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戾魔冷笑道,“老夫能有什麼難言之隱?說給你聽也無妨。現(xiàn)在魔界的頭頭,就是老三天幽魔雷璋和老四天剎魔卿卿,這兩個叛徒加混蛋,兩千多年前趁老夫閉關(guān)的時候,搞了一次政變,將魔界的權(quán)力控制在二人手中。老大天霸魔不知去向,不知死活,老夫被他們禁錮在地下數(shù)萬丈深的一個洞穴之中。要不是最近有個老夫的忠實信徒打聽到老夫的囚禁之處,將老夫搭救出來,老夫現(xiàn)在還在地底下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張曉東笑嘻嘻地說道,“看來老戾你還是學(xué)藝不精,要不然怎麼會被人禁錮?”
天戾魔臉色突變,太陽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懂什麼?!這個世上,最難防的是人心!不是那些花花綠綠的法術(shù),也不是那些殺人的利器和法寶!”
張曉東依舊笑嘻嘻地說道,“你不是說當(dāng)年什麼壞事都做過嗎,既然壞事做得多了,偶爾遭些報應(yīng)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穆铮 ?
天戾魔臉上怒意更甚,緩緩揚起手,作勢便要向張曉東頭頂擊落。
張曉東面無懼色,與他四目相對,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過了半晌,天戾魔竟嘆了口氣,放下手臂,說道,“你說對了。老夫當(dāng)年無惡不作,所以遭此報應(yīng),也算公平。”
張曉東嘿嘿一笑,說道,“所以你現(xiàn)在最好放我走,不然這件惡事,早晚也會遭報應(yīng)。”
天戾魔冷笑一聲,說道,“妄想!你小子要麼聽老夫的話,乖乖地修成天魔,要麼老夫就把你烤熟了,吃了你!”
張曉東故作驚恐的模樣,大聲叫道,“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嘿嘿。。。老戾你不是改吃素了嗎?怎麼又想吃人了?”
天戾魔恨恨地看著他,說道,“你小子不是人,我要吃你便吃了,有何不可?”
張曉東奇道,“我不是人,那你是人嗎?”
天戾魔哼了一聲,說道,“油嘴滑舌!你不要以爲(wèi)老夫不會對你下毒手。我可以不吃你,也可以不殺你,但要讓你活得生不如死,那可相當(dāng)?shù)娜菀住!?
張曉東不去理會他,哼著小曲站起身,沿著海岸線向前走去。其實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對這位功力高絕的天戾魔頗有些忌憚。從對方的言行中可以感到,這是一個將“爲(wèi)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信條貫徹到了極致之人。如果真的把他惹惱了,就算自己不喪命在他手中,可要是被他禁錮在什麼地方千百年,如何回到仙界去找尋靈兒的行蹤,那可如何是好?
腳下的沙礫頗爲(wèi)溫暖柔軟,張曉東索性脫了鞋,赤腳走在沙灘之上。他感到天戾魔遠遠地跟在他身後,不急不緩地觀察著他的行動。
夕陽西下,落日懸在海天一線,晚霞將半個天空都映照得通紅。
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轉(zhuǎn)身向天戾魔走去。到了天戾魔面前,說道,“老戾,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不知道您老這位魔界的絕頂高手,是否明瞭其中的關(guān)鍵。”
天戾魔微微一笑,說道,“你只要答應(yīng)修習(xí)老夫的天魔功法,不論什麼問題,老夫知無不答,否則一概不回答!”
張曉東呸了一聲,說道,“老戾,你是天魔中的老二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說話怎麼如此的無賴?”
天戾魔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無賴如果是一個好的手段,爲(wèi)何不可使用?”
張曉東不跟他糾纏,手指落日,說道,“太陽你看到了嗎?”
天戾魔看他一眼,說道,“基本上老夫還不是個瞎子。有話講,有屁放!”
張曉東點頭問道,“太陽在哪裡?”
天戾魔一愣,說道,“太陽在天上,這有什麼奇怪?”
張曉東接著問道,“有人去過太陽附近嗎?我是說,有人脫離過這裡的大氣層,飛到外太空去過嗎?”
天戾魔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搖頭說道,“沒有人飛出去過。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老夫可以告訴你,這裡的空間與凡人界,你所熟知的所謂的地球不同。這裡沒有什麼勞什子外太空。太陽就是太陽,用來普照萬物,大地就是大地,萬物繁衍以此爲(wèi)居所,這裡沒有外星球,沒有宇宙空間,沒有你想象的那些東西。”
張曉東緩緩搖頭,說道,“那是不可能的。這裡的萬物運轉(zhuǎn),一切的一切,同樣遵循著牛頓三定律。兩個相對論是不是還遵守,我沒有現(xiàn)代儀器,回答不上來。但是隻要有萬有引力存在,大地就應(yīng)該是球形的,不應(yīng)該是水平的!我想告訴你,這裡面一定有玄機,破解這個玄機,肯定對於魔界,對於上三界都大有好處!”
天戾魔竟能夠聽懂他參雜著現(xiàn)代物理術(shù)語的描述,但仍然搖頭說道,“你說的那些都是自然界的規(guī)律法則,上三界不受自然約束,不然你如何解釋遁門,如何解釋魔光瞬移,如何解釋各種陣法變幻?小子,你在凡間呆的時間太長了,不要總企圖用凡間的規(guī)律,來解釋非凡間的事情!”
張曉東搖頭緩緩說道,“你錯了!我在凡間擁有的所謂‘超自然’力量,在這裡仍然管用,既沒有多一點點,也沒有少一點點。我相信您老在上三界擁有的法術(shù),在凡間也仍然可行,這是您老親身經(jīng)歷過的,對不對?既然如此,爲(wèi)何我們居住的世界會有如此大的差異?難道您老從未懷疑過嗎?”
天戾魔看他兩眼,嘴巴張了張,終於還是沉默不語。他轉(zhuǎn)身看著漸漸沉入海平面的落日,過了好半晌,回過頭來說道,“你非常聰明,這個問題無論老夫如何回答,都無法自圓其說。但是今天老夫不想再討論它了,你不要再問此類的問題,老夫也決不會再做回答。”
張曉東微微一笑,心裡忽然覺得這位初見時手段狠辣的天魔,似乎也未必如同表面所見的那樣冷酷。
他就地盤膝坐了下來,心中默唸?zhí)旃ぶ破魃纤d的陣法和煉器心訣,雙手十指依照八卦方位,在身前不斷點出珍珠大小的能量實體。不大的功夫,面前已是光華一片。
天戾魔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等到張曉東作勢要將陣法出爐,忽然右臂一揮,將他面前的所有能量實體都掃蕩乾淨(jìng)。
張曉東向他怒目而視,說道,“老戾,你幹什麼!”
天戾魔笑嘻嘻地說道,“這個迷蹤陣對我不起作用,你小子還是省省吧!”
張曉東冷笑道,“不起作用?那你幹嘛中斷我佈陣?心虛了吧?”
天戾魔笑道,“老夫會心虛?笑話!小子,就算是仙界的念火天仙,玄風(fēng)天仙,昊雷天仙三位絕頂高手親來,僅憑這些簡單的陣法也沒有用處。老夫可以提示你一下,好的陣法,管用的陣法,必須輔以仙器,才能發(fā)揮威力。仙器是陣眼,也是陣牀,就像你們在凡間用的工具一樣。沒有好的工具,你赤手空拳能有多大的作爲(wèi)?”
張曉東心知他所說有理,但仍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大道本源,存乎一心。心爲(wèi)本相,工具不過是外相,外相如何敵得過本相?”
天戾魔咦了一聲,說道,“想不到你還挺有見解。這些觀點是誰教給你的?”
張曉東哈了一聲,說道,“我自己體悟的。怎麼,不對嗎?”
天戾魔竟點頭說道,“看來還真的是孺子可教。你的觀點對,也不對。對,指的是你說‘大道本源,存乎一心’沒錯;不對指的是‘外相如何敵得過本相’。外相當(dāng)然可以敵過本相,其關(guān)鍵在一個‘勢’字。外相得勢,則本相不敵,本相得勢,則外相守雌。聽懂了嗎?”
張曉東問道,“何爲(wèi)‘勢’?”
天戾魔笑道,“勢就是環(huán)境,笨蛋!就說你剛纔想做的迷蹤陣法,沒有仙器法寶作牀,你如何演變,如何聚能?光憑你本身的那些能量嗎?你的功力在老夫之下,難忘項背,就算陣法啓動,老夫只需憑藉本身的功力,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破陣!明白嗎?”
張曉東啊了一聲,彷彿在黑夜中望見一盞明燈,天工制器上的許多不解之處頓時變得清清楚楚,這些日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各種難題也都在心中顯出條條線索。