說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岳曉彤組織了好幾次語言,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說,最后,從煙盒里給自己拿出一支煙來,“我能不能抽一根?”
景奕一愣,不過也沒拒絕,說:“抽唄,你想抽就抽。”
岳曉彤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把煙慢慢地往嘴邊遞過去。可她拿煙的那只手一抖,整支煙都掉在了地上,她哆嗦著再抽出一支煙來,卻怎么都打不燃火。
景奕實在看不下去,把打火機搶過來,伸手過去主動幫她點燃了第二支煙。
“說說吧,為什么想學抽煙?”而后,她吐掉之前那支抽了一半的煙,給自己也重新點了一支,動作熟練優(yōu)雅。
岳曉彤顯然仍是余驚未了,咳咳嗽嗽地吞吐了幾口煙,才緩緩地說:“景奕,我和你說了,你可不要害怕。”
“說啊,到底怎么了!”
“鄭雨朦……她……她……”
“她什么啊?”景奕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岳曉彤支支吾吾,最后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把這句話給說完了。
“她……她……可能死了……”
這回,換到景奕手里的煙,始料未及般地冷不丁跌落到地上。微弱的火光結(jié)實地砸在地面,啪地一下,滅了。
鄭雨朦只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白色的長廊里。
天花板和墻壁都是雪白雪白的,每隔一步就掛著個燈籠,就連里面的火光也白得發(fā)亮。
她從沒見過這么白的房子,潔白純凈,一塵不染,仿佛打個噴嚏都能把它給玷污了,任何骯臟齷齪都能在這片純白里無所遁形。
她低下頭,看著腳下齊膝的白霧。
正常的霧無論多濃也會有個層次,能見度再差都能看見面前的東西,可這片霧卻密得感覺不到流動。就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白盒子,屏蔽了所有黑暗。
她試探著往前走了走,發(fā)現(xiàn)并沒有阻礙,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過了一會兒,她發(fā)現(xiàn)周圍的場景絲毫沒有變化,而去她也不會感到累。
這便是嵐晴所用來困住她的那塊白布。名曰——迷霧之冢。
是一種囚禁人的法器。
在冢內(nèi)人不會感到饑餓,口渴,病痛,虛弱,疲憊。可這冢無窮無盡,永遠也走不到出口。在這里面的人通常都會枯燥到幾乎活活憋死。可死亡是懲罰一個人最簡單的方式,偏偏在冢內(nèi)的人不會死,哪怕你想要咬舌自盡,自挖雙目,憋氣不讓自己呼吸,彤彤都死不了,并且,你還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一處永無天日的監(jiān)牢,除非迷霧之冢的擁有者親自解除封印,否則,里面的人將會被永遠關(guān)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