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環山而上,此時的蕭易于已經身在半山腰之上,山只有一尺之寬,更有云霧彌漫,五尺之外便已看不清楚,若是普通人只怕是行在上面也會心驚膽戰,嚇得半死。當然對蕭易于而言則無多大關系。
蕭易于也不知道行了多少里路,反正,已經走出了云層之上,山道之上已漸寒,
遠遠的,蕭易于隱隱看到有一黑點,走到近處,只見一人負手立在那條山路之上。
蕭易于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又將是另一個考驗,心中道:“經歷了琴棋書三關,這一次想來便是畫了!只是不知道又有何種玄機?”
男子緩緩開口:“少主看這下面云霧!”
蕭易于沒有說話,如同男子一般靜靜的看著下面白色的云霧。
四個時辰過去,天色已經漸漸的暗淡下來,男子終于再次開口了:“少主看到了什么?”
蕭易于嘆息道:“變化無常。”
男子轉過了身來,臉上掛著恬適的笑容:“人心無常,萬物無常,天心無常,見到少主如今的修為,有些話我也就用不著說了,這幅畫是我閑時所畫,就送給少主,略表心意吧!”說完手上已經出現一卷軸,卷軸的背面寫著三個字——天心卷,蕭易于接過卷軸,還未道謝,那男子的身影漸漸的淡去,原來他早已離開,留下的只是一道殘影而已。
蕭易于握住卷軸,發現上面附著一道印記,一個青旋派法決落在印記之上,神識一觸,印記中的信息了無遺漏。
上面乃是一段口訣,卻是煉化這天心卷的法決,這道畫卷自然不會如同男子所言那般簡單,這天心卷乃是采七翅天蠶之絲,用每日子時用先天真罡淬煉,午時用地火炙考,百年方成,再用無數先天靈藥滋養,再加以無上陣法加持,更以芥子乾坤之術內置廣闊空間。
蕭易于再非以前那等無知之人,一拿上手,便知這件法寶的珍貴之處。
打開畫卷,出乎蕭易于意料,上面非是什么脫俗非凡的仙家妙境,卻是一素描的全家福,五代人神情各異。
有幼小的生命,眼睛中對世界中充滿了好奇。
有少年,生機勃勃,對未來充滿著憧憬,眼睛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有青年,女子安詳的看著懷中孩子,依偎在丈夫懷中,懷著幸福的笑顏。
有中年,笑顏中帶著一絲疲憊,一撕憂慮,似乎已經經理了太多的磨難,臉上的皺紋說明中曾經的滄桑。
有老年,面如稿枯,雖開懷而笑,眼睛中卻滿是留戀,對世間的留戀,對生命的留戀。
這每一種人蕭易于見了不知幾何,但此時,所有的人和在一起,在那笑顏之下的別樣神韻,卻給著蕭易于別樣的感悟,世間變化,滄海桑田,天心變幻,無恒無常。
有人問,生為何?有人答:死。區別只是如何死,以何種身份而死?留下什么而死?不論如何,生而為死,何等無奈,也何等可笑。即便是仙人也不能逃脫萬物定律的約束,修道者在這無常的事物之中,追求那唯一永恒的道,但道為何物,卻無人能言。
各種思緒紛踏而至,良久,蕭易于才在一聲嘆息中合上了畫卷,只此一畫,此卷已經是無價之物。
收起卷軸,蕭易于再次沿著山路而上。
路途之中,蕭易于再經歷青旋派用來試驗弟子的金木水土火五行大殿,方才來到了青玉山之上。
勿詡早在火德殿的門外相候,見到蕭易于從容而出,滿臉欣慰。
蕭易于躬身道:“詡叔。”
勿詡道:“少主無須多禮,請隨老奴到接天臺,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蕭易于眼睛中一團光芒暴起:“師傅他出關了?”
勿詡笑著點點頭:“主人出關已有年許。”
蕭易于心中思量,問道:“師傅可知道我的事情?”
勿詡點點頭,道:“我們快點吧!”身法頓時快了上十倍,但看上去還是那么的悠閑。蕭易于當然做不到,只能用上神行縮地之術。
未過片刻,蕭易于與勿詡便來到了青玉山最高峰上,一平臺高越百丈,全是用青色玉石所鑄,玉石之上有無數法陣加持,閃爍著奇異光澤。
踏著九百九十九道臺階,一步一步的向著臺上走去。
蕭易于的心有點激動。
青玄子,雖然是自己的師傅,但卻還從未見過一面,作為仙界最頂階的幾人之一,終于要露出了面目,蕭易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血液的流動微微有些加速。
平臺之上很靜,二人的步伐也是輕盈,落地無聲
因為如此,蕭易于的心中的激動更加難以壓抑。
走上平臺,蕭易于見到一個身著淡青色長衫的男子離在平臺的邊緣之上,勿詡站在旁邊給蕭易于遞了一個眼神不再靠近。
蕭易于行到男子三米之處,猶豫了一下,單膝跪地道:“弟子蕭易于拜見師尊!”
青玄子沒有回頭,半響才有一聲嘆息,道:“你來了!”聲音雖然平淡,卻似帶著無限的威嚴,蕭易于清楚,這就舊居上位者所特有的一種氣質,即便是普通的言語中也有著別樣的魅力。
蕭易于沒有回話,也沒起來,青玄子又道:“起來吧!”身后一道勁氣涌起,將蕭易于托了起來。
蕭易于站起身來,望則這削瘦的身影,一時間,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青玄子望著下面云海,說道:“你知道你離開地球多少年了嗎?”
蕭易于沉默片刻,自嘲的笑了下:“我也記不清了,不過至少也有十多年了!”
青玄子過了片刻才緩慢的回過了頭來:“東西拿出來吧!”
蕭易于此時才看清楚青玄子的面貌,很平凡的一幅面孔,留著八字胡,就連眼睛中也只比旁人來得更加明亮,不過,不知為何,蕭易于總覺得這面孔有些熟悉,蕭易于自然明白青玄子所指,將九炎石拿了出來。
青玄子凝目望著九炎石道:“光陰似箭,彈指百年,如果我告訴你,你離開地球已越百年,你還想回去么?”
“百年!”蕭易于身軀一震,這百年二字就如同鐘鼓一般不斷的在他心頭敲響,許久也不能平靜:“真的已經過去了百年?”有幾分不相信的問道。
青玄子一聲嘆息,沒有回答。
蕭易于面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他明白青玄子沒有必要與他開這玩笑,蕭易于的面色漸漸平靜,堅定,說道:“回去!”
青玄子抬起頭來,目光從蕭易于臉上滑過,再次轉過了身去:“既然你已決定,那我就成全你吧,修煉者雖然不一定要心無掛礙,但也當順其自然而為,若是你不了了這段心愿,只怕修行之路也將更加崎嶇。”
蕭易于聽得這話,眼睛中光芒一凝:“師傅此時能送我回地球?”那還未平靜的心中再次掀起了翻天巨浪。
青玄子道:“加上這枚九炎石,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完全,只須半日的功夫,洞虛乾挪大陣便可布置完畢!”
蕭易于連聲音也有一絲變化的道:“也就是說我半日之后,便能回到地球!”
青玄子點了點頭:“不錯,如果你決定了回地球,而在仙界也無什么事需要急著處理,半日之后,便可回到地球!”聲音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過此時的蕭易于卻并沒有注意到。
蕭易于長躬著地的道:“多謝師傅!”青玄子轉過了身來,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神采,似乎慈祥中帶著一絲歉意,這一切蕭易于也沒注意到,因為此時的他完全被馬上便可回到久違的故鄉的情感所淹沒。
往昔的一幕幕自眼中閃過,或許這次回去之后,有著自己不太愿意接受的事實,但是此時的蕭易于卻早已經想了明白,回去,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一個了段,以后的自己,再也不用如此牽掛,笑傲天下,遨游宇宙,或許也會有別樣的生趣,蕭易于忽然間發現,來到這修真界,到了這仙界,似乎自己的心中也從未有一時完全的放松下來,也很少有著那份閑心四處游玩,這些年來,自己四處奔波,活得真的有些累了。
青玄子道:“你就在旁邊站著吧,這虛乾挪大陣便算是我第一次見面送給你的禮物,或許你以后還用得著。”
蕭易于知道青玄子就要布陣,連忙讓到一幫,心中難忍激動。
青玄子也不見他動作,身前已經漂浮著密密麻麻的一層材料,各種礦石靈物,他眼睛中忽然變得深邃起來,說道:“煉器、煉丹之法分物煉、神煉,心煉,物煉神煉之法你想必業已清楚,今日,我便教你心念之法,心念之法,非領域而不成,不以言喻,全靠自己領悟,記住,不是用眼看,而是用心看。”
蕭易于心知,能得青玄子親傳之法絕對非是尋常,即便此時心中激動,但也連忙收斂起心神來。
蕭易于沒有看到青玄子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感覺到任何的法力的波動,便見那些靈物礦石紛紛分解,以某種比例、規則相互融合,這一切詭異而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